徐方二人在冀州“望江楼”从四更天一直喝到晌午,兄弟二人三十年后见面竟是如此波澜起伏……
先是徐彪从武当山到少林寺和岳村镇去找方圆,而方圆却到两湖云游;接着,方圆来沧州寻觅徐彪,顺便救下李芸。
因为方圆想给义兄徐彪一个大大的见面礼而未见面;第三次,徐彪听说京津一带发生弑杀洋人特大奇案,怀疑乃义弟方圆所为,特意骑汗血马冲进北京城来找方圆。
直到经历了密林战役与津门大侠霍元甲打倒俄国大力士之后,游子义、游毅、吕存义,还有四个弟子去了天津为霍元甲将迎接日本人挑战呐喊助威的时候,徐方二人才迎来人生旅途中的第四次会晤。
望江楼上,徐方二人对着面,喝得说话已经嘟囔不清。二人实在尽兴之至,显然已是一醉方休。
满桌堆着风味佳肴,二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窗外艳阳高照,深秋的风送来萧瑟凉意,金黄的树叶子随风飘上天空。
虽在醉中,徐彪心下却清醒,几十年来,这种清醒时刻都在提醒自己,竟成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自然习惯。他一手以头枕着,一手握住腰间的镆铘软剑把柄,以防万一;方圆也一样清醒,双手以头来枕打盹休憩。
突然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得非常急蹙紧张。
“捕头大人,就是这两人,从四更天一直喝到现在。已经醉成烂泥,小的觉得可疑,便盯住他们几个时刻了,小的怀疑他们是来衡水与冀州之间盗墓贼。”
几个戴着腰刀的衙役捕头随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人,站在徐方二人座席门外。
“瞧样子都是外地人,外地人到此干什么?极有可能就是盗墓贼。”
最近,衡水一带接二连三出现盗墓大案,好多上千年的古董瓷器便不翼而飞。
“将这二人拿下,回去好好审一审便知。”一个大胡子中年捕头大喝。
几个年轻衙役一拥而上冲到二人跟前,正要动手。突然横抛飞出门外。
中年捕头与报官的青年人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儿,便吓得倒退丈许。再瞧那几位衙役,一个叠上一个,堆压起小型肉山。
中年大胡子捕头心里害怕无比,重来没有碰上这样的差事,昔日的狂妄自大便一扫而光。几个衙役半天缓慢起来,各个呲牙咧嘴。
“只见二人扒在桌子上,没见他们挪动身子,怎么我们几个就这样了呢?”其中一个衙役痛道。
那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吓得目瞪口呆,赶紧缩身于中年捕头后面。
当他们再次慑手慑脚地走近门前一看,哪里还有人影,桌子上搁着二十两散碎银子,银子下面一张纸条写着“大爷不是盗贼,酒钱在此”。
冀州城墙上张贴告示“望百姓周知,衡水、冀州一带出现盗墓飞贼,许多古董文物、奇珍异宝,已被飞贼盗走。特将此盗墓大案告百姓知晓,有谁知道飞贼下落者,县衙要以重金酬谢……”
众人围观告示,议论纷纷。徐彪与方圆也站在百姓中仰瞧一会儿,互相对视微笑不语,便朝衡水城方向扬长而去。
自从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城,列强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掠夺霸占中国的物产资源,当然也包括中国的古董文物等文化遗产。
“徐大哥,我们虽不是钢铸铁打,这小半天工夫便又回了沧州。咱们兄弟找一家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吧。”方圆呈现疲惫神色。
“我也累了,冀州与衡水一闹腾,官府一定加紧盘查。好了,先不说这个,找一家僻静客栈休息吧。”
徐方二人来到一家小客栈,让店伙计烧了几个沧州小炒,外加一大盘手撕羊肉,还有两坛沧州十里香。
二人对面盘坐在烧好的土炕上。于深秋微寒之际,能坐在热炕头对饮,别有一种豪情风韵。
“大哥好象有什么话要说。”
“是你特别想知道的”神鹰天王徐彪眉开眼笑,似故意吊着方圆胃口。
“大哥快说!”方圆显得有些急切。
“两月前我去岳村镇找你,你云游了。岳大叔接待我,他好象身体不如前二次到你家时的状况。他不住咳嗽说,五年前你在潜修岳飞的亲笔真迹《满江红》内功心法。
他说你是习武天分极高,又说你怀疑他与岳飞有渊源。说实话,还真让你猜对了。岳明德是岳飞的后裔第二十四代子孙,他边说边找来《岳氏家谱》给我看。由于当年岳祖爷爷蒙怨死于秦桧手上,因此岳家军里的好多高明之士,他们都因岳祖爷爷被害而仇恨宋朝上层的昏庸投降派,不愿再替其卖命。
可是岳母是位深明大义之人,她老人家说服岳家军所有人,不一定要听从昏庸上层,但是必须要继承岳武穆的遗志,组织起来自己的人马继续抗拒大金。
事隔千载之际,岳大叔边讲边是老泪纵横。岳大叔还说,五年前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实情,那是怕江湖上有人算计加害。尽管你武功可以说是独步江湖,但是整天防着别人却也不自在。江湖武林中人都在找一本书《岳武穆王武艺要论》。
岳飞年轻时学的是少林拳械,由少林拳械基础上又改编了独特的岳家拳、岳家枪,并把岳家拳、岳家枪在岳家军里普及传授。
岳祖爷爷不仅是民族大英雄,也是历史上武学出奇的大宗师。他在岳家拳基础上,结合少林《易筋》、《洗髓》二经的精义,创编了《岳武穆王武艺要论》。岳祖爷爷将亲手写成要论,与二十年来抗敌金兵的兵法要略记录下来,合称《武穆遗书》”
美髯公神鹰天王徐彪讲到此处,脸上异常激动,飞天蜈蚣方圆也是满脸通红,二人心情均似波涛澎湃一般。想到岳飞,那是何等的大英雄,何等亘古旷代的武学大家!
方圆怔怔半晌,缓慢正色道:“自从观学到《满江红》真迹以来,便把真迹印到脑海里,也参悟出岳祖爷爷当年作词运笔时的心境。
义父能让你带话与我,说明他的病情已然很重。可我从两湖归来时,他却是表现依旧健朗,这又为何?”
“岳大叔在你面前假装健康,他不想让你分神,想让你尽早明白《满江红》的武功心法。”
方圆听徐彪如此一说,再回忆这几十年义父的厚爱,不禁心头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淌了下来:“义父是个硬骨头,他与无禅大师均是一样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