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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试剑

与丁啸师兄分开之后,天英直奔见星宗的藏经阁。

进入阁内,天英先是漫无目的地翻阅了十几本藏书。等天色稍晚的时候,他也渐渐感到精神有些疲惫了,便去藏经阁顶楼找了一间静室盘坐下来,修养身心。

夜尘子让天英拜他为师,做个修真之人,却并没有传授天英具体功法。他教天英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蕴养自己体内元阳,而另一件事则是练剑。

蕴养元阳的方法,天英早在先前的七天静坐中悟到了,其要义无非是一个“静”字。

他坐在静室中央,微闭双眼,渐渐地将自己的心思沉寂下来,收视返听。

只是须臾片刻,他便又见到了那一片碧海蓝天之景,自己体内的气血各自积聚,形成一红一白两团圆球,就好像一轮太阳和一轮月亮,普照着自己的身心。

他将注意力集中,去听取自身气机。而他这样做的时候,外界的响动却反而越来越清晰了起来。周围的空气,静室的石壁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一切事物仿佛都在静静呼吸着。

藏经阁里还有几名见星宗的弟子坐着,有几人站着,他们的呼吸声、脚步声,还有翻动书页时发出的声响。

还有藏经阁外面,数十名见星宗弟子或在山间小路上散步,或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修行,夜尘子坐在观星台上,仰望着星空。

轻柔的夜风从某处吹起,又至某处止息,期间,打过多少转,吹落了多少片叶子……

方圆十几里的一切响动,天英发现只要自己仔细去感受,便能感受到。

世间的一切在他面前仿佛都再无秘密可言了。这样的感觉从天英心底生出,让他觉得很安心。而安心的感觉令他的身心变得越发宁静。

玄关之景渐渐淡去,然后,体内的一点元阳清楚地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之中。那点元阳就好像一个白色的圆球,向着四周发散出暗淡光芒。

他继续守着静境,观照体内那一点元阳之力。

而在他的这般观照之下,那点元阳之力微微出现了些许壮大的趋势。在这个过程中,天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也变得越发饱满了起来。

等他睁开眼睛结束修行的时候,静室窗外,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了。

天英在静室里盘坐了整整一个晚上,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都已完足。他垂下头,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随身携带的那柄仙剑上。在看见剑的瞬间,他的心一阵莫名悸动。一股奇特的魔力催使着他伸手握住剑柄,然后翩然起舞。

在舞剑的同时,天英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无论是身体每一块血肉的颤动,乃至在仙剑剑身上流转的光亮,一切细节他都没有放过。这些感觉都像刀刻的痕迹一样深深印入天英的脑海里。

他挥舞仙剑的速度很慢,然而却有一片绚烂的剑光如烟花般绽放开来。静室被剑光照亮,一刹那间,仿佛仙境。

天英大约舞了一小时的剑,然后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去昨日领粥的地方吃早餐。早餐依然是菜粥,不过他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之后的每一天,天英都重复着如此简单而规律的生活。清晨舞剑,白天看书,晚上打坐,每日三餐只喝点菜粥。

如是时光悠悠,一眨眼间,便过去了整整一年。

是日清晨,天英如往常一样用完早饭之后便打算回藏经楼看书,却被大师兄丁啸叫住,带到了夜尘子跟前。

夜尘子身为见星宗掌门,所住的那间静室却也只有四丈见方而已。天英进门的时候他正盘坐在卧榻上,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个“静”字。

一年未见,夜尘子的容貌倒是没多大变化,见天英随丁啸来了,便笑道:“你小子入了我见星宗整整一年,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倒是性子凉薄。”

天英看着夜尘子一言不发,似是没有接话的意思。

只见夜尘子又微微一笑道:“你入门这一年时间里,每日都在藏经阁里独自修习道法剑诀。为师从来没有过问过,也不知道你如今修为几何。今日便是特意将你唤来考较一番,你出剑吧。”

站在天英身后的丁啸闻言一步退出门外,显然是不想受到波及。

与此同时,天英只感觉到一股重压扑面袭来,那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穿透他的肌肤,死死摁住了他的骨骼内脏,让他的周身气血为之凝滞。

这股重压的源头毫无疑问是夜尘子。他以掺杂了些许杀意的神识气机锁定了天英。

在被锁定的一瞬间,天英感觉自己就像放在砧板上待人宰割的鱼肉一样,自己的生死仿佛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他紧紧握住佩剑,凝神以对。只是一股恐慌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他的心头,他发现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双腿在微微颤抖。

很显然,夜尘子是要逼天英出剑。而此时如果天英出剑进攻的话,毫无疑问会被夜尘子占得了先机,恐怕连一招都走不出来。

一瞬间,这一年间在藏经阁内所学的一招招剑诀在天英脑海中飞快地闪现,随后又一一淡出了他的脑海,最终只有七式剑诀留了下来。

这七式剑诀就好像七颗明亮的星辰,驱散了夜空中的黑暗,天英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紧握着剑柄的手也微微放松了些。

恐惧的情绪慢慢从天英心头褪去,凝滞的气血也通畅了起来。他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胸口扩散到全身,他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体内些许元阳化作五行法力,随着剑刃倾泻而出。

凌厉的剑气带着璀璨光芒向着夜尘子直冲而去。

而夜尘子依旧盘坐在卧榻上,嘴角微笑,右手剑指一挥,将那道剑气拦腰截断。

天英趁机向斜前方迈出一步,平挥出了第二剑,又是一道剑气疾射而出。

天英的第二剑比起第一剑要更加凌厉些,但还没到让夜尘子动容的地步。只见夜尘子举起手,一指刺出。天英的第二剑也顿时化作云烟消散了。

但是天英也趁机摆脱了夜尘子的气机锁定,他又向前连进五步,同时手中接连斩出五剑。

这五剑一剑强过一剑,一剑快过一剑。

夜尘子神色微变,只见他依旧端坐在榻上,剑指一收,双手在小腹附近结成紫薇印,紧接着,一道乳白色的光圈在其身前冉冉升起。

凛冽的剑气斩在那层光圈上,静室的空气顿时剧烈颤抖起来,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不断由剑气与光圈接触的地方发出。

然后,只听“嘭”的一声,五道剑气因为再承受不住外力炸裂成了零星光点,而夜尘子张开的光圈上却只是微荡起了几圈涟漪。

此时此刻,天英凭着剑诀连进七步,人已经站在夜尘子面前了。

七式剑诀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只见他握剑的手无力垂下,脚下一软,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夜尘子见状微微一笑,正欲撤去光圈,一股危险的感觉却猛地由他心底生出。

“天蓬天罡,助吾纪纲!”天英开口诵咒,因为气力耗尽的缘故,声音不是很大,咬字却很清楚。

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又一次被他平举了起来。

地面上,天英踏过的七个脚印缓缓亮起。

“北斗七星?”夜尘子惊呼一声,脸色陡然起了变化。

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飘散在空气中的光点骤然汇聚,而天英手中的剑卷携着这无数的光,硬生生地刺在了夜尘子身前的光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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