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老怪打架,凡人小修士遭殃。逸寻和风初岫暗暗运气调息,滴天明跟没事人一样:“我们现在去哪?”
“自然是找路出去。”逸寻扭头看向唯一一个可能知道出路的人,“风道友可知如何走?”
沉默片刻,风初岫道:“此地形呈天然五行之态,有相生相克之道,自成一体,相当于一方小世界,进出不易。”
逸寻皱起眉头,没想到这里风水如此特异,外界不易闯入,里面难以出去,秦不义选在此处闭关与五行平衡有莫大关联。她求教地看向风初岫:“道友有没有解法?”
风初岫直言:“我不会破风水,秦城主肯定清楚。”
“哪个秦城主?”滴天明自是没有他俩的好目力,刚刚大能间的斗法也没看清。
风初岫顿了顿,扫了眼逸寻,提醒道:“秦勉或许也清楚。”
“多谢风道友告知。”逸寻明白他的意思。
滴天明有些迟疑,秦勉不就是那个威胁他们的混蛋?他们之间有仇,这时候撞上去,岂非自投罗网?
风初岫休息好,向他们告辞:“我先走一步。”
滴天明本想说他们一起,手刚伸出去,他已化作一道剑光:“风道友······”
逸寻早看出风初岫不会等人,他一离开,她拍拍屁股,马上朝他消失的方向迈开步子:“我们也走。”
滴天明赶紧追上她:“我们是去找那什么城主,还是秦勉那家伙?”
逸寻呵呵一笑:“谁都不找,他们总有出去的一天,我们好好跟着就行。”
滴天明听了,纠结道:“仙子,这些人行踪不定,我们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跟上?”
逸寻叹了口气,心里着实羡慕那些飞来飞去的修士,她虽能御宝飞行,但灵气不够,坚持不了多久,只有逃命的时候会用。滴天明是凡人,一辈子没这个可能,她安慰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坚持,总能走完的。”
沿途都有激烈打斗的痕迹,许多地方寸草不生,两人追着大能的步伐,拼命赶路,几日下来,滴天明叫苦不迭,又不敢轻易使用乾坤大挪移,生怕挪到更鸟不生蛋的地方。
“仙子,这地方我们走过,我记得清清楚楚。”滴天明扶腰苦着脸,仙子体力充沛,不眠不休走了几日,仍身姿矫健,而他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吃干粮,还是累得头昏眼花,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我走不动了。”
“你先休息吧!”逸寻拧起眉头,她不歧视凡人,但凡人有时很累赘,出了此地,必须要和他分开了,她道,“你睡一觉,我去探探路。”
滴天明困得倒头睡,根本不管她会不会趁机摔了自己这个包袱。
逸寻见四周景物熟悉,择了个方向继续走,每走几步,做一个标记,然后再原路折返,不多时,她发现原路折返的路和来时不同,多标记几回,渐渐明白这应当是个迷阵。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走过重复的路,大概不小心误入迷阵,才总在这里打转。逸寻早年一直在黄泉地下城做奴隶,历练经验稀少,对阵法不熟悉。
她回到滴天明身边,细细思索,看似抓住了迷阵的规律,其实总推演不出阵眼生门,想了片刻,脑子一片浆糊,算术真伤脑筋。
叹了口气,听到一阵沉闷闷的哭泣声由远到近,她神识一扫,见一锦袍男子脸被揍成猪头,辨不出本来长相,在使劲抹眼泪,哭得十分专心,都没意识到这里有人。
那人走近了,逸寻才从他的身穿着认明来人,她走过去,低声喊道:“秦道友,是你吗?”
“你谁呀?”秦楠擦干眼泪,瞄她一眼。
逸寻无语,原来这位秦少城主不认得她,她连忙拱手表明身份:“我叫逸寻,一年前妖兽之乱我们见过,那时你和冉月道友在一起。”
“又是她!”提到冉月,秦楠大吼一声,声音之大让逸寻吓了一跳,随即紧盯住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逸寻见秦楠像受了某种刺激,对冉月的态度大变,她斟酌了语句,小心道:“我与冉道友几面之缘,没多大关系。”
“最好如此,那女人害我太深!”秦楠摸了摸自己青肿的脸,因爱生恨,“我待她一心一意,道侣相称,掏心扒肺,结果她竟然翻脸不认人!竟敢背叛我!”
一想到冉月将他扔在地上痛揍一顿,临走时冷漠讥讽的眼神,他就痛不欲生。
心中虽痛,好歹没忘了旁边有人,他沉着脸,目光扫向这位练气期的女子:“你怎么进来的?”
逸寻暗自撇嘴,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了遍,含糊了进墓那段,说得三分假七分真。
自从进了五墓,秦楠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身边的侍从被冉月弄死了,他一个人在墓里,有高阶修士的地方都不敢靠近,一直东躲西藏,找机会偷偷溜出去。
听到冉月勾结了四大城主,他脸色变了几变:“四大城主齐聚英雄冢?”
逸寻点头,愤愤道:“我们都被冉月那妖女骗了,少城主须尽快振作,脾城安危全靠您了,不能叫那些人得逞。”
“我爹还在闭关,他们居然硬闯!”秦楠又惊又惧。
当日泄露脾城机密,他心有不安,不断说服自己相信冉月,私下又做了一些措施,欲亡羊补牢。但事情完全脱离了预计,越变越棘手。他知道冉月有帮手,却没想到这帮手是四大城主,前几日碰到的强大气息或许就是那几人。
庆幸自己没有愣头愣脑地送上门,又忧心秦不义安危,秦楠握紧拳头,神情痛苦:“月儿她为何逼我?”
逸寻见他几欲晕厥,便把秦不义和冉月已经交过手的话咽回肚子,只道:“冉月当初赖上您就另有所图,她妖术厉害,少城主一时被蒙蔽情有可原。我们现在只有先出去,才能知晓外面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秦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哀戚,冷下心来,“四大城主定以为五墓藏宝无数,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这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有许多连我爹都驾驭不了。”
他气息乍然外放,有了筑基修士的气势,逸寻迅速垂下头:“少城主英明。”
秦楠扭头,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想我带你出去,也要看你本事。”
“少城主这话什么意思?”
“想要出去,就要替我做事,做得好才有活路。”秦楠说着,面色有些扭曲,“你见了我狼狈的样子,没点诚意,叫我怎么信你?”
被人骗过一次,他聪明不少,但本性难移,当初回城漠视救命恩人,逸寻就知这人心胸狭窄,极爱面子,如今自己撞见他的丑态,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逸寻心里冷笑,问道:“少城主要我做什么事?”
秦楠哼了声:“你是不是有个同伴?”
“不错。”逸寻承认,这用不着隐瞒。
秦楠道:“那更好,走出五墓需找到五样东西,我已有了三样,另两样交给你们弄。我会告诉你们地点,别想着耍花样,即便集齐了东西,没有我的指点,依旧死路一条。”
逸寻眼珠一转:“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两样东西在美人窟和无名坟,都是一粒指甲盖大的木珠,极好辨认,你将它们拿来,千万别动其它东西,也别惊动任何人。”秦楠眼里划过一道亮光,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地图,“你拿着地图事半功倍,这张地图我没告诉冉月,她绝对想不到我留了一手!”
逸寻伸手接过,略略一看,放入衣袋:“少城主放心,我定将木珠带来。”
“一取到东西,立刻回来。”秦楠威胁道,“若是敢跑,我自有法子找到你们。”
“我们指望少城主领我们出去,哪敢逃跑?”逸寻嘿嘿笑道,“少城主,我们拿回东西,在哪儿汇合?”
“就在这里汇合!”秦楠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阴狠狠地瞪她一眼,“还不快滚?”
见他神色不耐烦,逸寻撇了撇嘴,快步离去。
她一离开,秦楠立刻从乾坤袋里拿出另一张地图,地图上画满移动的红色标记,他看着几处标记密集的地方,露出疯狂的冷笑:“只要拿到珠子,五墓随你们折腾!”
摇醒滴天明,逸寻粗说了大概,按地图的指示,和他一道走出迷阵。
地图画得十分详细,每处危险都有说明,五墓的地点画得清清楚楚,大殿中的各个收藏品也有标注,然而并没找到木珠的藏地。
滴天明打着哈欠:“仙子,这秦少城主可靠吗?”
逸寻不完全相信秦楠,她轻哼道:“他不可靠,这珠子一定可靠,秦楠不会轻易带我们出去,难道我们非要乖乖听他话么?”
见她有了主意,滴天明急忙恳求:“仙子,你知道我手无寸铁,千万别留我一个人,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逸寻心想有了地图,不会有太大危险,犹豫一下同意了。
墓与墓间有捷径,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可在五墓中自由穿梭。地图的形状类似正方块,英雄冢在西北,美人窟在西南,无名坟在东南,衣冠墓在东北,而万人坑恰好在正中,五角正好暗合五行规律。
逸寻不懂阵法,也觉察出了不同,地图上画叉的地方表示有危险,红叉表示非常危险,都是秦不义设下的陷阱。
两人沿着地图所指潜入美人窟,顺顺利利,美人窟已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早遭人洗劫一空。
滴天明盯着墙上活色生香的壁画,啧啧感叹:“仙子,谁把飞仙画得这么妖娆,也不怕亵渎佛门?”
一路上见到的建筑皆有佛教的影子,佛教属于正教,邪修中风行佛教功法,格格不入。
逸寻隐隐觉得古怪,她扫了眼**的壁画,忽见那飞仙的眼睛凸出一块,有点像珠子,用手一摸,果然是个木质镂空小圆珠,表面有流动得云纹,中心雕了一尊笑面佛。
滴天明看了看:“这珠子有什么讲究?”
逸寻摇摇头,将珠子纳入乾坤袋:“管他是什么,秦楠要我们取珠子,先取了再说,看他有何用处。”
两人离了美人窟,顺着地图的指示,前往无名坟。两地距离看似极远,实则穿过一片桑林便可到达。
桑树林平平无奇,若无地图在手,根本想不到内里玄机。走了几步,眼前豁然一变,四处白雾腾腾,天色一下子暗淡,逸寻猜他们入了另一境界。
滴天明惊叹:“仙家法术果然神奇,比起我的乾坤大挪移不遑多让。”
逸寻白了他一眼:“元婴老怪设下的法术,我们这等道行岂能看透?你那仙物怕也来历不凡。”
正说着,逸寻停下脚步,嘘道:“有人。”
一人贴了一张隐身符,他们做贼一样地溜进去。
越往里走,白雾渐浓,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出现一片石林,两根巨柱杵在最前面,白色的柱头做了两个须面獠牙的罗刹,石柱以二四六八双数排开,逸寻神识一扫,仅铺展了十余丈,被某种力量限制住了。
“无名坟?”滴天明用眼神示意她。
这里安静得出奇,逸寻压低声音:“你感觉到了没有?”
滴天明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心里毛毛的。”
逸寻抽出地图分析,无名坟上危险标记只有两三个,分布在周围,白雾缭绕的表象似是秦不义布下的疑阵。
她不敢完全依赖地图,盯着石林,悄声说道:“你在这帮我望风,我进去找珠子。”
“仙子,你别丢下我。”滴天明拉住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你进去反而拖我后腿,实在不行就用乾坤大挪移。”逸寻分得清孰重孰轻,他装可怜也没用,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她灵敏地跃进石林之中,眨眼被白雾吞噬。
进林子前,逸寻将地图上的路线背熟,她收敛气息慢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