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歆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见轿外传来弦清的声音,“烟渡,把儒歆叫醒吧,你们快些下来,我们进酒家梳洗一番就可进清城了。”
“嗯,好。”烟渡应了声。
儒歆一掀开轿帘,七月份特有的温度就射了过来。很热。
弦歌递来三把伞,“遮着,别晒着。”
绾竹有些纳闷,“这又没下雨,撑什么伞啊。”
“愚蠢,这可以遮太阳。”弦歌将伞撑起来,递给绾竹。
儒歆也接过伞撑开,果然舒服多了,却还是挽着云儿的手匆匆走了进去。
骄阳似火,柳枝也在打着焉。
儒歆穿戴好顿时觉得清爽多了。云儿的声音陆陆续续,像极了那个少年在耳边呢喃,都是一样头痛。
“小姐小姐,这衣服真是好,好轻好薄啊~”云儿将儒歆的外套披上,薄薄的一层沙,衬得人越发飘逸。
儒歆坐在榻上,纤细的手指揉着眉角。刚刚洗过的长发已经干了,窗外的热风吹来,带着月季花香,将那三千墨发合着白纱轻轻撩起,疑似仙人下凡,不染尘埃。
“过来绾发吧。”儒歆看了一眼云儿,淡淡出声道。
云儿被这一声唤回神,揉了揉嘴边,“小姐你真是太魅惑人心了,弄得我都愣神了。”
儒歆闻言轻笑一声,“没让你看。”
云儿撇撇嘴,将儒歆的长发撩起几缕,插上一只乌木赞,她家小姐美的如九天上仙,如何都是那般出尘,又岂是金珠玉簪可以相比的。
一行人梳洗完毕,就向清水湾前行了。
儒歆捏起一颗樱桃,放在嘴里。这隔夜的远不如昨晚上的新鲜。天气太过热,饭菜一点都不想吃,也只能吃些水果。
——
孟官远捏着手中的一块铜钱,粗糙却很白,他拇指和食指繁复抚摸着。
这铜钱原本被一分为二,一块给他,一块给孟官宁,用来表示他们兄弟情深。可后来他去京城,孟官宁就把另一块铜钱寄过来,说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十几年了,他再也没有回这清水湾,再也没有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追着他屁股后面喊哥哥了。
这么一想,竟是万般感慨。
孟官远想这次回去无论如何都得要取得弟弟的原谅,这世上,他就那么一个亲人了。纵使还有弦清和弦歌,也远不如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重要。
——
几辆马车停在孟府的门前,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跳下马车,撑着一支粉色的伞。紧接着就是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两个倾国倾城的少女喊着,“儒歆,快点儿到家了——”
听见这话,低调的马车中用出来一个白衣少女,虽不如那两个少女倾国倾城,却更像一枝青莲。
儒歆看着两个跳脱的有些过分的少女,“那样着急做什么。”
弦清和弦歌搀着孟官远,倒不是孟官远老的不能走了,而是太过激动。
孟官远眼含热泪,他甩开弦清和弦歌的手,走到门口的石狮子旁,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立了几十年的石狮子。
——
“哥哥,我要骑狮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捏着一个大概十六岁的少年的衣角。
“小宁,那太高了,不能去。”那个少年蹲下身,捏了捏那个小男孩的小胖脸。
小男孩一听,白胖的脸皱的像个包子,“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骑狮子就要骑狮子!”
少年一下慌了神,“不哭不哭,骑骑骑。”一把手将那个小男孩放到石狮子上。
却不料,小男孩突然掉了下来,那个少年眼疾手快想要接住那个男孩,却还是掉了下去,摔了一脸血。
“呼呼疼,疼。”小男孩嘤嘤的哭,少年听得一阵心疼。也不管刚刚自己是否撞到胳膊,抱着小男孩进了府。
画面一转,那个十六岁的少年跪在地上,一个威严的男人手中拿了一块木板,啪啪啪的抽在了那个少年身上,旁边的女子边流泪边劝着那个高大威严的男子不要打了。她怀中的男孩好像吓到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少年。一个翻身,那个男孩也像那个少年一样跪在地上。却不料,来的太过急促,那个威严而高大男子手中的竹板一不小心抽打在那个小男孩的胳膊上,小男孩疼吸了一口气,眼泪汪汪的看着那个少年。少年也不管身上是否疼痛,就抱着那个男孩,撩起男孩被打的衣角,淤紫一片。那个男人说道,“既然都不疼,那就两个一起打,打到你们长记性为止。”旁边的女子不忍心,也冲了上来拦着,男子才罢休。
小男孩却对着少年说,“哥哥,我不疼你别哭,不哭不哭。”稚嫩的声音打在心上,却比竹板更疼。男孩脸上包扎的伤口,让少年一怔心疼。
回忆噶然而止。
孟官宁抑制住眼中闪烁的光,对着站在门口出神的孟官远冷冷的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孟官远收起自己的情绪,笑着道,“出去久了,就想家了。”
“那就进来吧。”孟官宁淡淡道。
孟官远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没有赶他走,霎时间受宠若惊。连忙道好。
一路上绾竹和烟渡介绍了自己,孟官宁一脸欣慰的看着儒歆,能交到两个好朋友真是不错。至于弦歌,鞍前马后的讨孟官宁开心,弦清虽然笑,但也看出来很殷勤。没办法,他爹下过死命令。
柳玉娘被孟官宁安置在前厅,怕天气太热晒坏了。真是不错,孟家的男人天生就是暖男,关心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