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警察,要是抓错了人,审讯完后是要用警车把人送回去的。毕竟耽误了别人的时间还让人受了委屈,不能让人家再打车,这是个惯例。
所以当陆风提出来要送墨无言回去时,墨无言主也没有拒绝。
两人坐在车里,陆风沉默,墨无言也以沉默应对,但很快陆风就忍不住了:“你强吻小雨是怎么一回事?”
“啊?”
“装什么傻?从知道你认识时雨后我就觉得奇怪,要不是你得罪了她,她不可能大半夜折腾纪局长让我去抓你,说说吧。”
“嗨,就是面试的事。”墨无言把面试的前前后跟陆风简单说了一下,听得陆风目瞪口呆。
“哎,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太疯狂了。”陆风幻想站直墨无言强吻时雨的画面,那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勇气,没想到就被这小子给做了。
把墨无言送到地方,陆风再看墨无言的眼神,已不再是警察看混混的目光。
墨无言自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看看时间,已到了晚饭时间,便说道:“反正这也下班了,你大老远送我回来,请你吃个饭。”
“好。”陆风欣然同意。
两人走进一家叫川香食府的川菜馆,叫了菜,要了几瓶啤酒。
“老弟,我服你呀,就这么着就强吻了时雨,借我十个胆子都不敢。”
“那不也是为了面试么。”墨无言笑笑,对陆风实话实说。
他不讨厌陆风,虽然要不是自己有林红泉的名片,现在还铁定在怀南分局呆着,但身在官场,陆风也是身不由已,谁不为自己考虑?
将心比心,是为圣人。
墨无言就是个将心比心的人。
“你不恨我吧,老弟?”
“从你主动告诉我打电话给时雨道歉后,我就不恨了。”墨无言给他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他可以不告诉墨无言的,让他们俩的梁子一直结下去,这无关陆风痛痒,但他偏偏告诉了,或许是墨无言在审讯时的表现让他想到骨气这两个字吧。
“你喜欢时雨?”墨无言主动问道。
“何止喜欢,是很喜欢。”
“攀上她,你在公安系统的仕途会一片光明,是这个意思么?”
“喜欢她跟仕途没太大关系,我跟她是从小玩到大的。”
“可她对你不怎么来电啊?”
“在她给自己改姓‘时’前,我们还是很来电的。”
墨无言愣了一下,这个他倒是忽略了。
一个滨海的权贵姓氏说改就改了,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但他没有问。
陆风继续说道:“时雨是个妖孽般的人物,你没见到她另一面,有时我就怀疑她是个精神分裂患者。”
墨无言想着红河谷KTV的那一幕,点头:“见识过一点。”
“她也确实进过精神病院。”陆风又一次让墨无言震惊。
“受过打击?”
“恩,痛彻心菲的打击。”陆风一口气干了三杯啤酒:“我跟时雨是再没可能了,但我觉得你倒是有戏。”
“得了吧,陆警官,你别把我往火坑里推。”
“不是坑你,你想想时雨为啥跟你生这么大气?一个官宦家庭长大的孩子,再怎么简单城府也比别人深一点,她长的又漂亮,偷拍、偷窥的追求者也不在少数,面对那些为了偷拍而溜进卫生间的恶心家伙他都不怎么生气,只是随手把那人老二掰断留个教训,但为了你,大半夜又是纪局,又是我,还设计了这么一个精致的圈套,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上心了。”
墨无言不想跟一个爱慕者讨论他心上人的感情问题,转移话题道:“她会随手把人老二掰断?”
“恩,她父亲是个老警察,军人退役,小时候没少教她防身术,你以后小心点。”
墨无言后背一阵发寒,正准备再问点她掰人老二的细节,却被陆风打断:“你这家伙聊天挺脱线啊,我是跟你聊老二的事么?”
“那你接着说。”
“从前她也经常跟我生气,半夜叫我起床去她楼底下看烟花,等我到她楼下时一盆凉水就倒了下来,就像跟现在的你一样,饱受摧残。”
陆风的脸上带着怀念,让墨无言怀疑他是不是受虐狂。
“现在不跟你生气了?”
“恩。”
陆风想了一会说道:“她家是官本位文化,父亲是原公安局长,现在的滨海市政法委书记,母亲是个律师,叔叔在法院,婶婶在纪委,听我这么说完你是不是觉得他家里人遗传性对穿制服的来电?其实不是,从父辈开始,他们的婚姻多是指定的,时雨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家里也跟他指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省里某个大员的侄子,跟我和时雨都认识,或许父辈们不知道那家伙什么品性,但我们一块长大,自然知道他是什么玩意,黄、赌、毒,只有毒沾的少点,其他两个方面简直是宗师级人物,烂到家了,一开始时雨不同意,但他父母看重的是那个远在省城上门的高官叔叔,硬逼着她同意了。”
“我的家境一般,远没有时雨和那家伙的背景显赫,当时就想努力混,混到一个很有潜力的位置上就跟时雨求婚,把那个家伙比下去,但不曾想他先下手为强了。”
“痛改前非了?”
“屁,他在一次聚会上,给时雨下了药,然后把她强上了。”
“确实是个下三滥的手段。”
“然后时雨没报警,没声张,也没有哭,第二天非常平静的把他约了出来,用剪刀翦掉了他的老二。”
“****。”
“那是她掰断的最牛的一根老二。”陆风笑笑:“省里那个大员没有儿子,二个女儿一个侄女,这个侄子是唯一的男丁,断了他的老二就等于断了他们家的香火,当时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差点成了滨海市权力洗牌的导火索,后来还是时雨的爷爷出面解决了此事。”
“时雨的爷爷也是个高官?”
“对,他也在省里,只不过比那个侄子的叔叔低半个位置,因为史家占理,这件事最后以平局收场,只不过从此史家在滨海市依然显赫,但却彻底没了往省里晋升的希望,而那个高官的侄子就以半残的身份依然逍遥自在的活着。”
“好狗血啊。”
“是啊,自那以后时雨的性情大变,她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改名时雨,扔了公务员的身份整天疯玩,还因为有自杀倾向进过医院,从医院出来后就去了雷江,找了份人力资源相关的工作,当起了白领。”
“果然,每一个妖孽的诞生都经历过人间大的悲痛。”墨无言想着时雨这古怪的性格,明白了。
“但最他妈关键的是,自那以后时雨对我的态度也变了,她几乎不再谈自己的感情问题,不攒钱不买房,用所有的存款买了辆跑车,每到夜里就去滨海高速上飙车,一个女孩子能把车子开到200的时速,还不系安全带,你说这是不是自杀?你知不知道为了处理她的违章,我一年去交警大队的次数都让人以为我对交警队的小姑娘有意思了。”
“但我无论怎么做,她再也没跟我生过气,见了面就跟老朋友一样,挥手寒暄,逢年过节发条平淡的祝福短信,你知道追一个女人最痛苦的状态是什么吗?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却拿你当朋友。”陆风说话隐隐有怒气出现。
“你应该恨那个高官的侄子。”墨无言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当然恨。”陆风毫不掩饰。
当天晚上,陆风一个人消灭了大半箱啤酒,摇摇晃晃的准备打车回去。
墨无言家的楼下是怀南区比较繁华的地段。娱乐消费的场所虽比不上太子街,但比陆风呆的建设路多出不少。
走在街上,墨无言忽然问道:“你说的那个省委高官的侄子是不是叫田小宏,一个留着长发,打着耳钉的人妖?”
“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听说过。”崔浩虽然不能再跟墨无言来一次年少轻狂,但经常跟他说当年的疯狂事迹,有一次他就聊到官场仇杀,当时他的老板林红泉想亲自出山弄一个人,就跟这田小宏有关,可能是涉及的内幕太多,崔浩没有细说,只重点说了下田小宏的背景,说他是人妖,是被快要结婚的媳妇给阉掉的,现在已基本不在滨海混了,是个挺邪门的人。
墨无言一开始还没对上号,喝过酒后越想越觉得相符,就问了一句。
“是他,田小宏,省委秘书长田世国的侄子。”
“咱们的圈子不一样,听到的消息也不一样,可能你只知道这家伙被阉后就不在滨海混了,可你不知道他在其他地方混的也不行,前些年又回来了,开始玩赛车,每天晚上就在七星路上跑圈,有时还来这儿。”
“真的假的?”
“错不了,滨海有名的太监就他一个。”墨无言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