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江湖多剑客,剑客多,江湖险。
江湖人言:君子用剑,将士用刀。
侠客,刀、剑、鞭、戟、矛、枪……皆用。
剑,乃君子之所爱,然而,江湖中,并非每个用剑之人,都是君子,能称之为剑客。
……
扬州城!
夏日炎炎,烈日火辣辣,犹若架在火灶上焚烤,汗流浃背都不能形容这太阳公公的毒辣。
一名身穿蓝色衣衫的少年,头顶着芭蕉叶,在烈日暴晒下行走着,少年面目清秀,身材修长,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剑鞘呈钨金之色。
“老天爷,你下场雨淋死我吧!”少年此刻满脸汗水,口干舌燥,犹若置身沙漠内,身上携带的水袋,早就空空如也。
他下意识摸了摸悬挂在长剑旁的水袋,步伐有些虚晃,一步步朝着扬州城走去,虽然嘴里发牢骚,可眼神却极为平静,扬州城近在前方,只要到了城中,就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小哥,喝茶不?”
临近城门之处,有一茶棚,一个老朽站在茶棚阴凉之处,手里拿着芭蕉扇,看到少年顶着芭蕉叶一步一步走来,步伐有些虚晃,笑道:“这天气那么热,不喝口凉茶解解热?”
茶棚不大,喝茶的人也不多,只有五个简陋茶桌,此刻已经有三个桌子坐满了人。
少年听到呼叫声,微微侧目看去,目光很是清澈,如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般,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心底善良,纯净。
“大爷,你跟我说话?”独孤轻风目光停顿了一会,才回应老朽,同时张口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看起来格外阳光灿烂。
少年,复姓孤独,字,轻风。
茶棚老朽呵呵一笑,笑容慈祥,摇动着芭蕉扇,笑呵呵道:“太阳那么晒,不及时降火的话,很容易中暑的。”
“喝茶,要钱吗?”独孤轻风目光不移,泯着笑容,道:“我身无分文,可喝不起大爷你的茶。”
一袭蓝衣,腰悬钨金之剑,一介江湖中人打扮,居然身无分文?
茶棚老朽听到这话,老脸顿时僵住了,好半响才恢复了表情,讪笑道:“小哥真会开玩笑,老头我还真没见过那个江湖中人会沦落到身无分文这个地步的。”
“掌柜的,我请他喝一碗!”茶棚内,其中一个茶桌上的人开口,此人背对着独孤轻风,开口时,声如莺啼,清冽而清脆,犹若清水潺潺而流,在心间流淌而过。
本已经浑身燥热的独孤轻风,听到这动听的话语,整个人瞬间感觉不热了,有种心平气和的感觉。
他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个倩丽的背影,此女一身白衣,乌黑秀丽长发披落腰间,不过却用白纱蒙着面容。
“好嘞!”茶棚老朽顿时应声而回,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姿,但是独孤轻风却并未动身,依然如木桩般立身在原地。
“多谢姑娘请喝茶,不过,无功不受禄,这份心意,在下心领了。”独孤轻风对蒙着面纱的姑娘微微一笑,随之转身就走,朝着城门走去。
“小姐,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独孤轻风尚未走远,茶桌上一个随身丫鬟,顿时发出咕哝声,她侧目看向正在走入城门的独孤轻风,明眸里蕴含着一丝气愤。
显然,独孤轻风的回绝,超出了他们预料,也让她感到气愤不过。
没钱喝茶,小姐请客还拒绝,这简直是太气人了。
“自古剑客多君子,君子作风,小姐你又不是不晓。”蒙面白衣女子身边,还坐着一个双鬓泛白的中年人,他旁边的长木凳上,还斜挂着一把长刀,刀鞘古朴,极为宽厚,看起来很是霸气。
“君子?这人看似不像!”被称之为小姐的蒙面白衣女子,微微摇头,明眸清澈,她刚才虽没回头注视独孤轻风,可对方如果是君子,行走江湖绝不可能身无分文。
城内,独孤轻风跨过了城门,顿时发现城内外,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城外静悄悄,空无一人,城内车水马龙,眼前街道所见皆为小贩,道路两旁尽是阁楼府邸,整个城内街道四通八达,攘来熙往。
“噹噹噹!”
“噹噹噹!”
“噹噹噹!”
……
突然,一阵急切的铜锣敲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随之一个手里领着铜锣与木棍的中年人,穿梭在人群中,大喊着:“大家快去大明寺,听说华山派第三代子弟,江湖上号称英雄剑的上官牧要挑战大明寺主持。”
敲打铜锣的中年人,喊完这句话,转身就朝着其他地方跑去了。
可谓是,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如一阵风般。
不过,此人说的这句话,却像是炸锅了,攘来熙往的人群,突然喧闹沸腾了起来,然后纷纷跑动起来,朝着大明寺方向跑去。
速度极快,不到片刻,眼前的街道,近乎空荡荡如也,只剩下一些为了生计的小贩,不敢跑掉,生怕贩卖的物品被偷走。
“大明寺?华山派?”
独孤轻风口干舌燥,立身在一处阴凉之处,华山派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林正派,他自然听说过。
而大明寺,虽不是少林派,可也是佛门之古刹,一群和尚居住的地方,他略有所耳闻。
“一个第三代华山派子弟,居然挑战大明寺主持?啧啧,这可好看了。英雄剑上官牧,听闻此人剑法乃如今江湖后起之秀中,排名极高。”独孤轻风低吟道。
华山派在中原武林中,声誉仅次于少林武当,与其他门派不分高下。
少林、武当,号称中原武林泰山北斗,乃是中原江湖中,两座不可撼动的大山。
华山派,也是用剑的门派,在江湖中,名声极高,特别是第三代子弟中,出了一个英雄剑,上官牧。
大明寺,在扬州城极为出名,不仅是因为这里乃是佛门圣地,更是因为大明寺现任主持,也是一个了不得的江湖高手,武功高强,威震黑白两道。
且,大明寺也是一座古刹,深受百姓们爱戴,江湖中人拥护,等独孤轻风来到大明寺时,整个大明寺已经人山人海,其中江湖中人居多,许多人都背负着兵器。
“小和尚,这里可有井水?”寺内,独孤轻风遇到一个年轻小和尚,虎头虎脑,双目炯炯有神,正在寺内假山水榭中玩耍,好不快乐的样子。
这乍一看,反而不像是一个和尚,更像是一个天真孩童。
“喝水啊!”小和尚眨了眨大眼,盯着浑身汗味的独孤轻风,然后捏着鼻子,一副嫌臭的表情,撅着嘴嘟嘟道:“你该不会是乞丐吧?这浑身汗臭味,隔着一丈远都能把和尚我熏死!”
独孤轻风顿时脸色一僵,饶是他修养好,这一刻额头也浮现了黑线。
“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请问你现在熏死了吗?你在寺内说谎话,不怕遭佛主怪罪吗?”独孤轻风拉长着脸,这个小和尚太不识趣了。
“啊?我打诳语了吗?有吗?我说过吗?骗人!”小和尚顿时被吓得一挑,盼头张望四周,看到没有其他师叔,同门师兄弟注意到,才松了口气,道:“你保证不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我就带你去喝井水,同时让你洗漱一番。”
小和尚一眼看就出独孤轻风,是来看主持跟华山派英雄剑上古牧比武的,如果独孤轻风把刚才他打诳语的事情告知其他人,他肯定要会面壁思过,抄佛经三百篇。
“小和尚,喝口水,洗个澡可还不够,我这肚子,一整天米粒未进,不来两碗饭可不够意思啊!”独孤轻风侃侃而谈,看小和尚的目光充满了戏谑。
小和尚翻白眼,对独孤轻风白了一眼,说道:“你也不像是一个乞丐,不会连银子都没有吧?”
独孤轻风哼声道:“我看你也不像乞丐,你身上有银子吗?没银子不很正常吗?那破玩意我从来不在乎有没有。”
“你?”小和尚被独孤轻风气的吹鼻子瞪眼,指着独孤轻风道:“我是出家人,和尚,和尚要银子干啥?你这人真是穷的连和尚都要杠上,算了,带你去用膳吧,师叔要是问起你是谁,我就说是一个没钱的剑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