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珺姮站在祭台前,跟千代翊一起祭天,念着那些千代翊教给她的,她并不懂是什么意思的咒文。
千代珺姮到现在还是很纳闷。那天,千代翊不知着了什么魔,全面封锁宁王府,在前厅的空地上让人搭了一个祭台,又教自己念各种各样的咒语。千代珺姮都要怀疑千代翊是不是已经疯了。
祭天完毕,千代翊带领千代珺姮和千代瑛娈到他的书房去。
书房可以说是宁王府的禁地,除了千代翊本人以外,就连西玥氼生前也没有去过。
书房里有两个靠墙放置的书架,一个书架上摆满了书,另一个则零零散散地搁着几个雕花精美的盒子。
千代翊调换了架子上几个盒子的位置,又掀起东面墙上的一副画,找到隐藏的机关,用力按下去――只见靠墙的书架分开来,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窄小洞口。
千代珺姮汗,为什么大部分的密室都在书柜后面?
洞里很黑,但是千代翊并没有照明的打算。女孩子们紧紧跟在父亲身后,就这样斜着向下一直走。
他们走了很久,久到千代珺姮以为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没有尽头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亮光。像是太阳光,暖暖的。
随着光线的越来越亮,空间霍然宽敞了起来。
千代珺姮被强光照得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他们正在一个金碧辉煌的祠堂里。
千代瑛娈拉着父亲的衣袖,好奇地打量起来。
只见祠堂正面的一面墙上,雕刻着一个偌大的火焰形图腾,正中间镶嵌着一颗散发着幽幽青光的珠子。图腾前的案上摆放着许多牌位,再前面,有两个垫子。围着墙根,三步放一个一人半高的灯台,灯台顶端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强烈的光线就是它们发出来的。左右各六根柱子像十二根擎天柱一样支撑着十七八米高的屋顶,屋顶绘满精致的壁画。
千代珺姮来不及感叹,就和千代瑛娈一同拜过千代家的列祖列宗。
随后,千代翊带领她们进入右侧隐藏的耳室。
耳室里铺满了地毯,中间有一个矮几,靠墙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檀木柜子。
千代翊让她们在小几旁盘腿坐好,打开柜子取出几样东西,一一陈列在桌面上,然后也坐在了两姐妹对面。
千代翊拿出来的东西中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跟镶嵌在图腾正中的那颗大珠子是一个材质。小珠被千代瑛娈拿在手心里,好奇地把玩。
千代翊静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姮儿,娈儿,你们的母亲可有向你们提到过爹爹的身世?”
千代瑛娈放下珠子,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问:“爹爹不是被皇爷爷带回来的吗?”“是,也不是。”千代翊回答。“啊?到底是‘是’还是‘不是’?您这是什么意思呀?”
千代翊说:“千代家族和阑宁皇家的过往恩怨,你们也该知道了。”千代珺姮心道:肯定又是一段感人的故事。
“亘龙大陆原有一只九尾青焰凤,叫做灵霄。千代家的先祖在她一次渡劫时,不惜损失家族百余人的性命,保住了她。灵霄心存感激,知恩图报,取下头顶的青焰,赠予千代家族作为补偿。
“九尾青焰凤头顶的青焰,叫做魂火,乃是生生不息之火。魂火离开九尾青焰凤,就会化为青色的实体,像火一样发光发热。方才娈儿没有被烫伤,是因为她的体内流着我们家族的血。
“得魂火者,死后灵魂不灭,四处飘荡。若是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就可以钻进那人的身体里重生,两年内,宿主的身体会变成灵魂原来的样貌,彼时,千代家族就会将他寻回。如此,可重复九次,之后便按正常规律,或转世投胎,或在地狱受苦。魂火还可以直接灼烧別人的灵魂,让对手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实则生不如死。
“当年,灵霄在与仇家牛首三尾狮的战斗中爆体而亡――不知是自爆还是被牛首三尾狮给逼的。她那时还未重新修成魂火,千代家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魂飞魄散。千代家族觉得愧对灵霄,如果她没有把魂火取下,就不会死得这般凄惨。于是,与牛首三尾狮家族成了世仇,几百年间,明争暗斗不断。
千代翊顿了顿,眸底划过恨意。
“尚方翼的母妃于贵妃,和你们的奶奶是闺蜜。可是于贵妃并非诚心交好。她嫉妒心作祟,勾结牛首三尾狮,找准时机,里应外合,灭了整个千代家族。当时,我的父母和二伯正好偷偷溜出了家族,回来时,只见尸横遍野。
“牛首三尾狮不知做了什么,千代家族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的灵魂寻找新的宿主。两年后,竟然找不到任何熟悉的面孔。他们到那时才知道:所有人都不会回来了。二伯告别了我的父母,没有说去哪里,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千代翊的眼里,是满地快要溢出来的痛苦。
“先皇得知于贵妃的罪行时,在尚方翼两岁时一杯毒酒赐死了她,对外称得急病死了。我的父母被牛首三尾狮找到,拼死保护我,他们却被害死,同其他族人一样,不能找人重生。在我流浪之时,先皇微服岀巡认出了我。念在旧日千代家族对尚方皇室的扶持,先皇认我做义子,向世人隐瞒我的身份,不让牛首三尾狮再认出我来。
千代珺姮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千代翊说完了,也没反应过来。千代瑛娈还小,千代翊说的话她有一半都没听懂,摇头晃脑的,一个大写的“懵”字在脸上。
此时的千代翊似乎很有耐心,静待她们消化这些事情,自己则开始着手摆放桌上的器皿。
“嗯……那么……景帝肯定是知道了他母妃真正的死因,所以极力排挤您?”千代翊默默点头。
千代珺姮又问:“灵霄前辈……她有后代吗?”
“不知道。”
“小一点的魂火化珠,是从哪里来的呢?”
“青色珠子遇到九尾青焰凤的羽毛,会重新变成魂火。用魂火点燃长明灯,燃烧八十一年,魂火会重新化珠。这一颗,就是利用长明灯做成的。左边的耳室里,还有十余盏年份不同的长明灯。还有一种说法是,用特殊的燃料,可以点燃魂火,大的魂火化珠就是这么制作的。不过,这种方法只有族中的长老才会,现在已经失传了。”
千代珺姮现在看桌上这颗珠子的眼神很是古怪。长明灯……咳,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现如今,尚方翼已经发现了凌云门和我的关系。他肯定会借题发挥,治我一个大罪。氼儿去了,你们是我唯一的牵挂。现如今,我眼看着不能报仇了。你们要好好活下去,让灭我们家族的恶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