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之初,凉风吹过,没有七月的热,也没有三月的冷。凉风轻抚,吹在黄昏下的小河边。离这小河不远处有一条街道,人潮般的摊贩占满了一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喧闹,所有人都挤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上。
路旁,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两个猥琐的眼神东张西望。在他们身旁挂着一块灰布,灰布写着鸡爪般的大字。四周的路人纷纷摇头,摆出一副讥笑之脸。可以说,这大字除了他俩,恐怕没人知道,写的会是“布衣神相”四个大字。
“小壮,你看你没,不好好学习就是这个下场,连个字都写不好,以后还能干什么,所以回去你给我好好练字,别跟他们一样。”人群中一个父亲拍了拍小孩脑袋,回头看了一眼算命摊,摇着头严厉叮嘱道。
胖子听闻,转头看向另一人,“潜哥你看看,你看看,我们都成反面教材了。”
“不是我们,是你,这字是你写的。”
另一人身子有些瘦弱,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卫衣,看起来约莫二十左右,个子一米七左右,皮肤有些黑,双眼也没有什么神采,活脱脱的市井小生。
他手上不停的抛着一枚铜钱,铜钱有些奇特,上面没有年份,只有一些奇怪的图案。
忽然他停住了抛钱的动作,目光落在不远处走来的女孩。“美女算命么?”胖子急忙说道,时不时的把口水往肚里咽。
女孩穿着轻松的白色休闲装,扎着一头马尾,身材很窈窕,一副清纯打扮。唯一破坏清纯感的,便是那掩饰不了的凶器,凶器很凶!胖子看的都有些晕乎。
“是看手相吗?”女孩声音很动听,她伸出了洁白的小手,将信将疑的望着面前两人。胖子咽了口唾沫,快速凑了上去,欲要抓起那双小手时,旁的传来干咳的声音。
“胖子,你不是只会看面相吗?啥时候学会看手相?”女孩听闻,手迅速收了回去,好奇的看向旁边那人。胖子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声埋怨道:“潜哥,你,你等着!”
这瘦弱的年轻人叫牧潜。他笑了笑,耸耸肩,继续抛着手上的铜钱,表示无所谓。胖子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他是什么个性,自己都比他还清楚。
胖子回过头,一脸笑容道:“手相之术略懂一二,面相则是我最擅长的,我这就帮你看看。”胖子咽了一口唾沫,稳定住心神,一脸严肃模样。
看了片刻,胖子笑着说:“这位美女,你这双眉之间有些杂乱,额头蒙着一团黑气,黑气中带有血丝,这可是大凶之兆啊!”
牧潜一听,差点笑喷出来,大凶兆,亏胖子说的出口,有必要这么夸人家吗?听得牧潜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女孩却是很急切,她脸色煞白,声音颤抖,急忙问道:“哪,哪会出什么事?”胖子愣了一下,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恐怕会出人命!多半是你家里人要出事。”
牧潜眉头微微一蹙,上去拉住胖子,小声道:“胖子你瞎说什么,不是都教你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出什么人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潜哥,这是真的,等会儿给你解释。”胖子甩开牧潜的右手,正要跟女孩细说时,女孩站起身来,虽然牧潜刚才说的很小声,但她还是听到了。她气鼓鼓的指着胖子,“果然算命的都是骗子,你家才要死人!”
胖子顿时恼怒了,这可触犯了他,因为他是孤儿,领养他长大的李叔也刚走,在他内心最薄弱处,家人,已经成为他的底线。
胖子站起身子就大吼:“你既然不信,跑来算什么,哼!最近几天感觉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用给钱了,赶快滚!胖爷我还不伺候了!”胖子满脸横肉抖擞,要不是看在面前是个女的,他早就上去暴揍一顿。
女孩顿时被吼哭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扔下一百块转身就走。胖子双手环胸,盯着地面,还是生着火气。“行了行了,人都被你吓跑了。对了,你今天犯什么混,怎么老跟别人姑娘过不去。”牧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自己不信。”胖子依旧看着地面,牧潜无语摇摇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你我的相术,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们都明白。”牧潜笑了笑,自己两人压根没学过相术,那些话都是糊口乱说。反正逢人说好话,没事吓一吓。但也没有想今天这般,把话说的这么严重。
“潜哥你自己开眼看看,看看她头顶是什么,有这东西,不出人命才怪呢!”胖子没好气的说道,他刚才看面相时就开了眼,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牧潜有些纳闷,他闭上眼,口中喃喃自语,片刻后他看向快消失的人影,映出他眼帘的女孩,头顶有一团黑气包裹。牧潜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的回头,目光落回胖子身上。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还不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活该!”胖子捡起那一百块钱,塞进自己腰包,口中愤愤不闷的说道。
“最近这些东西怎么这么多?”这招开眼术是从李叔那偷学到的。当时两人年纪还小,牧潜常到胖子家玩,无意中发现李叔供养的佛像下有一****布,他们问过李叔,但李叔至今都没给他们解释。就因为开眼术,使两个从不相信鬼神的人,从此有了转变。
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事也见惯了,慢慢适应了这环境。可最近几个月,这东西越来越多,天天都遇得见,甚至白天,都有这东西出没。
“算了,这种东西我们管不着,也惹不起。走吧,好久没开张了,今天我们去吃顿好的。”牧潜收拾小摊子,他望了一眼人群,女孩早已不见。
“说的对,他娘的三天才开一次张,胖爷我都快要饿死了,走走走,下馆子去!”胖子一脸急不可耐,胡乱把东西一裹,背在背上,拉着牧潜向东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