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沟镇出来师徒二人已经走了足足两天。白先生所走的路越来越偏僻,起初还能见到几个人影,到现在只剩下野鸟的叫声为伴。雾臣紧紧地跟在他后面生怕一不留神师父也不见了。
白先生注意到雾臣走的越来越慢,走路的姿势也跟着别扭起来,忍不住问道“雾臣,累了吗,累了我们就歇歇。”
雾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师父,我不累,我想去方便一下。”
“去吧,去吧”白先生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一世小时候的他还是如此害羞。
雾臣一路小跑,尽管四下无人他还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腹中的秽物排尽,整个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在一旁的小河里洗了手,又摘了几个野果准备去找师父。
“呜~~呜~~呜”突然从一边的角落里传来几声动物鸣叫声。仔细听听这叫声里掺杂着一丝哀伤,雾臣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住了。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慢慢摸索着,找了半天才看到有一只小鹿正倒在地上。那小鹿的腿被山上猎户的兽夹夹住了,伤口处不断的有血流出。雾臣急忙走过去,想帮它去下夹子。
谁知这小鹿一看到他,却像受惊了似得,顾不得腿上的兽夹,竟然立马起身朝一边的洞里狂奔而去。雾臣心里大惊,他又害怕小鹿受了伤跑不远被猎人抓到,也不顾一切跟着朝洞里面跑去。
洞里很黑,那小鹿似乎一直在前面不停地跑,雾臣紧紧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大脑里哄的一声,眼前的世界立马明亮起来。耳边喧闹的人群声让他才清醒过来,自己竟然站在了一条繁华而陌生的大街上。
他四处看看,哪里还有山洞和小鹿影子,到处都是些陌生的行人。“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呀?”未知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放声叫道
“师父,师父,你能听得到我叫你吗?”
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回应。这时旁边的一幢宅子门开了一道缝,里面出来个小姑娘也在街上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谁。那小姑娘大概十来岁的样子,梳着两条简单的辫子,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裙显得大方俏丽,只是脸上愁云密布。
“师父,师父,你到底在哪里呀?”雾臣还在大声疾呼着。他的喊叫声引起了小姑娘的注意,小姑娘立马朝他这边走来。
“小弟,怎么你找不到你师父了吗?”小姑娘关切的问着
雾臣看到有人问他,急忙解释道“姐姐,我刚才和我师父还在大山里。不知怎么的我就到了这里,我师父也不见了。”
“你别着急,我帮你一起找。”尽管雾臣的话听起来很荒诞,但他焦急的样子还是让小姑娘决定帮他一起找。
两个人从街头转到巷尾,又从巷尾转到街头,仍旧没有半点线索。小姑娘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说道“小弟,我是这家的女儿,我叫黛黛。要不然我们先去我家坐坐,一会等我娘回来了,让她帮着我们一起找。”
雾臣摸摸汗津津的脑门,又看看这陌生的大街,反复思量后只得同意了。
这边,白先生坐在石头上等了大半天都没见雾臣回来的踪影。“莫不道,是遇到什么事了”他疑惑着正要起身去寻找。只见一个打扮华贵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女子朝他微微施了礼开口道“白先生,我在这里等您好久了。”
待那女子在抬起头,白先生仔细看看,这不是山西的胡锦娘嘛!“胡锦娘,你在这里等我作甚。我都说过了你女儿的事情我管不了。”
胡锦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白先生,这次我不是为我女儿的事情。而是为我那丈夫——胡定清。他受了重伤,要是再不治疗的话,可就,可就必死无疑了呀!”说到动情处,胡锦娘整个人哭的是梨花带雨。
白先生捋捋胡子“现在不是有那什么西洋医生。你有病赶紧往医院送,别老想搞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白先生又朝四周看看“你快回去吧,我还要去找我那小徒弟呢,这深山野林的可别叫什么野兽叼去了。”
锦娘用手绢擦了擦眼泪,这才开口“白先生,您不用找了。您就随我到山西走一趟吧,估计您那徒弟这会正在我家坐着呢。”
白先生掐指一算,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你在这等着我呢,罢了罢了,我就随你走一趟。”
“哎”锦娘欢天喜地的赶紧起来。
黛黛往院子里看看,娘还是没有回来。她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娘说自己去陕西请大夫回来给爹爹治病,这一走都好几天了也没个音讯传回来,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家家这该怎么办呀?她忍不住心慌意乱的绞着手里的手帕。
“白先生,您这边请”娘的声音忽然从前院传过来,黛黛的心里顿时欣喜起来,看来娘不仅回来了还把医生也请回来了,爹的病这下有救了。
只见锦娘带着白先生朝这边走了过来,雾臣眼尖立马瞅到了白先生的衣服。他内心狂喜的飞奔到白先生的跟前“师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黛黛看看雾臣,又看看白先生有些疑惑。锦娘立刻介绍“黛黛,这位是娘说的神医——白先生”。
“白爷爷好”黛黛甜甜的叫道。
白先生微笑着点点头,他又看着雾臣故作惊讶道“雾臣,你刚才不是去方便了吗?怎么这会儿在这?让师父我一通好找啊!”
雾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师父我也不知道。我看到有一只小鹿受伤了,追着追着就到这里了。”他又指指黛黛“幸好这位姐姐看我半天找不到您,便帮着我找,还邀请我到她家里休息。”
“好了,既然找到你了,那我们现在要回去了”白先生看着雾臣。
锦娘一听到白先生这么说话,整个人顿时慌乱起来“白先生,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来为我丈夫治病吗?”
白先生板起脸“我几时答应过,我只是说要来这看看我徒弟而已。”说着话,他就要拉着雾臣的手往出走。
黛黛看到白先生要走,着急的拽住雾臣的袖子,眼泪在眼眶里直直打转“小弟,求你跟你师父说说。我爹爹真的病得很重,我求你们救救他!”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雾臣顿时心里一酸,立马想到了自己的爹娘。他转头看着白先生“师父,能不能救了黛黛姐的爹爹后我们再走。师我娘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哩!”
锦娘和黛黛都紧张期待的看着白先生,白先生低下头略微为沉思了一会,这才抬头答应“好吧,看在我这小徒弟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可你记住就这一次。”
锦娘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她赶紧擦擦眼泪,带着白先生往别院里走。
“怎么受的伤?”白先生边走边问道
“半月前,在院子里被雷击中伤了内脏。”锦娘答道
白先生听闻此话不禁眉头一皱“你们夫妇二人本不应该遭此劫难,既然被雷击中定会当场毙命,没被雷当场击死已经算是万幸了。”
“爷爷,我爹是因为救我才被雷击中的”,黛黛急忙解释道“那日下雨我在院子里看雨,突然天上就响起炸雷。一道光向我劈来,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娘才告诉我爹爹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您要是救了我爹,我给您做什么都成。”
说完小姑娘又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白先生,他忍不住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原来是这样,小丫头你爹真是没有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