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陡峭,笔直如刀锋。这里人迹罕至,非常的荒凉,自从来到天封城,待得蒋丰从嗷嗷幼儿长到十四岁,修为达到九阶战徒后,蒋月虽有些不如意,但也是略微心安。
可谁知少年却意外误食“噬血焦”,修为破废,这让怀着一丝希翼之光的蒋月心情顿时破灭了。
但在蒋丰的恳求下,蒋月留下老仆蒋归心,独自带着少年到西丽山脉狩猎并打磨修炼,希望能象蒋丰所愿恢复实力,重踏上修炼之路。
而这段时间,蒋月可是冒险到山脉深处猎杀不少高级妖兽为少年修补气血,可都没有什么效果?同时让蒋月奇怪的是:这些高阶妖兽蕴含的能量十分恐怖,而蒋丰炼化这些精血并未出现爆体而亡的情形,这让强如蒋月这样的修者都迷惑不解。
一月时间过去了,除了爬崖渡岩,捉兔捕雀,修炼基本功,获些简单的生存技能外,少年根本没能修炼出一丝战气,这让蒋月心中有些失落。
除了鼓励,蒋月也会摆出冷寒的面孔和扬起手中那无情的枝条,狠狠抽打少年的屁股,以此来激励蒋丰。
现在蒋丰终于峰回路转,看到了希望之光,蒋月无比心慰。
然而此时,在右脚踏空之时,蒋丰却意外地没有显露惊慌,他猛地平展两臂,左脚尖轻灵点在身旁壁岩凸起处,借力之时,右脚一旋,一股气流奔涌而出,让他横步跨在石块掉落的空隙处,保持了平衡,并站稳了脚跟。
“小鬼头,居然不专心修炼,还敢分神!”盘坐在山峰之上的蒋月见状,秋水般的眼眸冷寒如雪,眸光中迸发无比震怒和肃然。
“嗨嗨嗨!”对于蒋月的怒色,蒋丰并未发觉,他嘴中不断吐着粗气,手脚并用,拼命向崖顶攀爬而去。
“丰儿身上显露的气流好奇怪?应该不是战气,可又是什么?”蒋月仔细查探了一番,冰雪眸光逐渐地柔和了下来,凭借她强横的实力和多年的经验,一瞬间就能辨别出战气的属性和强弱。
然而此时少年身上的奇怪气流,她只能辨别出强弱,但却无法也分辨出属性。
“很弱,只有那么一丝丝,凝聚在体表之上,可却比战气更玄妙!”蒋月心中感慨不已,对少年误食“噬血蕉”导致修为破废的阴影一扫而空。
随着蒋丰一阵接一阵呼喝打气,再加上途中三次运用《破天神诀》恢复力气,三百多米高的悬崖终于爬到了尽头。
“娘亲说得没错,只要练成《破天神诀》,神魂投影这种神仙秘术也不过是平凡之术!”蒋丰心中感慨,攀上崖壁,来到早已从不远处山峰飞掠过来的蒋月身前,少年满脸的激动和向往之色。
他搓着一双满是岩角、荆棘擦出伤痕的双手向蒋月嚷着,“姐姐,丰儿爬上来了,按时完成任务,比昨天快上了不少。”
“嗯。一个半时辰,不多不少,刚刚好,还需努力!”
蒋月脸目清冷,她此时站在悬崖边一株古木下,琼鼻尖挺,面目精美,左右两朵蓝色珠花镶嵌秀发中,徐徐秋风里,白衣若雪,冷寒娇美。
“姐姐……好……美!”蒋丰看得完全痴了,此时他全然忘了去擦脸上滚落的汗珠。
而左右耳边两朵蓝色珠花,更是映衬着蒋月的清冷与出尘,每次见到它,蒋丰都禁不住地想伸手触摸。
“顽皮。”蒋月美目轻动,对蒋丰小小年纪见自己一副痴迷相,早已习惯。
“那姐姐可有什么奖励了!”蒋丰脸上笑开了花,如吃了蜜糖似的。
秋风徐徐,天封山脉如一个巨大的葫芦,延伸千里,四围群山起伏,重峰连绵,而山脉峡谷内也是丛林密布,山峰如云。无数凶兽猛禽,奇异虫草藏于其间,异常地危险。
初秋的太阳快要西坠,已被高耸入云端的山峦完全挡住了光芒。
数百米悬崖上略有寒意,蒋月此时并未立刻回答蒋丰的天真话语,而是望着眼前男孩那张稚嫩略显黝黑的小脸,盯看着他那双眨巴着带着渴望的漆黑大眼,陷入短暂的沉思。
“丰儿你在攀岩踏空时,逆转局势的那功法是谁传给你的?”蒋月纤手微抬,轻轻捊着耳朵边上飘动的发丝,声音轻盈婉转,让人神醉。
“娘亲。”蒋丰声音悠长而略显童音,他痴痴开口,对蒋月他并未作丝毫隐瞒。
“是她!”蒋月无比意外,娇躯禁不住微微晃动。
对这意外答复,她显得很是震惊。因她知道蒋丰从生下不到月余,就被自己仓惶带离,并在家族倾力掩护下逃离灵泉界,奔袭亿万里,途中遭到无数次袭击,辗转飘零三年之久,才来到这片界域。
又怎么可能让娘亲传他功法呢?
带着无比疑惑,认真看着蒋丰,从这个让自己从小带大的小男孩眼里,蒋月并未看出丝毫撒谎的迹像。
“不错啊,丰儿这本领从什么时候开始练的?”蒋月很快镇定下来,作为战帅强者,那份定力是常人难以相比的。
“不记得了,我好象很久很久就开始了。”蒋丰也有些迷糊,他只知道一醒事起,自己就修炼这些舞蹈很久了。
“很久很久?你才多大?”蒋月想笑又笑不出,这种憋屈在她十多年未露笑容的脸上,生生挤压出丝丝裂痕。这就在她美丽的脸颊上形成一种古怪的表情,如同在冰封冻结十余年的河面上,终于显出一丝春色。
“哦,莫非是你一两岁时,手舞足蹈,哼哼哈哈,跳的那些圈圈舞?”半响之后,蒋月突然回忆起来。
“嗯。”望向蒋月,蒋丰点点应诺,同时心中疑惑着:“娘亲总是笑逐颜开,姐姐怎么就笑不出呢?”
想起这些年睡梦中出现的身影,蒋丰就不禁心中一痛。
“嗯,那好!稍后就奖励你《万灵诀》吧。”抬眼看向天空,那迷人的霞光映衬在蒋月柔美的脸上,显得格外神圣和宁静。
对于蒋丰先前的修炼和那奇异气流之谜,她并未进一步地追问,但心间却怀中无比的希翼。
夕阳霞辉映衬着山林荒野,人生就象此时的风景,有太多的阴暗。而眼前这稚嫩,但性格坚忍的男孩,却是因误食“噬血蕉”修为破废,而成为他人生最大的阴影。
其实蒋月不知少年是遭到罗青平的残害,相反这件事不但没成其阴影,反而成为其前进动力。
“《万灵诀》是超强的战气法门么?”蒋丰很好奇,更是激动不已。
“不是,不过,它能够激发人体的勇气、毅力和智慧,甚至有意想不到的神奇。”蒋月心中微微轻叹,因为她知道《万灵诀》修炼实在太难,至少在修真界就没听说过有人修炼成功过。
“不是。”蒋丰猛然垂着头,无比的失落,如同一只兴致勃勃的公鸟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因为他渴求重新修炼战气,找回曾经失去的。
而天封城四大家族大比时间已越来越近了,只有不到一年时间,蒋丰很是着急。
“别小看它,若能修炼有成,同样前途无量。”
“真的吗?”蒋丰抬起头,漆黑眼中眸光大放,狠狠吞着口水。
“姐姐怎会骗你,记住,千万要记住娘亲早先传你的功法,以及这《万灵诀》,此后都是你修炼之法诀,绝不能告诉其它任何人!”蒋月美眸如电,紧盯着蒋丰道。
“那参加四大家族大比有望夺前三吗?”
“有,除非《万灵诀》小成。”
“《万灵诀》小成?”蒋丰心中一惊,一年时间将《万灵诀》修炼至小成境界,这也太不现实了,因为他能从蒋月神色中看出修炼这《万灵诀》有多么的艰难。
“四大家族弟子大比算什么?只要将《万灵诀》修炼有成,才会前程无量。”蒋月眼波如冰,肃然道。
“真的!”蒋丰见姐姐冰雪肃然的脸上现出一丝期翼之色,心中满是期待。
“再爬一座岩壁。”蒋月指向身后一处崖壁,又补充道:“天黑之前收工,想《万灵诀》修炼有成,就看你的自身表现了。”
“哦。”口中连忙应着,蒋丰开始走向悬崖边,朝对面崖壁一边望去,显现在眼底的是一处玉白色的岩壁,并不怎么高,也不陡峭,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这应该没什么难度。”心里正想着,突然“嗖”地一声,整个身子已凌空而起,一瞬间就离地数百米高,耳边秋风呼啸,还没愣过神来,蒋丰已来到玉白色的悬壁下。
“就这开始吧。相传这岩壁是一块天外陨石形成的,其年份不祥。记住,还是老规矩。”蒋月抛下这些信息,身形闪动,如一道白光飘逝而去。
“飞的感觉太爽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战帅?”回头看向姐姐飘逝的方向,蒋丰心潮翻滚,满眼的向往和倾慕之色。
当然,少年也不会忘记蒋月所说的老规矩,他又在身体上增加了一些铅沙。
“希望能象姐姐期望的那样,《万灵诀》能让我重新站起,圆我梦想!”收回眸光,仰头望向身前这座崖壁。
这座岩崖约有百米高,不陡峭,但却十分光滑,整座岩壁完全是一个整体,没有半点裂缝可寻。
“这?”仔细一观察,蒋丰这才发现攀爬上去会是多么的难。
呯呯……刚一攀蹬,岩壁光滑如冰面,手脚一点也把持不住,猛地一滑,蒋丰顿时摔了一跤。接着少年不服气,又倔强地攀爬,换了好几处地方,直到摔了七八跤,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徒手攀爬根本不可能!”摸着摔得疼痛难忍的屁股,蒋丰咧着牙,乌黑眼球贱溜溜地转动。
刷地一声,一把雪亮的短刃从腰间拔出,斜着眼眸偷偷四下搜寻,见无风吹草动,少年便是咧着嘴暗笑,“姐姐走时可没说不能使用其它方法,那就不用怕了!”
锵锵!右手短刃一挥而出,在岩壁上斩出点点火星,削铁如泥的玄铁短刃,用尽全力也只能在上面插入两寸左右的深度。
不过,对一个多月艰苦磨练攀岩技巧的少年来说,也完全能够借力而上。
嗖。脚尖轻踩岩壁,右手微一用力,借着插入岩石的短刃之力,身体往上一挺,借势攀行。
锵锵锵……短刃连继翻飞,带着一抹抹亮光不断地扎入岩壁,少年借此不断地往上攀爬着。
右手累了,换左手,左手酸麻了,换右手,十多分钟后,已攀爬到三十多米的高度了。
锵。最后一短刃的插入,蒋丰也累得不行了,而这插入岩壁的深度只有一寸多点。
“这可是玄铁短刃啦!”少年欲哭无泪。然而在此时他已无暇多顾,身体加上手脚上的负荷,一共近五百余斤的重量。而这负重使得他左手往下不住地滑落,插入岩壁的短刃渐渐地倾斜,危险时刻到了。
“麻烦了!这岩壁上没有歇脚之地,无法使用《破天神诀》恢复气力,而我怕坚持不了二十息的时间就会摔落下去。”蒋丰无比焦急地四下张望,完全无计可施。
“可惜,以前攀岩时,收藏的那些药草、玄果早已被我服用完了,如今只剩下一枚灰麻果核,黑不溜秋,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连姐姐都辨认不出,不过后来她又说这粒果核也许不凡,像是某种上古药丸。”回想如电流般闪过,没有时间犹豫,少年很快作出决定。
接着一枚母指头大小的椭圆形果核从衣袋中掏出,右手连忙服入口中。
咕哝,果核有些大,蒋丰狠吞暴咽,直到乌黑眼眸有些翻白才顺喉而下。
这果核又酸又苦,根本不象其它丹药,入口立化,而是硬梆梆的,让人如同吞下一块铁石一般。
“这完蛋了!”蒋丰心中一阵哀叹,而他知道姐姐蒋月一般在这个时候都会去准备晚餐的。
对于没有战气的少年来说,三十多米的高度虽不至于摔死,但至少会摔得惨不忍睹。
“哗。”插入岩壁的短刃哗啦响动,碎石飞落,蒋丰握着短刃猛然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