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要当真睡着了，仔细着凉。”琪宁的声音细细地在耳边。
“嗯。”李贺闭着眼，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琪宁在背后轻声叹息，低低道：“何苦来？昨夜里怎么叫四个姑娘一起伺候？身子不是自己的吗？”
李贺睁开眼，听琪宁在耳边继续低低说道：“碧珏折腾了大半夜，也罢了，毕竟初尝云雨。殷左殷右两姐妹，我也不说什么，毕竟双生子，知道你要尝个新鲜。昨夜里是怎么了？人家给你几个，你都要一夜吃尽？听说，今日又有达官显贵一共送了十二个美人给你，难不成也要一起伺候？”
听这话，似乎有点微酸的意思。李贺不由直起身，转身看着琪宁，眼神灼灼。
琪宁被李贺看得不自在，略略扭转身，垂头看着脚下，却仍说道：“只怕明日、后日、大后日，也还有。你也是一气吃尽？一百个、一千个，你也要一气吃尽？仗着自己是武将，身子强健，就这般……任性？”
“你吃醋了？”李贺突的出声。
琪宁一怔，却看着脚下摇摇头。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昨夜里，只是酒醉，有些荒诞，其实没有十分放纵。今日……十二个……我不会拿命去任性。”
“还说没有十分放纵，你还要如何？你自己没有察觉吗？今日，你的脸色有些蜡黄。”琪宁叹道：“‘一朝得志，便纵情声色’做做给人看也就是了，何必做得这么真；‘血性男儿，行止荒诞，’也要有个度，若凉透了父皇的心，岂不是前功尽弃？”
这语气，好一番说教，好一番女主人的做派，哪里是温顺乖巧、租住将军府的局外人？
李贺不由怔住，半晌靠回浴桶壁，闭着眼摇头道：“我有些后悔，昨日不该急于出头，锋芒太盛。一蹴而就，只怕招惹祸端。”
“何必这么说。将军并不是刻意锋芒毕露，若我猜的不错，将军应当还是有所保留。也不是其他几位驸马太不成气候。只不过，星辰终究无法掩盖明月的光辉。”
李贺有些怔愣。
明月，我吗？
却听琪宁叹道：“将军放宽心，如今你是父皇的爱将，不要行差踏错，没人敢动你，没人敢动天策府。”
“但愿如此。”
李贺轻叹一声。
“将军，如今，各方都来示好，都想要拉拢将军。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你放心，娶你，便会竭力保全你！”仔细考虑片刻，李贺淡淡道：“我是北军中尉，更是驸马都尉。陛下赏识我、抬举我，我是陛下的人。”
琪宁点点头。
“我们没有什么倚靠，一切只能靠自己。保持中立、平衡各方势力，是我们暂保平安的唯一选择。各方势力，看不清、道不明，却不能不顾忌。所以，那些女人，我得要。而且要尽快，让她们，还有背后的他们，势均力敌，相互牵制，才能对我们放心。”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琪宁点头，却又轻叹：“我明白的。将军不用向我解释。我在永巷长大，这些，实在看过太多。将军是做大事的人，不用为我分神。”
“琪宁，已经准备好了！”
琪宁仰头看着面前高高的李贺，脸上的微笑温柔却无比坚定。
李贺看着眼前勇敢顺的女子，心突然变得安定。
“将军，”琪宁咬着嘴唇，有几分犹豫。
“嗯？”
“今夜，不要去了吧。”琪宁低低道：“歇息一夜吧。明早要去北军营就职。那些将军、军士向来轻易不服人，又兼是当年太尉齐老将军的部下，轻易更是看不上什么人，自齐太尉去世，十年了，还没有什么人让他们真正服过。但是，他们忠心耿耿，刚直不阿，一心尽忠，可惜群龙无首，实力大打折扣，这几年竟被南军压了一头。所以，父皇才格外看重北军中尉的人选。将军明日第一日上任，那些将军、军士们恐怕多少要为难将军。将军养足精神，定要将他们一举镇住，莫要让那些将军、军士轻视了去，日后再想收服他们就更难了。”
“你留我？”李贺淡淡问道，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琪宁后面的话。
琪宁叹道：“将军，歇息一夜吧。”
“你真的留我？”李贺坚持着问道。
“是，我留将军。”琪宁低低道：“将军能给我这个脸吗？”
李贺点头道：“你留我，我必定会留。”
“将军，起身吧，早些歇息。”琪宁自旁取过一套白色的棉布寝衣。
李贺看着琪宁手上的寝衣有些愣神，看起来和琪宁身上的一模一样。
琪宁抿嘴轻笑：“不会叫将军穿琪宁的衣服。这是将军的。”
“我的？”李贺有些疑惑。
“是琪宁昨夜里才做好的，不过，已经洗干净了。原本要送去给奶娘，还没来得及。”琪宁垂着头道：“琪宁知道，将军素来不用外面针线上的女人。不知道将军的尺寸，自作主张做了这件寝衣。将军嫌弃琪宁针线不好吗？”
李贺没有说话，只是自浴桶里一下子站起身来，“哗啦啦”水响，湿了一地。
李贺一步跨出浴桶，面向琪宁，慢慢展平双臂。
琪宁面红耳赤。
这个人，真是，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琪宁强忍着羞涩，面红耳赤，为李贺擦净身上的水珠，将寝衣套上。
李贺低头看着琪宁，琪宁耳朵通红，连颈后的皮肤都是红的。
不是出宫前受过调教吗？怎么还是这样羞涩？
“琪宁，你知道寝衣很薄吗？”
“天气热了，有意换的。将军想要厚的吗？我明日就做。”琪宁一面为李贺整着胸前的衣襟一面道。
“你是说，你知道自己的寝衣很薄吗？”
“我的和将军的都是一样材质。”琪宁有些迷惑：“是一样厚薄。”
“你的寝衣……湿了。”
琪宁愣住，低头一眼，脸瞬间红的要滴出血来，那薄薄的白布寝衣被李贺适才溅起之水浸透，湿漉漉紧贴在身上，薄薄的衣料水湿后几近透明，内里几乎一览无余。
琪宁面红耳赤，慌乱的遮挡住自己的身子，跑到衣箱里去找寻衣衫，慌张的手都在抖。才摸到一件外袍，正要胡乱披在身上，却被人自背后紧紧抱住。
明明刚刚沐浴过，却瞬间被男性阳刚的气息紧紧包裹住。
琪宁僵住，不敢稍动。
“你留我，我一定会留。”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撩拨的轻吻在耳后，温热的鼻息不断喷在颈侧。一阵酥麻，自耳后直钻进心底，又如浪潮般迅速席卷全身。
腿一软，琪宁瘫在李贺怀中，柔弱无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