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从书架上抽出一卷佛经,往卧榻上随意一靠,淡淡开口道:“画吧。”
浅浅有些紧张地摊开一张新的画纸,调好了墨,呆呆望着眼前这位紫衣上仙。气韵沉静,眉目若画,只是斜斜一倚,便在那端严的神色中凭空生出几许风情来。
对于浅浅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将紫阳的容貌看得如此真切。素日里敬畏于帝君的高高在上,何尝敢抬眼直视他清俊的容颜呢?唯今细细一瞧,心中却错乱到不知从何下笔。
似乎是察觉到了浅浅的紧张情绪,紫阳轻轻将手中的佛经掀过一页,微微一笑,道:“想好了再画。画得有三分像我便教你法术。”
紫阳温和如暖阳的声音让浅浅的无措减轻了许多,浅浅偷偷拭了一下额角的汗珠,徐徐动笔,渐入佳境。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浅浅将画像呈给了紫阳,紫阳半躺着将那画举到面前,细细瞧了有好一阵儿。
浅浅侍立在紫阳榻边,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可是除了看画中间紫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再没能捕捉到其他任何的信息。
紫阳看呀看呀,一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浅浅实在忍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我是不是画得不好?”
紫阳回过神来,复又露出标志性的温和笑容,道:“画得还不错,有五分像。”
浅浅终于松了口气,抬眼问道:“那帝君是不是可以教我法术了?”
紫阳站起身来,将佛经搁在榻上,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将那幅画像卷了起来,放在浅浅手中,道:“明天开始,你每日巳时到紫宸殿来,先为我画像,然后我教你一些基本法术,以后每天如此!”
浅浅捧着画像,有些激动地望着紫阳:“真的吗?”
紫阳恳切地点了点头。
浅浅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可是又迫使自己平静了下,仰头问:“那……这画像是何缘故?”
“哦?这个嘛,就算是你的学费了。”紫阳轻笑起来,“这第一幅你先拿着,等你哪天能画得十分像了,我就将你的手笔装裱起来,挂在这紫宸殿中做收藏。”
浅浅开心地乐了,轻抚了一下手中的画卷,雀跃着:“谢谢帝君!”
“嗯。”紫阳微微颔首,“另外,还有一事,你须牢记。”
“帝君请说!”浅浅掩不住眉间的笑意,洗耳恭听着。
紫阳略微想了想,苦口婆心地嘱咐道:“记住!除了来紫宸殿,平日里你就待在风荷居里为好,千万莫要招惹了那魔尊无涯!之前你因助我,也算是得罪了他。他本就是个爱记仇的,万年来,除了妙华,我还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客气过。总之,你离他越远越好!”
浅浅愣怔着沉思了一阵,郑重地点了点头,应下了。以帝君的阅历,他说的话应该是不会错的!那个大魔头肯定不是什么诚善可欺之辈!若是背着妙华,还不知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模样哩!浅浅又自行脑补了一下无涯凶残的样子,觉得不寒而栗。
浅浅离去的时候,紫阳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了一下自己的神经过敏。
无涯对女子确实很不客气,他的字典里似乎就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相比之下,无涯的父亲康回魔尊却是个极度好色的。万年前仙魔之战中,天后娘娘座下的白泽神兽和青丘九尾狐化身美女前去引诱康回入降魔大阵,就是被无涯一掌一个给打回了原形。
就是因为了解无涯的脾性,所以当他第一次从九华宫掳走妙华的时候,紫阳确实是被吓得心惊肉跳,赶紧找上门要人去了。万幸的是,当初妙华从未被无涯伤过分毫,只是后来他二人之间关系的种种微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对于紫阳来说,红尘往事早已是过眼云烟,看破了就没什么可执着的了。但是他看得分明,无涯对妙华是动了真情的,而妙华对无涯呢,至少那份依恋不是假的。
仙魔之恋到底是不好的,注定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可是情之所起,又往往由不得人。紫阳自觉自己算得上前车之鉴,而唯今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关爱和守护着身边这几个人,让他们彼此相安无事,免于互相伤害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