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对方身子明显一僵,从她腰上把手松开,紧接端木繁潇的头顶传来一个充满不耐烦的男声,浑厚而有磁性,分外好听。
缓过神的端木繁潇虽然害怕,但还是乖乖的松开了手,回头用手电筒扫了一下,身后空无一物,如果不是自己白皙的脚上有五个乌青的指印,端木繁潇就以为刚才那个红衣女鬼只不过是她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罢了。
“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确定周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端木繁潇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刚才那个声音好听的男人身上。可惜没有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我叫东廿九,东南西北的东。”话音落下,他又跟了一句,“我想,整个虞家不应该有人不知道我,你是不是孤陋寡闻的过分了?”
末了推她一把,“还不快下楼,等着那女鬼回来吗?哦,回来不打紧,被她知道你是虞家的人就麻烦了,估计明天就会有鬼到虞家门前来挑衅,然后魂飞魄散之前想不通为什么明明一个扫地的老头子都那么厉害,不是说就连嫡传弟子都没用到除了逃命啥也不会吗?”
其实就在一周之前,端木繁潇就幻想过跟自家大师兄东廿九相见时的场面。
她觉得那会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天气,梨花如皑皑白雪冰清玉洁,东廿九撑着一把油纸伞出现在虞家古色古香的檀木走廊尽头,一身墨色的云锦唐装衬得他面如冠玉,仿佛是从古籍中走出来的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气质清华,对她淡淡一笑,刹那间风云止息,满树梨花怦然散落,拂过他的眉、他的眼。
你可知,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虽说后来端木繁潇也知道这不大可能,但是无论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和大师兄东廿九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中,而且他还用极其恶毒与充满鄙夷的话来嘲讽自家可爱善良并且刚刚才逃过一劫的小师妹!
完全不能忍!
至此端木繁潇对东廿九抱有的幻想被他亲自盛好的一盆冷水给浇的一干二净。
顺带一提,端木繁潇虽然胆子不大,但口才还是不错的。
当即反唇相讥,“你确定不是你名气太小以至于你的师父都不好意思告诉自己的小徒弟说他还有个大师兄叫东廿九?”
说完气呼呼的扶着楼梯的扶手转身下楼,之所以是扶着扶手,那是因为她心里是稍稍安定下来了,可两条腿还软着,走路时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话说这要是让东廿九知道了,谁算得出那张嘴还会喷出什么样的毒液来?
东廿九不说话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法猜到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但总归不是淡淡一笑的。
后面略微安静了一会,稳稳的脚步声随后跟了上来。
有一点端木繁潇得承认,这脚步声听着让她异常心安。
大楼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光皎洁,四周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