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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扭转战争局势(1)

就在这时候,在南阳一带聚集了数千兵马的沛人王陵派遣使者通好,归顺了刘邦。刘邦大喜,当即命将军薛欧、王吸带领一支人马从新城出武关,前去与王陵所部会合,并到沛县迎接汉王刘邦的父亲和妻子。

项羽得知,当即派兵在阳夏截击薛欧、王吸所部,阻断了他们与王陵的会师。项羽有意收编王陵所部,就派人把王陵的母亲从沛县接到了军中,好生款待,想以此感动王陵,使之归顺西楚。

王陵获悉母亲被项羽接走,十分焦急,就派遣使者前去与项羽交涉。项羽接见王陵的使者,陈述了想要收编王陵所部的意见,还特意把王陵的母亲请来向东而坐,待为上宾,让她与使者相见。

不想王陵的母亲十分憎恶项羽,上前拉住使者,流着眼泪嘱咐道:“希望你转告我儿子王陵,要他一心一意,好好事奉汉王;汉王是个长者,善待百姓,统帅着仁义之师,最终一定会得到天下的;不要因为我一个老太婆子而顾虑,切不可对汉王抱持二心。现在我就以死送使者你回去!”说着话,突然拔出使者的佩剑,横剑自杀了。

这一下变故突起,厅堂上的众人全都大吃一惊,心中不禁大是钦佩:“好一个深明大义、刚烈果决的老太太啊!”

项羽则大怒,喝令部属将王陵母亲的尸体抬下去煮了,以泄愤恨。

随即,项羽传令,封以前的吴县县令郑昌为韩王,统帅韩地的兵马来抗击刘邦所部薛欧、王吸的东进,隔断了刘邦与王陵的联系。

刘邦在修武整休军马完毕,自己心里寻思,觉得韩信似乎太过谨慎了,遂固执己见,引兵向南,渡过平阴津,到达了洛阳新城。

当地掌管教化的三老董公拦住汉军,晋见刘邦说道:“臣听说顺着道德去做,就会昌盛,背逆道德去做,就会灭亡。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顺德者昌,逆德者亡’!臣还听说随便出兵攻击别人,而没有正当的名义,战事因此而不能胜利。所谓‘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所以说大军出击,必须先要宣布出兵的理由,公布敌人的罪状,号召天下英雄豪杰共同声讨,就一定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扫平强敌。这就是所谓‘明其为贼,敌乃可服!’的道理。如今天下诸侯王的霸主项羽残暴不仁,是无道的霸王。项羽冒天下之大不韪,放逐并杀害了他的故主义帝,正是一个可杀的贼寇!别看他兵强马壮,气焰嚣张,其实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因为他已经丧失了仁义,失掉了天下的民心。真正的仁者不靠勇力来表现他的仁道,真正的正义之士也不靠武力来表现他的义气。项羽只不过徒仗其勇力威慑诸侯罢了,既不是仁人,也不是义士!所以,大王应当率领三军部众,为义帝发丧,穿上素服,然后把义帝被杀的消息告诉天下各路诸侯,联络诸侯军马共同讨伐项羽,诚能如此,那么,普天之下都仰慕你的仁德!这就是古代三王所以统一天下的道理啊!”

刘邦听罢,感慨万分,说道:“谨谢董公开导!”拔出剑来,用力挥出,“噗”的一声,戳在地上,奋然道:“寡人一定用这把剑诛杀项羽这个逆贼,为义帝报仇雪恨,为天下百姓匡扶正义!”

于是,刘邦就在洛阳新城大张旗鼓地为义帝举行了丧礼,亲自袒露左臂,免冠大声痛哭,哀伤地为义帝守灵三天。

同时,刘邦迅速派遣各路使者,对各地诸侯王说道:“当初,天下诸侯一起拥立义帝,以臣礼事奉他。而现在项羽放逐义帝到江南,又把他杀了,实在是大逆不道!寡人要动员全部的关中兵,聚集三河之地的豪杰之士,顺江、汉之水南下,希望能够追随为天下伸张正义的诸侯王,一起消灭杀害义帝的元凶项羽!”

刘邦的伐楚倡义并没有得到各路诸侯王的热烈响应,只有赵王歇记恨当初项羽迁徙自己到代地,表示赞成。但辅佐赵王歇的成安君陈余掌管着军队,陈余对使者说道:“如果汉王把投奔他的常山王张耳杀掉,我就派部队追从他伐楚。”

刘邦听说,哈哈大笑,就道:“这个好办啊!”当即派人找了一个相貌酷似张耳的人杀了,把人头送给了陈余;陈余见到人头,信以为真,以为张耳已经被杀了,十分高兴,就派出一支部队援助刘邦,共同伐楚。

这时,韩信看到各路诸侯大都不出兵相应,认为刘邦进攻彭城时机尚不成熟,极力阻止汉军冒进。

刘邦固执己见,项羽正在全力攻击齐国田横,无暇分身,彭城老巢定然空虚,觉得机不可失,根本听不进去韩信的劝告,执意进兵。

韩信再三劝阻,张良犹豫了起来,沉吟道:“大王,大将军所说也不无道理啊!请大王慎思!”

见他也如此说,刘邦顿时不高兴了,就道:“如此良机,可遇不可求!寡人统帅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西魏王魏豹、殷王司马卬、河南王申阳五路诸侯兵马,再加上常山王张耳、韩王信及赵王歇和陈余的部队,连同寡人所部足足有五十六万军马,攻下彭城,断其归路,再与齐国田横联合夹击项羽,使他腹背受敌,一战就可以攻灭西楚主力部队了,诛杀项羽在此一战,大将军何必临到关头,偏偏畏缩不前呢?”

看到韩信还想争辩,刘邦冷冷地说道:“既然大将军不愿意随寡人进攻彭城,也罢,如今的各路诸侯大军出征,也必须由寡人亲任统帅,方可服众。这样吧,章邯据守废丘,久攻不克,留在关中后方,终究是个祸患,每想及此,寡人寝食难安,现在周勃所部正在全力围攻废丘,急切难下,大将军就领一支兵马去相助周勃如何?”

当下,不由分说,命韩信率领一支兵马向西去相助周勃围攻废丘去了。

齐王田荣被项羽攻杀后,他的弟弟田横聚集溃散的齐军将士,得到了好几万人马,于是就在城阳起兵反楚。

公元前205年(楚汉二年)夏,四月间,田横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为齐王,以抗击楚国。项羽虽然攻破了齐国,但为了彻底消灭田广、田横所部,所以就一直留在齐地,连续几次进攻,都没有攻下城阳。

这时,项羽得知汉王刘邦率领五路诸侯联军挥师东下伐楚,但是,他想要先把齐国田广、田横灭了,然后再回军决战刘邦的诸侯联军。正因为这个便利,楚国兵力空虚,刘邦所统率的五十六万诸侯联军才得以势如破竹,顺利地攻入了楚国。

刘邦统帅诸侯联军从洛阳新城出发,东下成皋、广武,攻下陈留,抵达了外黄。据守外黄的彭越率领士卒三万多人归顺了刘邦。张良献计道:“大王日后与项羽争锋,逐鹿中原,彭越正好可以大用,何不把他任命为魏的相国,让他专一统领魏国的军队,顺势平定梁地,在此据守,这是大王预先在中原布下的一粒棋子啊!将来决战中原,对于大王取胜会起到里应外合的作用,希望大王要善于运用他。”刘邦大喜,说道:“子房所言,正合寡人意图。寡人正在盘算着如何利用彭越据守梁地,将来以收奇兵之效呢。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啊。”

当下,刘邦十分高兴,笑呵呵地拉住彭越的手说道:“寡人听说,彭将军攻占了魏国十余座城池,就是为了急着拥立魏王的后代。如今跟随寡人伐楚的西魏王魏豹就是真正的魏国后人,就请彭将军做西魏王的相国罢!”

彭越大喜,心道:“当初我投效齐王田荣之时,仅仅是给了一颗将军印而已。如今汉王果然不俗,见面就封为魏国的相国,而且,我抢占魏国十余座城池,正觉见到魏王尴尬呢,不想也给他三言两语就遮掩过去了,汉王果然是人中龙凤啊!我彭越今天总算遇到明主了。”当即向刘邦连连致谢,感激不尽。

于是,刘邦立即任命彭越为魏的相国,统领魏国的军队,迅速平定了梁地。

趁着楚国兵力空虚,刘邦统帅着各路诸侯联军五十六万人马浩浩荡荡,继续前进,突破睢阳,很快就攻占了彭城。于是,刘邦召集各诸侯王与部将悉数收取楚国的珍宝、财物、美女,每天大摆宴席,与大家宴饮取乐,尽情享受,十分开心。

再说项羽得知自己的老巢彭城已被刘邦攻取,大惊之余,更是大怒,就把大部队交给钟离昧、龙且、范增等人继续攻打齐国城阳,他自己则率领三万精锐骑兵迅速南下,一路疾驰,从鲁经过胡陵,一直到达萧,半夜时分,再悄悄地绕到彭城西面,切断了刘邦的诸侯联军的归路,做好了一切突袭彭城的准备。

此时的项羽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刘邦等人,楚军将士也都摩拳擦掌,准备誓与刘邦所部决一死战,夺回老家。然而,此时的刘邦正与各诸侯王及部将开怀畅饮,寻欢作乐,毫不知觉。

项羽连夜召集诸将部署攻击任务,下令:“擒贼先擒王,捉蛇打七寸。这次诸侯联军攻占彭城,刘邦是主谋!所以,我军主要攻击目标就是要牢牢咬定刘邦和汉军,定于次日凌晨拂晓时分,对彭城盘踞的汉军发动突然袭击,穷追猛打,誓将刘邦生擒,全歼汉军所部。其余诸侯联军全是一些乌合之众,若果汉军溃败,他们就会望风而逃,不足为虑。”

次日拂晓,项羽一声暴喝,犹如晴空一声惊雷,震动旷野,威猛无俦;随即,项羽身先士卒,披甲执矛,当先冲出,带领三万楚军骑兵,如决堤潮水一般对汉军营寨发动了突然攻击。

此时的汉军被突袭吓晕了,仓促接战,顿时人喊马嘶,乱作一团,许多士兵刚刚睁开眼睛,连兵器都没有拿到手里就被斩杀了。楚军专一袭击汉军,来势迅猛,攻击凌厉,顷刻之间,汉军营寨一片混乱,兵士纷纷向彭城里面溃败。

其他各路诸侯联军看到楚军如狼似虎,锐不可当,直杀得汉军丢盔弃甲,血流成河,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不敢抵挡,营寨不攻自破,一窝蜂般顺势随着汉军一路向彭城溃败而去。

刘邦等人从梦中惊醒,喝令众将拼死抵抗,无奈项羽所率领的楚军精锐骑兵势不可当,汉军全线溃败,兵败如山倒,根本喝止不住。只有曹参、灌婴等部激烈抵抗,但是大势已去,根本阻挡不住三万楚军精锐骑兵排山倒海般的猛烈冲击,战线纷纷崩溃,一泻千里,不可遏制。

战到中午时分,汉军全线瓦解,大败溃散。

项羽指挥楚军骑兵三面夹击,猛烈攻击,犹如虎驱羊群一般,汉军被逼得纷纷逃入睢水、泗水之中,淹死的、战死的计有十几万人之多。

另一部分汉军仓皇溃败之后,自彭城向南而逃,走山路躲避楚军。不想,楚军紧咬不放,紧随其后,跟踪攻击,一直追杀到了灵璧之东的睢水之上。汉军慌乱之下,寻不到船只,无法渡过睢水后退,遂即被楚军骑兵部队赶上挤杀,十几万的汉军兵士都坠入了睢水,一时间,被淹死的、斩杀的死尸枕藉,使得睢水都断流了。

刘邦眼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只得由太仆夏侯婴、护军中尉陈平、成信侯张良等数十骑部将拼死护驾,仓皇从彭城北门出逃,但逃出去没多远,就被大队楚军骑兵包围了。

楚军将士有人认识刘邦,大声呼喝道:“那辆黄帷车上坐的王服之人就是刘邦!项王有令,擒获刘邦者封十万户侯!”于是,楚军大队军马向北猛扑过来,而邻近的那些楚军则迅速上前把刘邦所乘的黄帷车辆包围了起来,众人都想擒获刘邦立功,顷刻之间便把刘邦等人围了三四层。

夏侯婴、陈平等人拼死力战,浑身血染,仍然杀不出重围,而眼看后面楚军大队人马便要冲过来了。

刘邦大急,惊恐不已,坐在车上捶胸大恸,大声叫道:“悔不听大将军所言,致有此败。难道是天意要灭我刘邦吗?”

便在这时,突然之间,一阵大风从西北方吹来,风势猛烈之极,摧折树木,刮倒房屋,沙石飞扬,顷刻之间,日月无光,沙尘弥漫,四下里漆黑一团,白天变成了黑夜,对面都瞧不清人形。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正好吹向后面追来的大队楚军,风势迅猛,直吹得楚军睁不开眼睛,抱头避风,战马嘶鸣,狂奔乱窜,喝止不住,而士卒手中的军旗摇曳,把持不住,顷刻之间便随风刮上了半空,于是楚军阵脚大乱,士卒四散奔走避风逃命去了。

刘邦见此大风救急,暗叫幸运,随即和夏侯婴、陈平等数十名部属乘机逃出了楚军的包围。

刘邦摆脱了追兵,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与夏侯婴、陈平、张良等人匆忙循小路赶到了下邑,周吕侯吕泽率领汉军接住,总算在下邑安顿了下来。

刘盈、鲁元公主上前与周吕侯吕泽相见,拉住他手,叫了一声“舅舅”,便即失声痛哭起来。周吕侯本是刘邦妻子吕雉的哥哥,这时,为汉王带兵,屯驻在下邑。

刘邦当即分遣下邑部将,四处收聚彭城之战溃散下来的将士兵卒,又聚集了万余军马。

随后,刘邦问起太公和吕雉的下落,周吕侯吕泽道:“前些天探得消息,说是审食其护送太公和吕后走小路寻找大王,但是没有找到,反而遇到了楚军。如今,他们已被项羽收押在军中,当作人质了。”

刘邦听了,伤心落泪,叹息不止。

再过一日,刘邦探得消息,彭城惨败之后,形势大变,殷王司马卬、赵王歇等各路诸侯联军都已叛变了汉王,重新和楚王项羽讲和叙好了,就连势力单薄的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也都逃亡投降了楚国。

刘邦闻听这些,惊怒交集,心头茫然若失,便召集部属计议,说道:“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殷王司马卬、赵王歇等人鼠目寸光,趋炎附势,不足以谋大事。方今之世,趋炎附势,贪图富贵的势利人物何其如此之多啊!”顿了一顿,又道:“寡人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打败项羽!想要把函谷关以东的土地拿出来封赏功臣,送给能够和寡人一起打败楚国,攻灭项羽,共同建立功业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英雄呢?”

张良道:“九江王英布,原是楚霸王项羽部下的猛将,悍勇绝伦,拥兵自重,雄踞一方,把守着楚国南面的门户,如今与项羽结下了仇怨,此人可以使用一下;彭越在梁地一带转战多年,累次协助齐王田荣在侧后攻击项羽,与之战斗,颇多牵制功劳,使项羽进退都受到骚扰,始终无法全力出击齐国。项羽也多次围剿彭越,却总是无法攻灭,十分难缠。而且彭越正是大王在中原预先埋伏的一颗棋子啊!而在大王的大将之中,只有韩信一人可以托付大事,独当一面。如果大王你要放弃关东之地,那么就封赏给这三个人罢!这三个人可以帮你打败项羽,建立王霸之业。”

刘邦呵呵大笑,伸手把大腿一拍,感慨道:“乱世用能臣。就是这三个人了!寡人心意已决,就利用这三人攻灭项羽,扫平天下,功成之日,不惜王爵和土地的重赏!”

张良祝贺道:“大王不吝封王裂土重赏,大胆使用此三人,那么大事可成了!臣料项羽必败。”

刘邦有些不解地道:“子房这个主意高明。但是,寡人有点莫名其妙了,九江王英布向来就是项羽的心腹猛将,多立功勋,如何又会与项羽结下仇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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