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阵嘻嘻哈哈的玩闹，左为心里那些自早上就积累起来的郁闷情绪总算是消减了不少。
不过放松归放松，事情还是得回归到招聘的主题上。
之后他们又面试了五个人，结果和第一个差不多，都不是那么地让人满意。
他的要求并不高，具备不弱的沟通能力，有一定的责任心，能把心思花在如何更好的完成工作上面，其它的都无所谓。毕竟，谁都是从新手一步步走过来的，对行业不了解、缺乏相关的技能经验其实没多大的关系，只要肯用心学就够了，可这些人的缺点却很明显。
要么能力不足、自信心不够，比自己这种宅在家里几年的作者还要木纳而不善交流。要么是心思根本不在他这边，只抱着一种存备胎的想法随便敷衍几句——万一看中的公司不答应，至少有个可以兜底的。甚至还有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家伙，纯粹是看到张檬、谢冰坐在这里，打算过来泡妞的，说的三句话里面倒有两句都离不开打探个人的情况，另外一句则是显摆自家的条件，话里话外，大概从没在意过自己到底加的是什么公司。
能遇上这样的奇葩，左为在感到哭笑不得之余，只能哀叹自己这边到底是实力不行，就连普通一点的都看不上。
他也期待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人物出现，然而苍白的现实却告诉他，即使有着谢冰朋友们的帮忙，明天场地方面可以弄的好看些，实际增幅的效果估计也不大，因为实际只有别家公司不要的才会跑到他这边来，而且抱有的心态还是勉勉强强的那种......
无独有偶，除了左为对应聘的几人不太满意外，谢冰、张檬也有些失望。
两人已经完全进入到招聘方的角色，虽说因为时间短和经历太少的关系，可能看法还不是那么的全面跟客观，但出于对自己这个学生身份的了解，却能够轻易地看出他们的真实水平如何。
“很糟糕啊......”
即便不好意思拿自己作例子去比较，她们也清楚，这几位从外校过来的，完全就是那类只能靠蒙混过关才能被招聘方看中。说得不好听一点，这种人几乎不会出现在老师和其他学生的视野里，因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原因，他们已经从事实上放逐到群体的边缘，处在自我封闭的心理圈子里，很难再对事物有积极的应对，有的甚至连正常交流都无法办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同情起学长来。
可以看出他在这件事情上的努力，但现实却不会因为个人的意愿而改变，一个新开张没多久的小公司，还不是互联网、金融企业这种大热类型，确实很难吸引到那些正常的求职目光。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左为站起来说道，伸手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此时，随着日暮西垂，体育馆内的人流已经散去，光滑的瓷砖地板上只残留了一些被应聘者混乱争抢之下弄掉的纸张、简历，也意味着这一天招聘会的结束，剩下的时间就只有两天了。
同样想到这个问题的张檬，不等左为出声告别，就凑过来兴冲冲的开口道：“那学长，我们就明天再来咯....”
“你们不要上课了？”左为好奇问道，作为985大学中的一所，岳山大学的学业可不轻松。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保证没有挂科的顺利毕业，更别说这两人还是学生会的干部，日常的时间精力已经被占据了一部分。
“别小看我们，冰冰可是年年拿最高等奖学金的学霸，我虽然差了点，但应付平常的课程还是不成问题。”张檬仰着小脸蛋骄傲的宣称道，一副你很LOW的样子。
“抱歉，恕我眼拙，还真没看出来，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为了那三百块钱？”左为开着玩笑道。
“切，谁稀罕你的臭钱了，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可怜，陪你说说话而已。”张檬回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左为为之莞尔，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明悟，虽然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却很投缘.....．
……
分开后，两人走在回宿舍由石子铺成的小路上。
置于树荫底下的谢冰忽然问到张檬：“听你最后那些话，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哪有啊。”
张檬眼神闪烁地回答道。
然而熟悉她情况的谢冰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说谎。
她先是不动声色的靠近，紧接着趁其不备，从后面抓向张檬的软肋，拿住了就是一阵手指头乱动，使出了逼供的绝招——挠痒痒。
“哇哈哈，还不老实交代！”
“哎呀，讨厌，又是这招.....”张檬扭动着身体挣扎道。
“没办法，谁叫这招非常好用呢。”谢冰坏笑着不松手。
“啊啊....坏蛋谢冰....唔唔，冰冰求求你不要再弄了，我认输....哈哈哈，我快不行了，哈哈哈，我说还不成么....”反抗了几次都不成功，张檬已经笑到浑身发软、面色潮红。不得不瘫倒在谢冰身上，整个人只剩下喘气的份。
直到半分钟以后，她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我打算帮一下学长，好歹这也是我们帮忙主持的招聘摊位，老是面试些那种人，很没劲的说。”
对于这件事，她一开始还蛮有兴致的，结果到后面就只剩下无语了，问个问题，居然大部分人半天都憋不出几句话来，这表现也太逊了。
总觉得这样的学长有些可怜。
听到张檬这个回答，谢冰一脸“不出我所料”的表情：“那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号召大家都一起来咯，我认识的几个前辈正好也在为工作的事情发愁，放到学长这边，双方都能满足需求......Bingo，不得不说，我真是太聪明了！”张檬兴奋地夸着自己道，不过马上就被谢冰泼了一盆冷水。
“是想在前辈面前过把当面试官的瘾吧？”谢冰不屑，相比有外人在场时的冷淡，单自己人面前，她显然要活泼开朗的多，话也不少。
“但你考虑过没有，这毕竟是决定了往后一段时间人生走向的慎重选择，不会有人仅凭感情来用事。说白了，所谓招聘会上提供的工作机会，对大家的吸引力也可以分作三六九等的，按发展前景、工资待遇、稀缺性以及在行业中的相对可流动能力这几方面的因素由高到底进行排列组合。不同于互联网、金融这些大热类型提供的热门职位，一家刚开没多久的外贸公司哪怕不是处于最底层的哪一档，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学长说了工资待遇会很不错，那也要等到相处熟悉后，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基础才能放出来增加些吸引力，一开始提出只会让人生疑，连接近都不敢。
相比之下，那些真正知名的大企业就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在此次招聘会上，不仅都是单独占据了一个分类馆室，而且也不用担心人气问题。反而求职者若想进去，从投简历开始，要经过笔试，一面、二面、三面、N面，甚至是一段时间的培训合格后才能真正签订三方协议....这里面没有其它原因，就是吸引力之间的根本差别，不怕你不来！所以，看在面子上，他们也许会过来陪你玩一玩，然而有谁会真的加入？更不用说事后这种情况还会打击到学长。”
“那你说该怎么办啊，冰冰？”张檬有些丧气地问道，被这么一分析，她才发现自己的主意真是馊。
“自然是利用他们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心理了。”谢冰笑道。
“不懂。”张檬歪着脑袋迷茫地看着谢冰。
“还记得我们上午进到分类场馆，第一次由上往下见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群时是什么感受？”
张檬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不得不说，她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有点害怕。
差不多快贴到一起的人堆里，疯狂攒动的身影和表现在脸上的热切表情，简直就像发现“食物”的大群工蚁一样，在“竞争”这个危机的逼迫下，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不顾身。这种完全没有区别，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随波卷入的狂热麻木气氛，让她在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同时，又有着不少的紧张和恐惧。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面对这种囊括了整个大学城范围近万人的激烈竞争，饶是张檬自认为能力出色，也不由生出许多压力来。这真的是数十、上百人在博取一个好的工作机会，其中不乏她们认识的一些厉害前辈们，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排着队的守候，加上从其它学校过来的一些出色竞争者全都聚在这些地方，就算一个人再怎么自信，心里也难免忐忑，万一过程中表现失误或者对手太强怎么办？
而经过提示，张檬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说安全感？”
“没错，学长是和我们一个学校毕业的，关系上天然存在亲近，加上学长为人确实不错，只要稍微了解一番，都能生出不少的信任感来，因此只要我们宣传得当，比如说在校园论坛上替他打打广告，让大家熟悉熟悉，自然就会有人出于好奇和意动过来看一下，毕竟，华夏是个关系社会，很多人找工作实际都是找的熟人或亲戚朋友介绍，比起陌生人给予的承诺，心里至少能有个底。”
“可是...这跟我说的那个有什么区别，不一样是让别人入坑？”张檬微微皱眉道，脑子里还有些没转过弯来。
“当然不一样了。”
谢冰自信地说道：“你不觉得学长今天说的那些话对大家的求职很有帮助么，算是一个非常好的经验内容分享，然后我们就可以以此为基础，把学长目前的情况大大方方地给亮出来，由大家进行判断，值不值得付出一部分时间和精力去赌一个可能——在一个如此有想法的学长带领下，这间公司能够发展壮大，而作为元老团队的他们，可以获得比那些进入大公司的人更快更好的发展机会.....”
“至于你的那个，太主观了，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没亲眼看过前能够相信的却不多，这就导致了做出实际行动的人数将大大减少，而且不利于二次传播。”
这也是她否决张檬主意的主要原因，说真的，打电话才能忽悠到几个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