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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办公室内装修豪华，白色的墙面处挂着一些名贵的山水字画，右下角位置几乎已经盖满的红色印玺，显眼到让人一进来就能看见。而在正下方的红木桌面上也摆着不少蟾蜍貔貅形象的风水物件，和两边的玉颈落地花瓶一起，昭示着这里的富贵气息。
已过中年的王涛便端坐在后面的椅子上，计算这一天的金行收益，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年青女人是一楼的领班刘彤，还有二楼处的黄金交易员吴洋，是个戴着玳瑁眼镜的半百老头。
“一楼的流水还是延续之前的老样子，走的量有点少，除去杂七杂八的费用，利润大概也就只能给我们自己开开工资，想应付这两层的租金都够呛。”王涛看着打印出来的单子声音非常不满。
“没办法，不搞打折促销降价的活动，一般的市民哪有兴趣过来逛金店，而且最近也没有什么公司集团的领导高层需要订做黄金工艺品做纪念，都是零零碎碎的散客，销售已经很努力了，但情况就是不温不火。”领班刘彤的表情也是无奈，现在金店行业的现状就是这样，要么趁着国际金价大幅度下跌时搞打折促销活动，吸引潜在的顾客，要么做纪念品的大单子，一次吃够几个月、半年，真靠平时的散客光顾，他们肯定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小刘，我也不是怪你，主要是这商业地产的价格涨得厉害，连带着租金都猛涨，每平米千多块，一个月开销就是几十万，我也心烦，相比之下，给员工的钱连这上涨费用的一半都不到。”看到领班的情绪有些低落，经理王涛连忙安慰一下，“还好我们的总收益不错，国际黄金价格这段时间又涨了千分之七点九，今天把前期囤的货交割出去，算是赚了不少。”
说到这里，王涛的心情又不由变得好了起来：“得多亏老吴，要不是他判断精准，哪能一下子就多赚几十万。”
“王经理谬赞了，这也是大家的功劳，要不是每天都有货进来，我们拿什么卖。”吴洋谦虚道。
忽然，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有什么事？”看着推门进来的徐茜，经理王涛问道。
“王经理，楼下有个顾客说要卖掉手上的黄金制品，好像有六、七十万的样子。”徐茜把左为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老吴，你接到电话说今天晚上有人过来吗？”王涛转头问道。
“白天的时候有两个，不过已经弄好了，晚上的，没有印象。”吴洋想了想回道。
“呵呵，都快打烊了才过来，还没有事先联系.....”王涛摇头失笑，心里已经给这事打上了一个标签，不靠谱——一般人哪有晚上背着值钱东西乱跑的道理。
王涛进而问道：“那你看了货没有，成色怎样？”
“没有，王经理，他都放在随身带着的箱子里面，我忘记看了。”提起这个徐茜才想起来，由于太在意对方的身份，她竟然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跑过来，脸色不由非常尴尬，想到等下可能面临的责难，她心里忽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经理王涛笑了，果然如自己所料，不过在犯下错误的徐茜面前，他还是略略板起了面孔，不轻不重地教训道：“我说小徐，做事不要毛里毛躁的，先想清楚了再去做。像这样一般找金行回收黄金的，都知道事先在电话里谈一下，说说数量、价格、纯度这方面的情况，就算新人不懂这些，第一次也只会拿点样品过来，先看看成色，等订好了价格、重量，再过来交货验证，哪有一次性把东西全部拿来的道理。”
徐茜由于担心自己的工作问题，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那里不敢插言。
一边的交易员吴洋也趁机笑道：“我想起当初刚当交易员没多久的事情，那家伙电话里说的好好的，24K金，想卖几公斤来着。结果一见面，好家伙，11K金的老古董，埋土里不知道多少年了，还带着干硬掉的土块，也不知道在拿过来之前先洗一洗。重量就更惨，加上那些土里的东西和杂质也才两百多克，再剔除掉这些直接瘦了将近一多半。”
言下之意，不外乎叫你上来的那家伙也是一样。
看到徐茜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领班刘彤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同样感觉有些颜面受损，但作为其直属领导还是站出来打着圆场道：“王经理不好意思，小徐刚来没多久，缺乏应付客人的经验，被人随便一说就上来麻烦你了。”
“不用讲的这么严重，其实这种事不算什么，谁不是从年轻人走过来的，有那个敢说自己刚工作的时候不会犯错，多学多听就好了，不用这么苛责。”王涛哈哈一笑，看起来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刘彤松了口气，赶紧对似乎快要哭出来的属下吩咐道：“好了好了，既然王经理都不介意，你也别想太多，下去跟那人好好说清楚，快下班了，叫他明天白天再来，不过记住，下次可千万别再这么马虎了。”
“谢谢王经理和刘姐，我知道了。”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徐茜连忙躬身致歉道，然后带上门就要出去。
可刚关到了一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转身回到屋子里。
“还有什么问题吗？”王涛有些好奇起来，难道他刚才说的还不够。
其他两人也是不解，人怎么又跑回来了？
面对三人同时望过来的疑惑目光，徐茜畏缩的往后退一步，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我忘了说了，他是开着欧陆过来的。”
话音一落，房子里瞬间冷场.....
王涛脸上的好奇已经变成了苦笑。
“欧陆啊~~”
神情说不上的别扭，这算是自打脸吗？
再看旁边的两人，眼里也是有几分无奈.....拜托，小姑娘，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没这样耍人的！
特别是刘彤，刚才那句叫别人明天再来的话，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说过。
这方面倒不是说什么嫌贫爱富，主要是做他们这一行的，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有钱人。买不买的还在其次，关键是那些有钱人交往的朋友一般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再不济也是人脉关系广泛，如果往圈子里面这么一宣传，他们金行以后就别想在这些人身上做生意了。
一时之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沉默地只剩下斜上方空调置换冷气吹出的呼呼声。
仿佛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造成现在的尴尬场面，徐茜的头垂的更低了，畏惧地不敢离开，也不敢率先开口。
看到几人如同木头人一样圩在原地的表现，王涛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干什么呢这是，又不是不能晚下班，别让客人在下面久等。小刘，还不赶快下去把人给请上来，老吴，麻烦你把收好的检测仪和电子秤再从保险柜里拿出，至于小徐，你就别走了，等下客人来的时候陪着说说话.......”
到底是平时素有威信，一句话安排完毕，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