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瑞腾地一下子站起,原本紧蹙的眉一下子舒展开来,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爽朗一笑:“嫙儿,你还当真是我的福星啊,这下子我总算是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桑陌眼前一亮,内心激动不已:“侯爷,难不成你知道谁是幕后的推手了?”
“虽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在你或者孟琥在场的时候,她一定不能下手,所以才会将你们两个支开。”孟瑞的嘴角勾起一抹邪妄的笑容,他慢慢踱步走到了吕氏的前面,微微俯身,全身上下散发着无可抵抗的气势,“这件事情本侯心中已有定数,大伯母你就不必参与了,要不然恐会惹祸上身。”
“难道是因为……”
吕氏瞪大眼珠子说到一半,就被一个冰冷的眼神打断了剩下的话语。
“心照不宣。”
“恩,心照不宣。”
一双迷茫的眸子朝着他们扫来扫去,这两个人到底在商量些什么哑谜,她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嫙儿,我看侯爷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先回去吧。”
吕氏上前拉着一头雾水的桑陌离开了房间,等到过道上的寒风吹过,这才将她吹醒了,杏眸微眯,眉梢上扬,一脸坚定:“大伯母,刚才你们说什么心照不宣的?”
吕氏身躯一震,她缓缓转过身来,扯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嫙儿,有些事情你不用管,总之这件事情瑞哥儿会处理的,我们只要安安分分做好本分事情,不要给他添乱就行了。”
“哦!”桑陌撅着嘴无奈答应了,等到吕氏离开之后,她这才习惯性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却怎么也抑制不了自己一颗八卦的心。
她望着这四周大部分已经变黄掉落的树叶,心情也变得无比苍凉起来,她以前总觉得瑞蛇蝎心肠,是拿她当玩具般耍完,可今日这件事情她却发现了,瑞似乎在用一股极端的力量在保护着她,情愿自己痛苦也不会让她深陷泥潭。
耳畔再次吹来了凄美的笛音,却不像是以前那样的阴森诡谲,反而会让人心中一痛,凄凉的泪珠儿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没有刻意去擦干这泪痕,反而让风将它吹干,沉重的小碎步缓缓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却发现这个一个废院,思想斗争了许久,终于好奇心战胜了平常心,她做贼一样的左顾右盼,确定后面没有跟踪自己的人之后,这才偷偷溜了进去,消瘦的背部贴在了角落里斑驳的墙壁上,全神贯注往那边看去。
两个长相相似的男人一站一坐,一动一静的站在那长出新枝的梅花树上,他们的举止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清新脱俗,在加上一身月白色的衣服做衬,微风拂动,将他们的碎发吹到了额前,遮住了那两双孤傲冰冷的眼睛,恍若谪仙让人如痴如醉。
“咯吱——”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踩到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吹奏,他们两个人用同一种目光看向角落的方向,里面充满杀气和危险,这让桑陌重重咽了口唾沫,正当她挪出绣花鞋想要自投罗网之时,一道比她速度还要快的影子窜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前。
“琪儿,别来无恙啊!”
一袭紫袍玉带的男子剑眉入鬓,目光如炬隐着杀气,双手攥紧,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三人对立之间仿佛有股强大的风力朝着她袭去,差点将她这个误入者卷进其中,她伸出柔荑死死抓住了斑驳的墙角,紧蹙双眉看着眼前这一场诡异的好戏。
“呵呵……原来是瑞啊,这当上了侯爷,竟然也没忘记我这个不该存在的人。”薄唇勾勒起一条完美的弧度,语气讥诮,饱含醋味与不屑。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忘得了其他的人,也不会忘了你的。”孟瑞淡然的反击,咬牙切齿之间透露了浓浓的愤怒,“但是,我得提醒你,就算你的名字不在侯府的家谱上,可你也不能仗着这个为所欲为,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很可能会害死你哥哥的。”
孟琪冷冷一笑,嘴角轻撇:“新任的侯爷,你能告诉我,我到底为所欲为做了什么事情吗?难不成我在这个废院里呆了太久了,就不能和我的哥哥共同吹奏排解寂寞了吗?”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长袖用力甩动,负手于背,将两只快要爆发的手互相捏在了一起,“你在废院拿着我的笛子吹笛,我不管。可你不能冒充你哥哥的名义去残害良家妇女,你可知道方美人这一跳,让她险些失去了性命了吗?”
孟琪挖了下耳朵,眉宇间添上了几分迷惘:“瑞,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可不能无端将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我这些年来几乎都老老实实的呆在侯府里,做一个黑夜中的人,怎么可能去残害良家妇女呢,更何况什么方美人,我压根就没见过她。”
“那……那她为什么会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玗的。”孟瑞再也忍不住了,一个拳头正要往前揍去,面前就被一个人给挡住了,他无奈的收回了拳头。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躲在角落里的桑陌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缝,真的好危险啊,就差那么零点零一毫米,孟玗这张俊俏的脸蛋就很有可能被揍得凹陷下去啊!
孟瑞一脸通红,显然怒气已经冲上脑门了,他怒不可遏,第一次朝着那个人吼道:“玗,你到这个时候竟然还在袒护他,他一开始就是个祸害!”
“是啊,在你们眼中,我从一出生就是个祸害,就是因为我是双生子,破坏了这侯府的规矩是吗?”苦涩的语气眼角的泪光,看得出他对命运的不公有多么的抗拒,他步步后退,而后一下子冲到了孟瑞的面前,和他正面对视着,眼眶红润,仿佛一匹红着眼睛的狼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孟玗看到情况不对,伸出颤抖冰冷的手,将情绪差点失控的弟弟给拉了回来:“弟弟,侯爷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他也是很关心你的,要不然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刻吹笛,引开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也是为了要保护你!所有人不理解他,难道你也不理解吗!”
孟琪渐渐冷静了下来,粗喘着浑浊的气息,怒目望着眼前无辜的男子。
孟瑞幽幽叹出一口气,这才冷静了下来,他想给眼前的男子一个解释的机会:“既然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你能告诉我前几个月的那一天,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孟琪欲言又止,轻咬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见到瑞又要在做下一步的行动,孟玗赶紧站出来,不顾弟弟的反对,将掩藏在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其实前几个月琪替我去办事情了,你是知道什么事情的,要是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慎安县主。”
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站在墙角后的桑陌再也忍不住了差点惊呼起来,幸好背后有个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将她拉扯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拐进了花园的假山里,一股冲鼻的烟味迎面而来,没了束缚的桑陌一脸愤怒,正想回身反击那个不知好歹的人,当看到面貌时,赶紧收回了手中的丝绦,凝视的眼神中蕴含着激动的泪水:“你……你怎么回来了?”
“是孟瑞通知我回来的,我可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可是没想到你没有安安分分的在房间里等我,反而到那个地方去看他们三人之间的战争,难道你不明白这个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质问的语气中带着七分的紧张与心疼,他头皮发麻,丝毫不敢想象下去,等到那两个绝顶高手发威了,会是这样一幅破坏的场景,虽然那个人在,他们两个不会那么轻易打起来,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你和瑞竟然有联系?”
桑陌捕捉到了微妙的名字,心中又起波澜,眉头微蹙,他们到底之间有什么小秘密竟然要如此瞒着她。
“那个……先不说这个了,你赶紧收拾下东西,我们离开吧。”
“不……现在这个时候,我东西都没拿到,怎么能离开这个地方?”
语音未落,风宸烈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包裹的很好的账本,递给了她:“你看一下,这到底是不是老头子让你拿的东西。”
桑陌颤抖着手打开了杏黄色的布料,当她一字不落的从头翻到尾时,心中那股惊喜和激动一下子涌上脑中,鼻子发酸,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自从她懂得了什么是爱情之后,似乎变得更加娇柔,这泪点更加低了。
“对……就是这个东西。”桑陌微微仰头,不经意看到不知从何时赶来的秦武,此时他没有穿着复杂的女装,反而是一身青底暗纹的长袍,腰带上垂挂着一个玉质的牌子。
“海陵呢,她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我们得赶紧离开了,时间不多了。”秦武焦急着望着天色,给旁边的男子送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拖着藕臂,从梁上行走,偷偷离开了这个暗藏汹涌的地方。
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们三人的一男一娃在同时同刻露出了同样的笑容,女娃儿调皮的跳到了男子的背上,一双圆嘟嘟的手臂死死箍着他的脖颈:“主上,我们也回家吧,姐姐还在等我们呢。”
“好!我们回家吧。”面具男子下颔弯起完美的弧度,孤傲的眼神望了一眼身后的凌云楼,掀开了冷漠的薄唇。
孟瑞,我们一定还会在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