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愈发头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六七年前，经常一起玩耍，两人之间有过一些懵懂的情愫。说实话，虽然还小，但洛水确实是有点喜欢她的，而她更是喜欢洛水。如果不是后来因为跟柳家突然间有了婚约，说不定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能更进一步。因此，当后来洛水开始疏远她后，她还曾经质问过他，说他嫌贫爱富看上了柳家的钱。
对那句质问，洛水没有回应，后来就因为参加会试去了京城，这一走就没再回来，这份懵懂的情愫于是成了往事。
不过，在两人都已成人后，去年她还特地去了趟京城，非得执拗的再追问一次，洛水依然无言以对。她伤心气愤而去，洛水心中总觉得有点小愧疚。
没想这刚在柳府发泄完，就遇上她，今天齐活了。
“我很好，可是你似乎不太好。”她见他不说话，略带嘲讽轻笑道：“短短一年时间不见，想不到我们最年轻红得发紫的小翰林就打道回府了。”
洛水觉得她变化很大，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苦笑。
“最近金陵城贵公子圈都在传言，柳家要与你解除婚约，嘻嘻，他们不要你了？”她虽然极力控制，声音里还是透露着兴奋和痛快之意。
算了，就让你说几句发泄下吧，洛水心想。所以也没回话，只是默默看着茶杯里的茶汤，思绪微微的开着小差。
或许是洛水这种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她，她的音量突然提高，言语也变得刻薄起来：“梦想飞黄腾达，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幻想攀上高枝，不料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却被人抛弃。这是天有眼，是报应。”说完还用一种非常嫌弃的眼神看着洛水。
洛水听得心中恼怒，眼神从茶汤中移开，静静的看着她片刻，然后忍住怒气轻声道：“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女人冷冷的轻哼一声，狠狠道：“偏要说，偏不走，你能咋的，你以为你是谁，金榜题名了不起？傍上豪门了不起？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前程似锦的小翰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现在就是被打回原形的穷小子，是一坨烂泥。”
听着她恶毒的话语，洛水的目光渐渐变冷。
“咋的？想打我，想杀我？来啊，就怕你没这个胆。现在我陈家已不是以前的陈家，只怕你惹不起。”撇了撇嘴，她一脸的鄙夷。
望着这张清秀俏丽的脸，洛水有一种错觉，跟几年前那个温柔的女孩总是联想不到一起。
怒意滔天本想翻脸，但眼前不时浮现出以前那个柔柔弱弱小女孩的身影，怒气顿时飘散，叹息道：“如果我真的有伤害你，那我向你道歉。”
陈莲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不屑道：“道歉？如果你还是在京城的那个你，你会道歉吗？如果我王家还是以前的王家，你会道歉吗？”
想了想，她又继续说道：“你现在是否后悔去年拒绝我？可惜，这世界没有后悔药。”
“得罪了严首辅，还有好吗？”女人又加了一句。
后两句话让洛水本已经渐渐压制下去的怒火又“噌”的冒了起来。
他明白，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了。
不值得怀念的就不能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