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地大巷子也多四通八达的,除非吉祥主动联系她否则自己就算把苏州给翻了个遍也不一定能找到她,毕竟以现在看来她是有心躲着半夏了。
就在半夏浑浑噩噩的上着班每天只要一闲下来就把自己急的够呛的第二十三天之后,一直没打通的电话终于第一次主动地找上门来。
看到来电显示也不管上班时间店里监控底下能不能接电话,滑动手机就接起来:“喂,你现在在哪里。”
比起半夏的紧张,吉祥倒显得格外沉着冷静,连说话的口吻都不似以往那般小声谨慎:“我,我在外面喝茶,你要不要一起来。”
“地点,我立刻就到。”
“观前街,松鹤楼。”吉祥略停了停又道:“这样吧,要不你把陈婷也叫过来好了,我请客。”
“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如果换成以前这话能从吉祥嘴里说出来,半夏一定会激动万分,因为和她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她开口说请客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的。可现在,能见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挂断手机也顾不上跟店里的交接人员说一声,半夏拔腿就往外奔,路过陈婷店面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找她等她,生怕哪怕一秒的时间吉祥如果都不愿意等的话那她这段时间殚心竭虑恐怕更要提到嗓子眼。
——
从来不舍得打的的半夏头一次没有丝毫考虑地打了的士,出租车停在松鹤楼门前半夏不由的被眼前的这间高大上的酒店怔住了脚。
古色古香的大门正中央挂着一个用鎏金漆写的松鹤楼三个大字,站在门口不用向里看就能感觉到里面的高端大气的装潢,这里的消费一定非比寻常,而这种消费对她们这种人来说简直是奢侈极致。在这里吃一顿饭恐怕要花掉她半个月的生活费,而这样的地点吉祥居然张口就把她招来了。这么不一样的她,这样出手阔错的她不用见到她半夏也差不多猜的八九分,这么多天来心存的那么一点侥幸片刻化为乌有。
半夏看着那匾额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头向里走去。一进大门就看到坐在窗口桌上已经满满当当的排放着好几盘美味佳肴,一瞅到她就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此时的半夏已经没有任何好脸色可言,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的她早就掀桌子了。看着桌上的菜肴半夏是拼了命地压制住心里的那团火坐下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吃啊,这里的菜可好吃了。上次秋萍带我来过一次感觉好今天才请你们来吃的。诶……”吉祥向门口看了看,没见到陈婷问道:“陈婷呢,她怎么不来。”
半夏冷冷地看着她那张不似之前的微胖的脸,还有挺拔的鼻子讥讽道:“这么好的菜,像我们这种人真消受不起。”
吉祥一怔,有些心虚地低头帮半夏夹菜道:“怎么这么说,我请客又不用你花钱,别客气,别客气。如果这么多菜你都不喜欢的话,我们再点别的。”
看了看碗里的菜,又看了看一直强展笑颜的脸,半夏的气越发高涨:“别跟我整这些虚的,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
吉祥乐了:“我能去哪,还不是在那上班。”
“你还要骗我!你觉得整整半个多月联系不到你我会坐的住?”
随着半夏的话毕,吉祥脸上的笑也随之敛去,不过不消两秒她的笑有重新挂在脸上:“那家店,我早就换了。我找到一家待遇更好的店,这不今天刚发薪水我就找你出来打牙祭,我这姐妹好吧。”
“很好,既然这么好那要不改天,不,就等会!立刻!马上!我们现在就去你现在工作的地方看看。”
等了半天也不见吉祥回答,她只是僵僵地坐着看着面前的碧螺虾仁发呆。
“怎么不方便?!”
“不是,是今天我休假,对,我休假。改天吧,好吧。”
跟吉祥的嬉皮笑脸比起来,半夏的脸可以说臭到一定程度:“你还要骗我,还要瞒我!”
吉祥脸色一变:“你都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吗?秋萍?张秋萍现在在哪里上班你也是在那里上班是不是。”
“是。”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半夏情绪激动站起来吼道:“你怎么会这么回答我!”
吉祥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斥道:“你小声点,这里可不像小摊小贩摆的小摊位。”
半夏也感觉到四周好像有很多人朝她们这边看,有些人还看着她们窃窃私语,她克制住濒临爆发的脾气质问道:“怎么,你也觉得丢脸了!”
“我不觉得我做那个有什么,只要坚持自己的心,不跨出那条线就可以了。”
“你,你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真要等出事了再来后悔?!”吉祥没有回答,半夏也不想在多说废话了:“我们回去,车票你不用管我来准备,我们回家。”
“要回你自己回去,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做,”半夏压低声音道:“做小姐吗?!”
原本一直很淡定的吉祥在听到半夏说到小姐两个字彻底火了:“麻烦你不要那么说,我只是陪一些新朋友喝喝酒,玩玩游戏,唱唱歌而已有没有出去跟谁开房上床!”
“你也知道那个工作不体面,你也反感我说那两个字可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回去,跟我回去!”
扑腾,吉祥把被子重重一放,直视半夏道:“拜托你不要这样子,我真的很烦你这样子。你又不是我妈又不是我爸,从出来到现在一直左右我的思想,摆布我,我又不是你的孩子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你的,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
“你……”半夏已经气得话不成句了:“我是为了你好。”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你不就比我多念了一两年书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别忘了我读书那会成绩能甩你几条街了!我今年二十五岁跟你一样大,你有脑袋我也有,你有判断是非的能力难道我没有吗!不要拿为我好的借口介入我的人生对我指指点点的,我今天明白的告诉你,我不喜欢!”
吉祥的话越说越起劲,越说眼睛睁得越大,配上整过容的脸,高挑的鼻子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狰狞吓人,震得半夏半晌说不出话来。
“吃吧,吃完就回去吧。”
吉祥说完拿出手机自己玩自己的了,她手上的手机是新的,身上穿的也是新的,脸上更是比起以往精致不少,淡淡的脂粉显得她格外明艳动人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这样漂亮的脸却给半夏以陌生,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吉祥的内心真像陈婷说的那样,厌烦她所认为给她的好,讨厌事事为她出头的她。
“为什么?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半夏囔囔的问道。
吉祥轻起嘴角:“以前的我虽然厌烦但不可置否你帮过我,那些繁琐的事情我也不想去管,更不想去跟别人争那一两块钱虽然那样能省钱我也乐见其成,但说实话我觉得好丢脸。
以前的我因为没钱受穷,觉得没钱智短事事比他人矮一分很正常,但是现在我不穷了,我卡上面也有一两万,这也只是开始,往后我会更加有钱,会嫁比你更好的人家,过比你更好的生活。”
她的话让她震惊,半夏曾以为自己和吉祥是好朋友是闺蜜,可没想到至始至终她都只把她当成对手,当成攀比的对象:“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我觉得好陌生,还是这样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以前只是你的戏太好了,我没看出来。”
“以前的吉祥是个loser,现在的我是个有品位长得漂亮的女人,不再是大饼脸塌鼻子的乡下丫头。”
“你就不怕……”我把你现在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不怕。”还没等半夏说下去,吉祥自信一笑道:“我了解你,你不会。纵然你出去说了也绝对捞不着好。”
看着吉祥那张被阳光照拂的温暖灿烂的脸半夏只觉得冰冷刺骨:“你的笑跟你的脸一样假惺惺。”
“看来你是没心情吃了,要不打包吧别浪费了。这是你经常做的事情,”吉祥提起包包站起来:“不过要等我先走,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留着给你自己吧!”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门,吉祥眼神复杂地呢喃:“对不起。”
许久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你在哪?”
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吉祥一改刚刚的苦闷,喜笑颜开地回答:“我等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