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生一手抱着犬儿,一手拿着竹杆,边护着犬母,被炎由丘战士挤到了角落里,角落处现出一个洞穴,一个炎由丘部落战士滑下洞穴后,随即洞**有亮光传出。边上一个炎由丘部落战士打着慌乱的手势,让甯生带着犬儿母子跳下洞穴,甯生与竺海对望一眼,略一迟疑,抱紧犬儿,又对犬母一点头,纵身跳下洞穴。跳下后,眼前一黑,脚就着地了,然后是眼前有亮光传来,是先前跳下的战士手里挑着一盏鱼油灯,站在不远处,甯生放下犬儿,接住随后跳下的犬母,就抱起犬儿跟在战士后边向前走去,洞穴丈余高,洞底是凹凸不平的岩石,有些地方还有浅积水,向前走去,像是在走下坡道,甯生伸出竹杆让身后的犬母握着,犬母的身后跟着竺海,然后是竺歫和竹子山战士,竹子山战士的后边还有几个炎由丘部落战士,他们跳下洞穴后,从边上找来鱼油灯点亮。
最先跳下洞穴地战士,在甯生跟上后,与甯生并排走着,他先是告诉甯生,他叫炎浩,讲得是竹子山部落语言,甯生认得他就是被炎由找来当翻译的战士,炎浩又说他在多年前曾去过竹子山辖下的部落,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并学会了竹子山部落的语言,又告诉甯生,这条洞穴是老早就有的,炎由丘战士去大河打鱼时常走的捷径,谁曾想今晚用来逃生之用。
炎浩的话还没说完,后边就传来了战士的惨叫声。炎浩的神色不由一紧,犬儿也抱紧了甯生,竺海越过犬母走到甯生的边上,说道:甯生,你们快走。
不待甯生回话,说完就往后去了。
炎浩加快了脚步,甯生只有抱紧犬儿跟着,犬儿的怀里紧紧揣着悲听。
走了很长的洞穴地道,终于看到一丝光线,随着光线越来越亮,洞穴的出口也到了。洞穴的出口是炎苗丘部落背靠的大河,河的岸边有竹木捆绑的木筏,是部落日常打鱼用的。炎浩解开固筏的麻索,先叫甯生和犬母走上木筏,又叫随后的竹子山战士们帮忙将木筏推向河面,等战士们都上了木筏,他拿起一根竹杆将木筏撑离岸边。
木筏上除了炎浩、甯生、犬儿、犬母和一脸惊诧的竺歫,还有七名竹子山战士,正当炎浩将木筏撑离河岸边时,一个身影从洞穴出口跌爬出来,甯生抱着犬儿站了起来,以为竺海,待那人踩落河水爬上木筏时,却是炎奇,他爬上木筏后,喘着粗气对炎浩不停地点头致意。
没看到竺海出来,甯生的心不由一紧,这个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长,难道就要生离死别了吗?
炎浩没有再等,拿起长竹杆插入水里,将木筏撑向大河。就在木筏驶入河流向下游快速飘走时,又看到一个身影从洞穴处狂奔出来,甯生依稀看得像是竺海模样,将犬儿放到犬母怀里,伸手拿过炎浩手里的长竹杆,握紧竹杆一端,对着河岸边叫道:竺海哥。
竺海跑到岸边,借着月色看到河中的木筏上,甯生伸过来的竹杆,纵身一跳,跃出两三丈远,恰恰抓住甯生伸来的竹杆,甯生看竺海抓住竹杆,蹲下马步,向上一挑,竺海借竹杆之力落到木筏上,却见他的左臂膀上一片血淋。
竺海一边由犬母为其包扎左臂伤口,一边说道:这蛟蛇确实厉害,幸好在洞**它无法腾身,退走了。
就在木筏顺着大河驶去不久,赤狐带着两条蛟狼赶到了岸边的坡丘上,月色虽明亮,大河上却已失去木筏的踪影。半空中传来几声吱吱叫响,随着叫声,一只大蝙蝠飞落于赤狐边上,赤狐对着大蝙蝠似有所语,待她说完,大蝙蝠吱吱几声,展翅跃起,消失与月色中。
木筏随着河流一直漂流到天色发亮,犬儿在母亲怀里也睡醒了,河流两旁的山峰和树木不停地向后方闪去,犬儿坐在母亲亲怀里看着蜚听,犬母看着后去的山峰发愣,甯生想着师父和大虎,竺海立在木筏后头,竺歫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看向犬儿,炎奇一会抬头看看天空,一会摇头叹息,战士们大多闭目养神,一路飘流,竟无多少言语。
直到太阳过了头顶,飘到一处窄流口,炎浩将木筏靠近岸边,对着甯生说道:前边不远处就是急流了,木筏无法通过,得要上岸行走了。
上了岸,炎浩又指着岸边山路说道:由此前行,小半日路程,就可看到一条山谷道,向左侧行去,就是去往玥氏山的路径。
甯生道:浩哥不跟我们一道走吗?
炎浩道:炎浩生于炎苗丘,长于炎苗丘,奉头领的命令,将你等带离炎苗丘,我是定要回去看看的。
说完,也不管木筏了,徒步向上游方向走去。甯生看着炎浩离去的身影,不由一声叹息。
甯生又看了在一旁坐下的炎奇一眼,想要问其去往,逐一思索,又停下脚步,将犬儿放到一位战士背上,弯腰背起犬母,向着炎浩所指的山路奔去。犬母本来想说自己行走就可以,可是看到战士们行走的速度,又只能把话咽下。
竺歫也看了一眼炎奇,他对这个曾为他讨要一包菱角的汉子,还颇有好感,本想叫他一块上路,一看战士们都已经头前走开了,也只有转身跟上。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晚的炎苗丘突变,炎奇想起了背叛自己的妻子,想起了自己从小生活的部落,那是深深地思念,想到深处,他站到河岸边,想要纵身跳下,结束自己的生命,抬起了脚想跳下去,想起水淹的痛苦,又抽回了脚,坐下想了片刻,又站起来走到岸边,几经反复,终是走向炎浩奔去的方向。
战士们奔走至天色将暗时,来到一处山谷处,是一道三叉口,山谷道上似有行人踩过的痕迹,想必就是炎浩所说的山谷道了。按炎浩所指走向左侧的一方,行至天色昏暗,在一处宽阔的山谷地停下,有战士去捡来干柴生起火堆,另有战士去猎了两只野鸡回来。
甯生放下犬母,从山谷地一端攀上峰顶查看周边境况。
经甯生和竺海商议,决定在山谷地休息一晚。
战士们接连几日的奔走与战斗,身体俱是疲惫不堪,如今猫隼不在队伍中,除留一位战士轮流警戒外,其余战士无不酣然大睡。
竺海先是手臂受伤失血,加上一路奔波,靠在岩石上睡着了。甯生在他边上岩石靠着,心里却还想着多事情,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师父,不知道师父是否甩掉了蛟狼?
犬母看着夜空,也是思绪万千,随着护隼队伍出行,几经波折,看着队伍战士不停地少去,犬母对着前路,不由越感迷茫,感慨了一会,便也睡去。
犬儿枕着母亲的手臂,眼睛盯着蜚听,蜚听站在他眼前的一块小石上,睁着小眼,也在瞪着他。从昨晚洞穴出逃,一路上蜚听都闭着眼睛,任由犬儿抱着它一路摇晃,现在却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蜚听看犬儿也还睁着眼望着它,它便也开始叽喳了。
犬儿小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蜚听叽喳道:蜚听活了很久,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物。
犬儿道:去过很多地方?你是怎么去的呀?
蜚听轻微摆动翅膀道:我会飞翔呀。
卒子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到了竹子山,又是怎么被抓住的呀?
蜚听一听卒子问起这事,马上哼地一声道:要不是我喝了不该喝的东西,凭他们怎么能抓得住我。
卒子好奇道:你喝了什么东西呀?
蜚听道:那是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那地方叫做弥狸谷,里边住着弥狸家族,我听说它们弄得果汁,非常好喝。结果,我就喝多了,飞到天空还晕乎乎的,飞了好远,飞了好久,飞不动了,就落下来了。
卒子道:你就被抓住了?
蜚听着:落下来的时候,没掌握好,就落在一个小孩头上,小孩倒下了,我也昏了,醒来后,就被绑着了。
卒子道:你被抓住很久了吗?
蜚听眯起眼睛想了一下,道:我是比腓腓早两个日出到得竹子山。
卒子一诧道:你也知道腓腓?
蜚听道:蜚听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一提起腓腓,卒子又想起了白犬,神情不由一黯,道:一路上总是有怪物不停地出现,也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怪物等着我们,你现在能够自己飞走吗?
蜚听摇头道:他们喂我吃了草根粉末,混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犬儿又想起白毛兽腓腓让他找的药草,便说道:那你知道什么草吃了就有力气吗?
蜚听摇头道:他们给我和猫隼喂得是特别的草粉,得要背包的老头,才知道。
犬儿知道蜚听口里的老头就是首护竺兼,说道:如果再碰到首护,我去要了药草给你吃。
蜚听盯着犬儿看了几眼,遂又眯上了眼睛。
犬儿见蜚听没了叽喳声,便叹道:现在你也飞不走,我也是只能被甯生哥哥和叔叔们背着跑,怪物又一直追着我们,如果我也能像甯生哥哥一样跑得快,就好了。
犬儿又想了一会,便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