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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野匪“郭文宇”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谱写崭新篇章的时代,故事就是发生在八十年代初期的保平镇,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小山村——王家集。

王家集有二百多户人家,不足八百口人的小村子。村里人以王姓为主,也有少部分其他姓氏人,这些杂姓人是建国前后迁居来的人家,在这个地方扎根生存!

郭正先兄妹五个就是在五十年代末随父母逃荒,一路乞讨来到这个村子。大半年的逃荒、乞讨,让只有四十几的老父亲郭满仓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原本就体弱多病的老母亲戚莲花到了村子里基本上就剩下了半条命。原本的兄妹五个外加父母的一家七口,也只剩下了郭正先和大妹妹郭迎春还有尚在襁褓的小妹郭逢春兄妹三个。

那时候王家集的老支书王保才,眼瞅着这一家五口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就收留了在了王家集,从此一家五口开始在这个小村庄扎下了根。

王家集的人不欺生,对郭正先一家落户王家集并不反对,村里人时常接济,让郭正先一家感激涕零。大半年的奔波让积劳成疾的老母亲只坚持了三年就撇下家里人撒手人寰,直到死的那一刻,老母亲戚莲花还念念不忘对郭正先兄妹三人说村里人的好。

老父亲郭满仓一把屎一泡尿的终于把郭正先兄妹三人拉扯长大,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儿子郭正先也娶了妻子,生了三个娃,老大是个胖小子,名字是一个走家串户的算命先生给取的,名叫郭文宇,一家人刚开始还不大乐意。那时候都讲究个贱名好养活,取个文绉绉的名字怪叫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可不认识字的农村老疙瘩实在想不出啥有大出息的名字,最后只好接受大孙子郭文宇这个名字了,不过还是取了个小名狗蛋,生怕养活不起似的。二孙子还是一个胖小子,老二郭文航的出生着实让老头郭满仓高兴了一阵子,原因无他,该说是郭家终于人丁兴旺了。小孙女的出世倒让骨子里就是女儿就是泼出去水的老观念作怪,从出生就不太喜欢孙女郭巧岚。大女儿郭迎春也嫁给了邻村的李铁柱,小女儿郭逢春最有出息,成为了村子里第一个高中生,毕业几年的她在镇里卫生所上了班。

一家人过得虽然紧巴巴的,可再也不必讨饭为生,日子过得倒也有滋有味,用老汉郭满仓的话说就是好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一九八九年夏天的下午尤其炎热,地里第二遍草也除过了,勤等着秋天的到来,闲来没事的男人们和一大帮子老娘们东一群、西一撮的躲在阴凉处,几个闲汉“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老娘们钠着鞋底子,无所事事的闲聊着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的孩子又惹事了,谁家的孩子学习好将来有出息咋的,时不时地爆笑成一团……

大孙儿郭文宇现今也七岁了,正是匪气的时候,都说山里孩子野,可郭文宇匪的那叫一个让人头疼,村里人送外号“野匪”。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提上撅头就敢去挖蛇洞,这不前段时间的一个中午抄起家里的撅头出门,挖开河滩边上的一个蛇窟窿,楞生生的挖出一条七十多公分的蛇,还活生生的用撅头砸死了那条蛇,浑身是胆的郭文宇扛着撅头,一手提着那条死蛇仿佛打了胜仗趾高气昂的回到了家里。

好嘛,吓得郭正先俩口子抄起笤帚棒子把娃的屁股蛋子打的通红通红的,就算这样还不长记性。小孩子嘛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又不知道在哪匪着了。

“柳枝,今天咋没见你家狗蛋,是不是又领着一帮孩子掏鸟蛋去了?”一个三十多皮肤略黑,头上插着一个发卡低着头一针一线钠鞋底的少妇不经意的问道。

柳枝是从隔着两道山的南湾村嫁过来的,郭正先的老婆也就是郭文宇的娘,柳枝手握着针锥子,狠狠的穿过足有一公分厚的鞋底,漫不经心的道:“谁知道了,打中午出去就还没回来,这狗崽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狗蛋就是匪了些,可男孩子么,不匪些外还能行。其他都还好,你看念书娃儿就没落过谁,哪次考试不是班里的前三名,就这你俩口子还不省心。”一个上了点年纪,蓄着一撮胡须的中年男人抽着旱烟,羡慕的说道。

郭文宇的匪在不大的王家集是出了名的,可这孩子愣是招人喜欢,为嘛呢?只因为这孩子懂事,从五岁开始就和家人一块下地,每个礼拜天忙着写完作业,就帮家里干点农活,地里活计完了,这就是他的活动时间了。

山里逮兔子,下河摸鱼,弹弓崩鸟……这都是他的长项。

“赖子,你一个老光棍,知道个甚呀。狗蛋念书是不用人操心,你知道狗蛋能匪成甚了,前几天一个人拿着撅头刨出来条蛇,幸亏手里有撅头,不然叫蛇咬了,那可咋弄呀。”柳枝噘着嘴嘟囔着。

“柳枝,你可知足吧,就俺家那个不听话的牛犊子,比狗蛋还大一岁了,你们谁看见他去过地里了,不去就不去吧,孩还小,可念书还不咋的,这可真叫人操心。”牛犊子他娘就和一个小怨妇一样羡慕地道。

大伙七嘴八舌的闲聊着,话里话外无不是对郭文宇的夸赞。

“铁柱叔,你歇着了。”一道稚嫩的打招呼声让村南头大槐树下闷头抽旱烟的一个中年人抬起了头。

“哦,狗蛋回来了,后半晌又在哪匪了?”铁柱笑呵呵的问询道。

“没,山上转了一圈,一根兔毛也没见着。”郭文宇嬉皮笑脸的,肩上耷拉着用细铁丝捆着的雀儿则,“好长时间没吃肉了,这不是崩了几只雀儿则(麻雀),填补一下,肉再小也是肉么。”

“你这臭小子就祸祸吧,这两年村里连雀儿则也少见了。”铁柱笑着调侃道。

“可不是,雀儿则都精干了,不等拉开弹弓就飞走了。铁柱叔不和你瞎扯了,我先回家了。”

和郭文宇调侃也是一种乐趣,铁柱就特喜欢和他一个孩子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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