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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十一、缘尽

陈容容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电视剧里的俗套情节,豪门婆婆为了不让出身低微的灰姑娘进门,使尽手段,最终棒打鸳鸯。陈容容累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感觉有矛盾冲突发生的可能时,总会提前打腹稿做好应战准备。

第二天上班,陈容容趁公平开会的空偷偷摸摸地小睡一会儿,一想到晚上会有可能重复上演俗套而惊心的桥段,心里就打鼓。她给刘震打电话,问需不需要给他奶奶买礼物或者买些糕点作为初次见面的心意,刘震嘿嘿一笑说今天就是认识认识,不用那么隆重,陈容容放心了,看来人家也没拿她很当回事。

在开往饭店的路上,刘震向陈容容介绍了一下家庭成员及各自的性格特点,重点提及家里最具有决策权的奶奶。陈容容记在心里,刘家的门进不进得去是一回事,她想不想进是另外一回事,知己知彼,才能保护好自己全身而退。

当包间的门打开时,陈容容看到一个富态而精神的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左手旁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想必是刘震的父母。陈容容低了低头,微笑道:奶奶好,伯父伯母好。刘震的奶奶和父母见到陈容容,都笑笑回应。林袖趁陈容容落座的空,对陈容容检视一番。这个女孩穿着带袖长裙没有过多暴露,黑色的长头发垂在肩下,没有夸张的耳饰,脸化了些淡妆,显得干净清爽。

陈容容给刘家人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奶奶问及陈容容的家庭情况,陈容容实话实说,没有一点粉饰:我爷爷过世了,奶奶健在,爸爸兄弟三人,我上面有个姐姐,现在北京和我住在一起,爸爸妈妈是卖水果。林袖听了,心想果然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这样的女孩子满大街都是,不知道刘震是喝了什么迷魂汤会看上陈容容。

奶奶很亲切,和陈容容拉家常:你奶奶身体可好啊。陈容容笑道:我奶奶身体好着呢,她是我最喜欢的人。脾气很好,一辈子都在奉献自己。她平时有什么好吃的自己都不舍得吃,留给孙子孙女吃。她喜欢打叶子牌,经常是几个老太太吃完晚饭聚在我们家打,有时候人不够的时候,我就顶上去和一帮老太太一块打。刘震奶奶一听玩的是叶子牌,很兴奋地说:我也会玩这个。

林袖咳嗽一声,问陈容容:听说你姐姐和我弟弟现在正在交往,你和刘震要是将来谈婚论嫁,那咱们的辈份就乱了。陈容容笑道:我和刘震只是开始交往,离谈婚论嫁还很远,将来成不成的都是未知数。至于我姐姐和林生,我管不着,他们若是真心相爱,我不会因着我自己的利益强拆他们,当然您要是觉得我和我姐姐只能有一个人可以进门的话,我选择放弃。在座的人都愣了,他们本来是带着居高临下、施舍穷人的心态来的,还没热场就被陈容容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刘文训斥刘震道:人家姑娘还没做好进咱们家的打算,你就让她来见我们,这不浪费我们的时间吗?林袖没想到陈容容这么直白决绝,她本意只是给陈容容来一记杀威棍,让陈容容觉得进刘家是件很困难棘手的事。她冷笑道:陈小姐好随便,你既然没打算和刘震真诚交往,你来赴会是来示威的吗?陈容容面无表情:是您给了我一个选择题,我能理解乱了辈份的婚姻就相当于是一个笑话。今天是您约的我,我拒绝显得我不懂礼数。我来了就打算呈现一个真实的我,不虚假不矫情,实话实说。

刘震在一旁打圆场,说:这个问题我和舅舅讨论过了,舅舅和慕颜姐姐没有结婚的打算,他们觉得做男女朋友更适合,将来我和容容要是结婚,辈份各算各的,我管慕颜叫舅妈,容容管舅舅叫姐夫,外人议论他们的,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陈容容头一次听说姐姐和林港生是不打算结婚的,这是要做一辈子男女朋友吗?在陈容容看来婚姻虽然不能挽留爱情,但至少是一种承诺和勇气的表现。他们做这么重要的决定居然都不告诉她。她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是够成熟能担当了,但陈慕颜和父母一样还是瞒着她,不让她操心,可她又不是小孩儿,她有知情权也有决定权,她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林袖缓缓语气说:我刘家的门确实不大好进,我大儿媳妇是千金名媛,有学识教养,懂礼仪,还遵守家法家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刘震将来的媳妇虽说不一定也是豪门富户,但至少要拿得出门,教养礼仪是一定要有的。陈容容冷笑道:阿姨,教养礼仪是人的一种基本素养,您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太低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容容不想多待一分钟,她贴近刘震耳语道:我有事先走了。刘震拉住她的手,恳求道:再坚持一下。奶奶不紧不慢地说:大家都饿了吧,听说这家菜做得不错。咱边吃边聊。

随后的话题以奶奶为主导,林袖和刘文都不插话,他们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试探,陈容容的性情一目了然。陈容容发现这个老太太是个高手,能在谈笑间让陈容容没有敌意地供出对她来说有用的信息。

陈容容甚觉可惜,她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到这个高手了。

虽说刚开始是剑拔弩张,但在刘震奶奶的扭转下,大家愉快地结束了见面。刘震送别奶奶和父母,陈容容等着刘震找她算帐。

刘震看来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他走过来说:奶奶说你是个要强的人,也懂得为家人牺牲,很像她年轻时的样子。陈容容感谢刘震维护她的面子,她表示道歉:我性格上的缺点我自己一清二楚,今天冲撞你父母,真是对不起。刘震笑道:若是你们初次见面就亲近无间,我还怀疑这不是现实了。你我一切都看缘分,若做得成夫妻,那自然是好,若做不成夫妻,大家还是朋友。我待你和楚凡不一样。

陈容容跟刘震学会了一样东西,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态,她一直以为如果她向刘震提分手,对方必定和她反目成仇,还会殃及到姐姐。没想到他把感情事看得很开,或许是两人未到情深处,发现不合适还可以从容友好地抽身而退。

她抱住他,或许明天他们就再也没有这么亲近了,人不能贪心,同一时间段只能一心一意地爱着一个人,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再见了,刘震,是我错过了你。

刘震意识到陈容容的拥抱表示两人情尽,他紧紧地抱着她,他知道陈容容放弃他是因为他的听力受损的耳朵,他应该早一点告诉她实情的。

陈容容向刘震告别,刘震俯下身来,拥吻了她,两人长久地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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