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氛围确实很冷,为了活跃气氛,我努力的找着话题。
“你为什么喜欢红色的车啊,又娘又惹眼的。”
他专心开着车,冷冷的回答我:“你懂什么。”
“嘁。”他这个人总是心情变化多端,我明白再说下去也是我热脸贴冷屁股。
我一再强调去最近的商场就好了,傅之言说买礼物就要去好点的地方挑啊,然后开着车带着我绕了小半个江城,最后再江广附近停了下来。
江广是江城少有的几个大型卖场中规格算是不小的了。我看着十几层楼高的江广,无奈的看着身旁的傅之言。
“我都说了,找个近点的商场就行了,干嘛非得来这么远啊?”说完我又忍不住小声的嘀咕:“我又不是来搬商场的。”
傅之言用力点了一下我的头,“这么多抱怨那别买了,回去!”
“嘁,本来就是嘛。”
傅之言作势要回去,还没转身就被我拉着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谁让我没钱。”
最后在傅之言的强烈推荐,并且威逼利诱下,买了一枚纯手工打造的银色戒指。店里的员工说这是用一块钱硬币纯手工打造的,很有意义的。
我当时并不明白傅之言为什么一直推荐我买这个,甚至还说过只有买这个他才肯借钱给我之类的话的。后来我才晓得,原来戒指的意义,更大的一部分存在于,两个人带的是同一款,互相捆绑,互相约束。
而我却在傅之言的鼓动下完全忘了这回事,只记得我是来给他买礼物的。
回家的路上,傅之言问我:“什么时候还钱给我?”
“从娱都回来之后我就去江大附近兼职,领了工资就给你啊。”我鄙视的看着他,企图用一种你那么有钱还怕我不还钱给你的眼神杀死他。
他点头,贱贱的说了一句:“你知道这点钱对我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但是不能把你的习惯搞坏了对吧?”
“说的好像我会一直用你的钱一样,还不能把习惯搞坏。”我嗤鼻,对着车里的后视镜做了副鬼脸。
他皱这眉头说了句:“真丑。”
杀死我们爱情的,不是有声的争吵,而是无言的误会。
我曾经高傲的以为,江夏将不会再看李优任何一眼,至少不会纵容她去找他。但这,都只是我高傲的以为,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喜欢固执的认定一些事。而当这些固执被推翻的时候,不管你挣扎,求饶,哭泣,颓废,都不再有用。
那是认识江夏的第一年深秋,我从江城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来到了娱都。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我闻到了这个城市江夏的气味。我照着以前他给我的公司地址一路乘车,那时的他宠溺的说,想我的时候就来娱都找我。
我紧紧揣着包,包里有回程的火车票和要送给他的那枚银色戒指。我能想象江夏的惊喜大过惊讶,也能想象思念已久的人见面的怎样的场景。但我怎么都想象不到,我会看见李优,站在江夏旁边的李优。
如果李优不爱江夏,如果我没和江夏在一起,那么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但这些都只是如果。
深秋的天有些凉,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一个人孤身的站在星途传媒大厦的公司门口,那个时候江夏的节目还没有播出,他也还没有火。我对前台说我是来找江夏的,她就把我带到了新人培训室。就在那个门口,我想我大概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忘记。他们在录音室里录音,李优坐在隔着一面玻璃的录音室外面拿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饮料在等待着她。
李优瘦了,美了,脸上多了以往没有的娇羞。录音室里的人录完音陆续的走了出来,江夏对着李优笑,接过她手里的饮料,那幅画面很和谐。我多么希望我能什么都不说的就这样走掉,刚却刚好被不认识的人看见。
“你是来找人的吗?”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我这里,包括喝着饮料的江夏。
我盯着他看,他的眼神从惊讶到欣喜再到犹豫,最后抱歉。我情愿他只有惊讶都可以。我还愣在原地,他放下饮料走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搭在我的肩膀上面,我没有看他,眼神还在那杯被他放下的饮料上。
“一北,我们谈一谈。”
“我不要。”我听到自己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我也被自己的语气吓到了。
我被他拉着,去了大厦的天台。
“听我说,我的经纪人是李优的姐姐。所以李优会时常来这里,你别多想。”江夏把我拥入怀里,还是那个宽阔的胸膛。
我冷漠的推开他,打开了包,拿出装着戒指的盒子。
“生日快乐。”
我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生日快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个就算愤怒也不知道怎么爆发的人,可是就当他看着我的那一刹那,我的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
“江夏,别解释了。如果你解释得了眼前的事,那你说说为什么到了这里就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你忘了你在机场说过的话了吗?还说什么想我就会回来看我,会一天到晚给我电话,你看看……”
我把他送给我的那个手机拿了出来,“有一条简讯,有一通电话吗?”
我抬起头审视着他:“江夏,你是不是只是怕孤单而已?”
我向发了疯一样,把给他买的戒指扔了很远,不停的按着手机。最后手机也被我摔了,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不会爆发的人在突然爆发的那一刻也会把自己吓到。
我扔了手腕上他送给我的表,“你倒是解释啊,难道这么多天来一次都没有想念过我,还是你身边已经有了李优了?所以你不觉得孤单了?我是你孤单时候的消遣品吗?”他只沉默,不说话。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走到了尽头,因为他的沉默。
“你和李优在一起了吧?”我推搡着他,“既然现在决定要在一起,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来骚扰我?”
从来没有过的悔恨涌上心头,“为什么我都把做珍贵的所有给了你,而你现在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