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失望呢?
想了半天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里传来冷冷的提示音,未接听。
看着依旧漆黑的天空,在窗户里面看见了自己,无奈的嘲笑了一下刚刚的举动,呵,或许冥冥之中都不让我们有一丝联系。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依旧是那个钢琴声,傅之言曾经笑过我,就连出国了,换手机了,换号码了,这个铃声我却仍然宝贵的要死,不舍得换。
是那个人的号码!
“喂?”他的声音有些慌张。
而我则相对平静一些,“我是唐一北。”
地球的另一端,江夏有些微醺,躺在沙发上,月光扫射了下来,似乎不去季茹公司里面闹,自己的生活就失去了唯一的寄托,没错他想去墨尔本,却傻傻的发现去了墨尔本有什么用,自己连一个详细的地址都没有,没用的一切都是没用的。
无奈那些人一个个的全部能守口如瓶,能问的人全部问了,认识的人也全部找遍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些日子以来,他很少出门见人,除非必要的东西需要自己的签署,他也告诉过很多上门或者来电话的人别烦他了。
刚听到电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挂了,没有其他的理由,只是不愿意和人交谈,至少是没有这个心情和人交谈。
挂了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区号和国际号显示的是那个城市,没错,墨尔本。
“我知道,你过的好吗?”依旧是颤颤巍巍的声音,我知道他喝酒了,每次喝完酒,他都会是这个声音。
“你喝酒了?”
“嗯,一点。”
交谈就停止在了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犹豫了良久,“我现在在医院。”
“啊?你怎么了?没事吧,我想去墨尔本找你,那个混蛋不是说过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
“医生说明天是产期。”
反正这通国际长途的意义就是告诉他这件事情的,还不如早早的告诉他,然后草草结束这通电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在喜欢拖拖拉拉。
他还在兴致冲冲的说要来墨尔本教训一顿傅之言。对于我的打断,他缓冲了很久。
“哦,这样啊。”
“嗯。”
没有说多的其他的,也许一句,哦,这样啊。就可以代表此刻两个人的心情了。你只需要清楚的接受,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是在被告知,只需要点头就好。
孤星之中,隔开的太远,原来我们早就看不见彼此了。
五月以来,我便出院了。
还是坐在公寓里的那个窗台那里,用笔记本在给季茹若拉,我爸我妈他们发消息。
我生了,孩子的生日是四月二十七,七斤半,是个健康可爱的小王子。名字还没有取,想问一问你们的意见,一北。
傅之言从后面给我披了一条丝巾,我回头,“什么啊,这种天气你不怕我热着?”
“你现在是在坐月子,感冒了对以后不好。”被他这么一说,一股可以形容模样的悲伤侵袭了我。
“以后?恐怕你的担心真的只是多余的。”喝了一口摆在桌子前的热茶,“你没听蒙多医生说吗?最多还有两年呢。”
我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只能陪小宝宝走过这两年的时光了。
“一北,不是说了吗?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是啊,前提是如果我的血型不是这么苛刻。”连蒙多医生都惋惜的病情和血型,有多少机会我还是明白的。
打破严肃气氛的是家里面新请来的保姆,我就不用说了,病情缠身,想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面照顾一下宝宝都不行。傅之言在这段时间里操心实在太多了,现在宝宝生下来了,不想他再这么累了,所幸请了保姆。
“小姐,宝宝哭了。”傅之言特意请的中国籍的保姆,这样在沟通上面基本没问题了。
幸好,宝宝天生跟我亲,还一个月都不到的小不点,每次一哭我一抱就好了。他像是懂得我是他至亲的人一样,失望的是,我不能亲自告诉他,他可能和我一样会得遗传病,我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傅之言了。我要让他知道,他自己的人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只有三十年的,他必须在这比别人短很多的人生里面好好的活着。
“嗯,就来了。”
因为怀孕我的体重从四十八公斤长到了六十公斤左右,孩子一生下来我的体重是五十六公斤,腹上还有很多的赘肉,我还在跟傅之言抱怨得这两个月感觉减肥,不然回去要被笑成是大胖子了。
傅之言只是白了我一眼,“胖什么胖?减肥?你别逗我了,你的身体像是能减肥的样子吗?”
“不是。”
我自己也知道,这个破身子,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那一天,傅之言还特别搞笑的问我,“你说我们都是一个血型,把我的心给你怎么样啊?”
“不要开玩笑了,一点都不搞笑。”他的心?从来没想过,听他这么一说竟然还觉得有些残忍。比起我这样的草菅,他的命珍贵一百倍。
“如果我不是开玩笑呢?”这一次,他特别认真的看着我。
我的反应很快,“滚吧,我情愿死一百遍都不要你的心。”
“你就这么嫌弃我的心吗?”他装作委屈的样子,我一点也不含糊的清楚的知道着,他的心给我了意味着什么。
“别转移重点,我告诉你你别往这方面想,如果因为我你出了一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李爸交代?你养了我这么久,我不想让他说你是养了一只狼。”
“你可不就是一只狼么?”他笑我,“我的青春啊,都给了你。”
“是啊,你的青春都给了我,我走之后,你一定要来个第二春,不然我在天上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话语刚落,他就红了眼眶,擦了擦不想被我看见的眼泪,“行了,该喂奶了。”
宝宝的名字叫夏安,江夏的夏,安好的安。他们都说,你对江夏的所有念想都放在了孩子的名字上。我惭愧的是,不能陪着孩子一起长大,更感谢傅之言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