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四月五日,清明节。姒闻稷二十四周岁生日。
四月三日,闻稷的父母姒德清和姒瑞娟从岳阳到了南京。闻稷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与父母无话不谈。十三四岁开始,同龄的孩子都逆反成性,但闻稷却从不叛逆,相反却很能理解父母,与父母的沟通也非常和谐,凡是自己的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学习上也从不让他们操心。儿子上大学以后,与他们的交流逐渐少了,加上两地遥远,也很难常来看他。这次专门请了几天假,来帮儿子过生日。
老姒为儿子在市区订了餐厅包间和KTV包房,他要充分体现一下父爱。晚饭过后,下午七点,一群年轻人到了KTV,老姒夫妇回酒店休息去了。
兴奋喧闹的青春,光怪迷离的声色,烘托得KTV包间异常热烈。一首接着一首的唱啊,中央的舞池里,几对恋人相拥慢舞,做着各种小动作。
读研的十几位同学全部都到了,大家平时的关系都不错。雅倩今天特别高兴,闻稷向父母介绍她的时候,直白的说是女朋友,两位家长明显很喜欢她。她也表现得很乖巧。
闻稷今天也很兴奋,不仅仅因为同学们都来了,更为父母专程来到,并承诺从今以后给他独立和自由。老姒家虽不是书香门第,但祖传的家规还很严格,虽然从二十岁开始他的大小事情都是由自己做主,但父母明确说明了就更有意义。
晚上七点开始,他们就进入包间,二个小时下来,玩的也有些累了。争抢麦克风的高潮已经过去,几对好友恋人歪躲在沙发的一角卿卿我我。桌几上啤酒瓶、果盘、坚果碟子一片狼藉,昏暗的包间内,只有顶上的镭射打着光怪的五色光圈缓慢旋转,单身的几位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唱着。
闻稷喝了不少啤酒,脸蛋泛着红光,晃晃悠悠出去方便。过道两边的包箱里,依然轰轰烈烈,隔着门倒也不太刺耳。卫生间在过道的尽头,一片黑暗,“灯坏了吗!”他嘀咕一声。反正对他来说,没有影响。
跨进卫生间的门,一股寒气直逼面门,眼前却空无一物,四月的天气,店家不会开冷气空调的。闻稷打了一个激灵。环视一遍,依然空无一物,小便斗呢?没看到。难到走错女厕所了?他后退几步,回到门外,确定再三,是男厕所!重新进去。
“咿呀~~~”突然破空而来的一声尖锐长叹,似乎是女声,又仿佛是沉重大门开启的声音。
“郎君~~~”这次可以明确是个女声。
他惊吓,慌忙四顾,仿佛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依然是空无一物!
“谁?”他大吼一声,浑身汗毛倒立起来。
“我是~~~”声音似乎比刚才近了不少。
“女娃~~~”女娃这两个音,已经在他耳边。
他感觉浑身僵硬,寒气比刚才又加重了一些。
“女娃?…”闻稷极力挣脱僵硬的身体,因极度恐惧而生出怒气,眼中精芒闪现,带着这精芒,迅速转身四下扫视。
“呀!”慌乱中发出的女声,似乎迅疾远离他而去。
循着声音这才看到,离他大约二米之外,不对,好像有十米,一个影影约约的白影,在左右摇晃,像是躲避着什么。
“郎君…,请别看我”女声哀求。
“你是什么东西?”闻稷更怒,精芒更甚,白影慌乱飘忽,左侧隐约被精芒洞穿数点。
“我真的…是女娃,你的…女人,只是你…幻身,暂时不知…”尾声已经带有哭腔。
“机会难得,机会难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男声女声混杂,像是压着嗓子说的悄悄话。
闻稷感到身边寒气突然浓烈,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冷冻库里一般。同时身体像个筛子,在往外漏着什么东西。这分明就是上次电影院的感觉!
他赶忙收回盯着白影的目光,原地转了一个圈,寒气一哄而散,身体也不漏了。
他打量了一圈,好像处在一个巨大的八方体空间之中,除了白影所在的那个方向,还有七个方向,一簇簇影子在那七个方向上下翻腾,灰青参杂。
他只得向着白影的方向倒退了几步,眼睛不停地来回扫视那七面。
下意识里,白影的方向是相对安全的,后退几步完全是自发的行为,根本未经大脑的考虑。
“郎君…”白影的声音虚弱了不少。
他立即竖耳侧听,眼睛依然盯着前方。
“对不起,本想让你渡我,不料把它们也引来了。”内疚而虚弱的口气。
七个方向的影子不再翻腾,却越来越近。闻稷再瞪眼,却没用,那些影子好像已经不惧怕他的目光了。
“快跑,郎君快跑~~~”白影急促地叫起来。
寒气重新袭来,比刚才又浓烈一些。他想跑,可是腿不听使唤,浑身疲惫不堪。虽然寒气很重,但还是在出汗,汗珠刚刚出来,立即就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人类在过度惊吓之下,体力下降很快。从走进这里他就被惊吓困扰,一番折腾加上眼****芒,体力已经透支了。眼中的精芒也消失了,青灰的影子层层叠叠包裹着他,浑身像被无数个吸尘器吸着,渐渐瘫软下来。
“郎君~~~,救救他~~~!”无助又无奈的女声,哀怨回转。
迷糊之中,闻稷看到通体雪亮的一个物体缓缓向他靠近,瞬间放射出血一样的光辉。青灰众影子在哀嚎声中慌乱躲避。狰狞的声音不绝于耳。
八方体的空间收缩成六方,再收缩成四方,最后,一瞬的时间收缩成一个点。
“啊…”他大叫一声坐起来,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两侧围着若干人。他又颓然倒下,目不转睛,茫然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