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内观众寥寥。包厢式的放映厅总共只有八十来个座位,稀稀拉拉坐着十几对观众,一色的年轻情侣,依偎着、搂抱着,有的干脆拥吻着。
雅倩放眼扫视一遍后,拽着闻稷一直走到最后一排的墙角,两人坐下。她把爆米花,可乐塞到他手里,拉过闻稷靠在他肩上。
闻稷不太习惯,慢慢挣扎着,往另一侧倾斜,雅倩干脆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还能往哪边躲?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她脸色温晕,贴着他耳边轻轻的说,不像是责怪,倒像是情话。
“不是…不是…”他驽懦地张合着嘴唇,心里一万个后悔,不该着了她的道。
灯灭了,一片漆黑,就要开始放片了。
闻稷一回头,看到雅倩正深情地注视着他。在这几秒钟的黑暗中,她是看不到他的脸的,但她双眸中的深情却实实在在注视在他的脸上。这一瞬,让他心里悸动不已。但他不能接纳她,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她这样的妹子,不该和他有什么瓜葛,以免受到他的牵累。
广告片开始了,光线瞬间明亮起来,喇叭的声音震耳欲聋。闻稷赶忙把脸转回来,正襟危坐。
这情景看起来很滑稽。正襟危坐的男子,斜着上身双臂挂在他脖子上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情侣。
“狼哥,算我求你了,你就假装一次,陪我把这部电影看完,可以么?”雅倩哀怨的声音附在他的耳边,吹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廓上,酥麻而温和。
“老…妹…”看看前面的十几对情侣,拥依在一起,再对比一下自己,这样的造型确实与大环境不和谐。
“你松开手,我搂着你!”既然着了她的道了,就当演戏吧,不能太伤妹子的心,他在心里给自己一个解释。
“好!”雅倩心花怒放,赶紧松开手,偎在他身边,心里暗暗窃喜。闻稷略有尴尬地把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开始放正片了。雅倩侧脸看着他,满是喜悦。其实她根本不是来看电影的,他的脸可比电影好看多了,天天对着也看不腻。
闻稷左右不是,目不转睛盯着银幕,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耳边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以为是江雅倩弄出来,或者是电影里的声音,并没在意。但这声音持续不绝,身体也感觉有些冷。搭在雅倩肩上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雅倩很受用,眼中更是柔媚了。
但寒意更浓烈了,他左右张望。这个月份影院应该不会开空调吧?几个出风口不见有冷风出来啊!
“老妹,你冷不冷?”
“冷?…,嗯,冷!你抱着我吧。”雅倩顺势扑在他胸前,脸上火烧火燎的。
“不是…,我是真的问你冷不冷!”他赶紧扶正她“我怎么感觉很冷啊?”
她赶紧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没着凉吧,衣服穿的也不单,真的冷吗?”
“嗯…”不但冷,感觉身体被很多吸盘吸着,往外抽着什么。他闭着眼睛打起颤来,搭在雅倩肩上的手也抖动起来。心中烦躁,一股无名怒火升起。
“狼哥,你没事吧?!”在银幕投射来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闻稷脸色难看,似乎有些痛苦。雅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始紧张起来。
影院里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闻稷心中怒火翻腾,心烦意乱。他怒睁双眼,左右晃动着头颅,似乎要把身上的吸盘甩掉。
双眼的精芒随着他左右摇动,像激光一样一百八十度扫射出去,一阵轻微的“咿咿呀呀”怪叫声后,身上的吸力明显减弱了许多。目光所及,前方和左右全是重重叠叠的影子,在他双眼的精芒下躲闪。
坐在他们前面的几对恋人,在他精芒的扫射后,仿佛被解救一般,站了起来。
“老妹,这里情况不对,快走!”他拉起雅倩就跑,爆米花洒了一地。前面的几对也站起来往外跑,窸窸窣窣的声音紧追着他们。
“大家快出去~~~”他边跑边喊,远处的几对在音响声音的掩盖下没有听到,依然瘫坐在椅子上。
边跑边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大,他回头扫视,影子们立即躲避开去,不敢靠近他。
跑出影院,一直到了阳光底下,他才感觉身上的吸盘没有了。
“到底怎么了?”江雅倩被稀里糊涂拉出来,跟着他一轮小跑。
“不知道!”他也说不清楚,寒冷,吸盘以及无数的影子,让他直觉里面诡异而危险。跟他们一起跑出来的几对,脸上也是惊恐未定,有几个脸色煞白,好像失血过多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闻稷才恢复了平静。一起出来的几对也安静下来,大家没头没脑地议论了一阵,没得出什么结果,带着迷惑不解的疑问散开了。
“刚才你真的不冷?”闻稷有点奇怪,看到的影子明明充斥着影院,那几对好像也受到它们的折磨,雅倩怎么没感觉?
“没有啊!嗯…,好像是比外面冷一些,但也不至于冷得你发抖吧?”要不是亲眼看着闻稷的脸色在阳光底下好一会才由苍白转回自然,她一定会以为他又是玩了个躲避的把戏。
“你没看到里面有很多影子?”他要再验证一下。
“影子?也没有啊!”她一心只专注在他的身上,哪里还有空闲管其他的,连电影放的什么内容也一概不知。再说,她也看不到,就像刚才那几对一样,只感到寒冷,被吸食,无力,但什么也看不到。
他隐约觉得,这些影子与他有关,或许是他把它们引过来的。
时间是下午三点。从进去到出来,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这经历让闻稷有些害怕,他不知道怎么应对,也无法对别人述说,连陪他在一起经历的雅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又是一种孤独的恐惧感。
“狼哥?”闻稷半天沉默不语,心事重重。她疑惑不解,又有些担心。说他玩鬼躲避自己吧,不太像,因为那几对恋人出来时的表情和他一样;说他受到了什么威胁,怎么自己一点感觉没有呢?
“嗯?”他从沉思中醒来,雅倩的脸几乎挨在他的脸上,满是关切地看着他。
“陪我走走吧!”他向她提出要求。
“好!”顺势拐着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