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边才露出鱼肚白,师徒二人已经攀山越岭,进山采药去了。
蟒蛇精占了上山途中的一座道院,山民们不敢再上山了。紫虚道长隔天就要下山一次,把山上采的药材拿到山下,兑换生活所需,同时了解一下山民的生活,宣讲教义,也帮助医治一些疾病。
真武来的前几天,山下一个村子发现了瘟疫,紫虚立即熬制汤药,控制了疫情。这几天一直没下山,昨天去探望的时候,发现瘟疫有扩大的趋势。道馆药材不足,上午师徒二个抓紧采挖,准备下午下山。
太阳到头顶的时候,已经采挖了满满两筐。吃了点随带的干粮,两人顺着山脊下山而去。
穿林过丘,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山口,翻过前面的山坡就是那个村子了。远远听到鼓角阵阵,这声音真武很熟悉。
“好像是麇国军队的鼓声!”他急忙加快脚步登上山坡。
晌午阳光下的山村,散发着热量,蒸腾的气体折射阳光,远望如不规则棱镜下的图影。村子不大,约莫二三十户人家,低矮的房舍并不遮挡视线。村子的东边,一大队兵士严阵以待,都是手持长矛和旗帜的兵士,保护着一群骑在马上的人。真武一眼就看到穿着鲜艳红衣的晴月,面容虽不太清楚,但那熟悉的颜色一定是她!
“师傅,恐怕是父王寻我来了。”
紫虚爬上山坡,抬头眺望了一阵。伸手指了指西边“那边情况有些不对!”
顺着方向看去,村子的西边是一块杂树林,仿佛在一大片乌云笼罩下,隐隐绰绰。
“徒儿,你去东边,为师去西边看看。”两人分头走开。
“小哥哥~~~,小哥哥~~~。”晴月眼睛很尖,发现真武以后,立即挥着手叫唤起来。
来到跟前,果然是晴月和父王。真武给父王行礼,大王脸色铁青,拿眼扫了一下真武,又回过眼去,紧盯着前方。士兵大都认识,基本上是王城的护卫队。
“小哥哥,你快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兵士紧张的模样让真武很吃惊。
“刚才楚国仪仗队来这里迎接大王,就在前面那个树林子里”她用手指了一下“一团云雾突然飘过来,听到一阵阵惨叫,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大王命兵士在这里戒备。”这本应该是件紧张的事情,但晴月说出来云淡风轻的,好像与她没什么关系。
“真武,快进阵来!”父王挥手,兵士让开一条道,真武走到父亲身边。
“兵士听令,往回路警戒撤离!”大王发令。
“等等!我师父去树林了,等他回来。”真武焦急地踮脚张望。
“嗷~~~”一声粗狂的嚎叫声传来,树林上方的乌云像一块棉花糖一样飘荡起来,有力量在其中左冲右突。
真武拔出乌精剑,左脚在地上一蹬,跳出阵外,发力向树林冲去。身后是晴月和父王的呼叫声。
跑到近前,师傅正和一个壮汉搏斗。壮汉手持一根粗棒,力大无穷,每挥击一次都带着凌厉的风声。
“畜生,还不现出原形!”师傅的拂尘漂浮在空中,自动与壮汉斗打。他手捻万字诀,一道黄符推出,向壮汉飘去。不曾想黄符突然着火,反而回飘到师傅的面门,差点烧了头发。一阵手忙脚乱,拂尘也被壮汉打落在地,大棒带着呼呼的风声照着师傅的头颅砸下去。
真武攒足了劲,乌精剑从下往上直挑壮汉的手腕。壮汉并不躲闪,“嘎吱”一声,手掌被削断,握着粗棒掉落在地。壮汉回身一个地堂腿,真武毫无防备,被扫出一丈多远。腿上火烧火燎地疼痛。壮汉趁机捡起手掌安在手腕上,拿起粗棒朝他就打。
师傅已经稳住身法,接下壮汉,一边抽眼观察真武的情况。看他踉踉跄跄能站起来,心里安稳了一些。
真武疼的头上冒出汗来。刚才壮汉扫到腿上的那一下,像是被巨石砸着一样,想是腿骨断了。
“徒儿,不要硬拼,用你的乌精阵法!”
这句话提醒了他。立即盘腿就坐,头上光环闪现,双手舞动,乌精剑幻化出万千剑影,带着雷霆之势直奔壮汉而去。乌精剑灵性充足,专挑壮汉防守薄弱的地方攻击,一阵血光过后,壮汉倒地不起。紫虚道长手捻黄符,贴在他脑门上。
乌云散去,地上一摊尸骨、破碎的衣服兵器,血腥味直冲鼻腔。地上显出一只吊颈白额虎,皮色斑斓。皮毛上都是刀口,血渍浸渍。紫虚伸手收了白虎的元神,装进一只写满符文的纸糊袋子里。
“徒儿,你的腿怎么样?”紫虚手扶真武的左小腿,感觉不妙。
“好像是断了!”
“别动!”道长找来两根树枝夹住小腿,用布条捆好,扶他站起来。
“这就是那只白虎怪吗?”
“就是这个畜生!”
“它在东部,师傅不是已经符禁在十里范围内,怎么会来这里?”
“是啊,想来它的道行也见长了,十年前的符标禁不住它了。幸好徒儿参透了乌精剑法,不然今天还收不了它!”
晴月、麇王已经带着兵士来到树林边。刚才目睹真武神力御剑的法门,都看呆了。
“小哥哥,这才几天呀,你就这么厉害了!”她边说边推了他一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对不起,对不起,小哥哥…。”
“玄儿,你的腿伤得重吗?”大王满脸关切。
“父王,没事的,休养几天就好了。”
“贫道给大王见礼!”紫虚打了一个稽首“王子的伤没有大碍,大王不要担心。”
“父王,你不会是来抓我回去的吧?”真武还剑入鞘,撑着做拐杖用。
大王从兵士手里拿过一柄长矛,卸下矛头,比划了一下,挥剑砍去多余的长度,又在矛柄上合适的位置绑上布条,递给真武。长短正好,拿着还不滑手。
“多谢父王!”
“你这孩子,难道一个国家还比不上你这拿命去搏击的道士?”他实在想不明白,儿子是中了什么邪。但看他刚才的伏虎行动,确实胜过一个战队。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抓回去,现在想想,没人消灭这些魔鬼,还真不得安宁。心里也就打消了原来的想法,语气也和缓的多了。
远处一队重甲兵士“轰轰”而来,旗帜上斗大的“楚”字分外招眼,随后是一溜车架。
“想是楚国大夫来接本王了。”吩咐亲随几人立即迎了上去。
双方一阵寒暄。现在麇王两头为难,走吧,儿子刚刚腿伤,不走吧,楚国大夫在等着。
“父王,您去吧,孩儿伤好以后,抽时间回去看您和母亲。”
“大王,这就要走啊?我还没到太和山去看看呢!”晴月不想走,眼睛看着真武,意思叫他出言挽留。真武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
“呵啊…,小哥哥,我要到你的道馆去玩几天嘛!你就答应嘛!”她只能出声直言。
“道馆破旧的很,哪能住得下你这个公主啊?”
“我不嫌弃。”
“山上有妖怪,会吃人的。”
“有小哥哥保护我,我才不怕呢!”她转身来求道长“紫虚仙人,求你帮我说说吧!”紫虚也不便说话。
麇王知道不让这个丫头在这玩几天,她会一直这样闹下去。
“这样吧,只准住三天,三天后本王车架来这里接你。”
“太好了太好了,多谢大王!”她开心的要死,真武却犯了愁。这么大热的天,一个女孩子在那破道馆怎么住?
楚大夫吩咐兵士留下几副行军帐篷。麇王从卫队分出六人,抬送真武回山,并留下两人保护晴月。这样问题都解决了。
王架离开以后,紫虚想起到这来的目的。兵士扎好了担架,真武躺好以后,他要独自一人进村。真武很担心,刚才的一场恶斗,师傅也消耗了很多力气,一个人进去他真不放心。于是留下四个兵士陪着晴月在原地等。他带着两个兵士和师傅一同去。
几个胆大的村民也在村边观看。紫虚和真武过来,他们跪地便拜“感谢神仙收了这个妖怪!”原来这场瘟疫就是白虎怪散播出来的,现在元凶伏法,瘟疫的魔法也失去了效力。已经死去的村民已经无法挽回了,尚在病中的,灌饮紫虚熬的汤药,精神气色立即有所好转。剩下的药材都给了村长,并教会他熬制的方法,几副汤水以后,基本就可以清除瘟疫了。
一直忙到日头西沉,总算了结了这两件事。一行人收拾停当,回山去了。
“等等,你们两位兵哥辛苦一下,把那畜生的皮骨带回山,我要给徒儿熬虎骨汤,对他的腿伤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