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夜生活历史悠久,从有清中后期开埠通商,成为南方主要的通商口岸开始,这里就是货物集散地,官商民商往来穿梭,资金云集,生活方式迥异他处。最近三十年来,经济发展也快于内地,是一座很有消费能力的城市。
广州的传统夜市有三个去处,北京路步行街、泮塘美食园和上下九,特别后两个夜市,是吃货们的天堂。闻稷到岗时,芳村白鹅潭风情酒吧街刚刚开街不久,号称并列于三大传统夜市的第四个夜市街区,主要定位年轻时尚的白领消费群体。
闻稷想带雅倩到那里去领略一番。
白鹅潭风情酒吧街在广州城区西南,珠江南岸,与沙面隔江对望。宽敞的江边休闲大道,绿树成荫,各种类型的酒吧聚集,食肆林立。欧陆的、仿古的和现代建筑参差间杂,典型的时尚街区。
正是周末,人流如鲫。
雅倩很兴奋,拉着闻稷这里转转那里看看,沉醉在街边变幻的霓虹里。甜品小吃一通乱吃,又搭着江艇夜游珠江,逛了一圈后回到酒吧街入口,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后。就夜生活来说,晚上十点只是刚刚开始。
街口风车造型的小建筑,颇有北欧情调,两人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闪过,两人低头翻看照片,相互调笑了一阵后,准备找间酒吧。街面的五彩霓虹忽然变了颜色,留恋街景的游人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闻稷看到熙熙攘攘的灰白影子挤满了街边各处。
“幺儿!”他伸手把雅倩揽到身边。
“怎么了,狼哥?”雅倩拿着街店分布图,正在寻思着到哪间酒吧比较有意思。
“灰影!”他警惕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影子像是分成了几个团伙,其中一伙正向他俩靠近。
“哪里?我怎么看不到?”她紧张起来,紧紧抱着他。
灰白影子把他俩团团围住,像狼群围住了猎物。悉悉索索的声音既像交头接耳,又像欣喜若狂。领头的是一颗白影,飘浮在二丈开外,上下晃动,徘徊不前,似乎在斟酌着一个重大的决定。
闻稷的五行属性,阴阳兑中,加上青春年少,精气旺盛,是灰影提升的最佳材料,因此他会特别受到低级魂的青睐。然而,他浑身隐约散发出的微弱光晕,却让白影疑虑重重。光晕只有灵类以上的物种才可能具有,像它这样的白影等级,想出光晕,还要继续努力一下才行。它不能确定这个物种是否能成为它们的猎物,或者说,它们是否有能力将他捕获。
灰影们却早已经等不及了,这么好的食材,有以一当百的功力,还等什么?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灰影的级别,根本不知道光晕意味着什么。它们躁动起来,悉悉索索之声大起。白影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晃来到闻稷的头顶上方,高速旋转后,撒下一个八方体,周遭一切瞬间不复存在,他俩和它们已经置身于一个空间内。
这是他第三次进入这个诡异的空间,而这三次都是被动的。以他目前的神识,还控制不了这个空间,甚至还不太明白这个空间的用途,但有了前两次的经历,他知道这空间是一个巨大的能量转换场——自己和雅倩的能量将会迫不得已转换给别的物种。
到这时,雅倩依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天气突然冷了一些,光线也暗淡了不少。
寒气骤然加重,重重灰影直逼过来。闻稷怒目圆睁,精光攸然而出,像两道烈焰,又像两把利剑,扫射之处,哀嚎阵阵。这一下,把所有影子都镇住了。只是灰影实在太多,无法计数,虽然在精光中被击伤了一部分,却依然蠢蠢欲动。它们萎缩不前,又不舍离开,就这样边躲闪着,边寻机向他靠近。
白影并没有急着上来,而是在不远处静观。在闻稷和灰影们多次争斗之后,它觉得时机到了。只见它迅速收缩成一个白点,像弹力球一样,乒乒乓乓在八方体内激射。八方体应声而化,一幻二,二幻四,一会功夫每一个面上又生化出一个八方体。六十四个八方体飘忽不定,将闻稷困在中间。
雅倩被一群灰影缠住,她自己并不知道,只是感到全身冷的发抖,有一种被吸食的感觉。伸手过来拉闻稷,明明他就在面前,可是手伸过去却拉不到他,心中的恐惧感立即爆表。
闻稷只能看到一个八方体,刚才还重重叠叠的灰影已经看不到了,但寒气却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重,感觉已经贴着他的身体。悉悉索索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他眼中的精芒已经再也扫射不到任何物体。而他身体散发出的微弱光晕,被压迫的像一层薄薄的青纱,笼罩在的身形之外。
他像一个巨大的漏筛,源源不断地泄漏着精气。心里又极度担心雅倩,只一刻功夫,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六丁六甲…”闻稷竭力呼叫。
“六丁六…”他眼中的精芒已经消散,薄如青纱的光晕已经斑驳不堪。突然,吸尘器们消失了,悉悉索索声也戛然而止。六十四个八方体各归其面,一阵阵的红光和蓝光挤压着灰影,似乎要将它们捏成一个团,白影跪在八方体的中间,神情沮丧。
“帝君…帝君…”急切而焦虑的声音,从红光和蓝光中发出来。
“你们终于来啦!”闻稷长长舒出一口气,心里踏实了一些,强撑着不让自己瘫软下去,伸手拉着雅倩,感觉她浑身颤抖,面色苍白。二个甲神过来搀扶起她,散发出红色的光晕把她包围起来。
“你们是谁的下属?”他蹒跚走到白影身边,满脸疲倦,看不出怒怨。
白影转过跪姿,面对着他,头伏在膝盖上,没有答话。
“帝君,她是蚩尤的雨师灵”丁卯神司马卿轻轻告诉他。
“雨师…,蚩尤的爱将,行云布雨的能手,既可泽惠稼穑,也能水淹七军。”他沉吟起来。
“帝君,别跟它啰嗦,如此可恨的恶灵,销了它!”
一把金剑,闪着精光,已高高举起,雨师的灵形即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