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岭国南山境内,擎天峰顶端立一门派,名曰南天。南天门历史悠久,得国家推崇,某种意义上可直接代表千岭国。
南天门青松堂内,一中一少正在攀谈。
那中年人一身蓝色长袍,一张国字脸,一道一字眉,一对圆溜眼,站立时腰杆笔直,气宇轩昂。他名叫邱年树,约摸三四十岁,担任南天门青松堂堂主一职。
邱年树看着眼前的少年,皱着眉头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南风,你入门已有三年之久,如今南天门三年一度的南山论脉就快要到了。”
被唤作南风的少年,此刻把头深深埋在怀里,他自然知道师傅要说些什么。
“恕弟子愚钝,三年时间未曾打开一个脉门,不过南山论脉大会,弟子一定全力以赴!”这些话是从南风牙缝里挤出来的,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很像个笑话。
“你直接退赛吧!”这句话虽然洒脱,但邱年树说时,却难以启口。
沧澜大陆,以脉术为尊,所谓脉术,就是要看穿事物的表象,用身体去感受空间中无所不在的脉,调整人体脉场与空间脉场之间的关系,然后利用脉门或战器的联合共振,用人体脉场的振动,去引发空间脉场的振动,由而形成脉术。
脉术共分为十二个层次:
第一:仑泉、第二:玄骨、
第三:朝迎风,第四:昆海、
第五:幻血、第六:暮还松。
第七:临缺、第八:承暗、
第九:身破虚,第十:比圆、
十一:启明、十二:心断空。
每到一个境界就能打开一个脉门,每个脉门的作用也都不一样,沧澜大陆看人实力,主要是以脉门的数量判断,四个脉门只是基础,六个脉门算是高手,六个以上就是大神。
南风入门三年,未曾打开一个脉门,若是参加这场南山论脉,必定会给他心里留下阴影,对日后的修炼有很大的影响,轻则嫉恶如仇毁了自己,重则走火入魔断了性命。邱年树待他如亲生血脉,就是怕会产生这样的后果,万不得已才劝他退赛。
南风一听这话,却心里一酸,眼眶中竟然泛出泪花。三年来,尽管很多人说自己是废物,师傅却不曾说过自己一句,还时常鼓励自己,在心里,早就把师傅当做再生父母,没想到,论脉大会开始前,师傅竟然要自己退赛。
南风强忍着泪花,颤颤巍巍道:“你也怕我丢了你的面子吗!”
“南风……”邱年树见他这般动容,心里也似刀割,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堂堂青松堂弟子,三年时间不曾打开一个脉门,如同废物一个,参加论脉大会,只会给师傅丢了颜面!”南风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邱年树咬了咬牙,道:“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告诉你真相,你之所以打不开脉门,并不是你天资愚钝,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的脉门被人封印住了!”
封印!!!
焰佩卿一愣,问道:“是谁?”
“你的母亲。”邱年树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南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母亲怎么可能封印儿子的脉门,这不是亲手毁了自己的孩子吗!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
南风平复一下心情,问道:“有法子解开吗?”
“脉门封印,据说只有封印者能够解开,可据我所知,你的母亲早已病逝。”
“就没其他办法了?”
邱年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三年来,我请来众多高手为你破印,但均未成功。”
南风身躯一震,想起往日的幕幕,三年间的确有各种陌生之人以温养脉门为借口,偷偷尝试为自己破除封印,但每个人临走时都一脸无奈。
南风夺门而出,一阵狂奔,来到后山悬崖边上,这里是他的孤独圣地,每次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不可阻挡的寂寞一拥而上。
南风心里憋屈,想着想着又湿润了眼眶,冲着悬崖大喊:“老天,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
所有的痛苦都取决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南风咆哮一阵疯狂发泄后,独自躺在涯上,望着上方,天空敞亮的蓝幕上,云雾隐隐约约拼接出了外公慈祥的脸、梦里朦胧的母亲身影,此刻的他,有些不该有的迷茫。
南风就这样静静的品尝着寂寞,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呼喊,一对约摸十四五岁的男女少年,来到南风身边。
那男者名叫楚堂仁,是南天门岚竹堂的弟子,因其天资聪颖,在整个南天门弟子堪称佼佼者,与南风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不过他却不是南风的对手,而是南风好友。
那女者名叫晴天,南天门青松堂弟子,三年前,南风还未入门,晴天去原始深林试炼,遭到三只花钱豹围攻,千钧一发之际,十二岁的南风挺身而出,大战花钱豹,救出晴天,因此俩人结为朋友感情深厚,南风入门后,晴天更是处处关心多处照顾。
晴天晶莹剔透的五官此刻邹巴在了一起,看着躺在地上的南风,知道他又受了委屈,心里不禁替他难过,眼睛也为他湿润了。
“南风,你别这样。”晴天强忍着泪花,呜咽道。
楚堂仁上前拉着南风的手,欲将其拉起,谁知南风目光呆懈,四肢软如一摊烂泥,无论楚堂仁怎么用力,都拉不起来。楚堂仁见他这幅模样,气的将他胳膊用力一摔,啪的一声胳膊拍在地上,南风却连眉头都没有邹一下,一副死人样。
“莫怪别人说,让你自己看看你跟废物有什么区别!”楚堂仁气急败坏,一向乐观的南风今天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晴天脸上此刻已经梨花带雨,蹲在南风身边,推搡着他的胳膊呜咽道:“南风哥哥,你别这样,你快起来啊。”
“你别管他,自己不坚强,懦弱给谁看!”楚堂仁气愤的一把拉回晴天,晴天却又挣脱了楚堂仁的手,再次蹲在南风身边。
“亏我一直把你视为对手,如今你这个样子,我真是瞎了眼了,你不配!”楚堂仁越说越难听,越说越激烈。
“呵呵……”南风颓废的躺在地上,嘴里轻描淡写的说:“是啊,我不配,您是谁啊?您是南天门的天才,我不过是个废物,我怎么有资格成为您的对手呢?”
楚堂仁轻哼两声,嘲讽味十足,愤怒道:“瞅瞅你那副窝囊样,经历一点挫折就堕落成这样,即使你能够修炼脉术,也还是个废物!”
南风突然站起身来,面对楚堂仁怒目而视,狂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尝过被人嘲讽的感觉吗?你常过被人耻笑的感觉吗?你尝过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看不起的滋味吗!”
南风爆发了,从体魄天才逐渐沦落到脉术白痴的落差,三年的冷落、三年的嘲讽、三年的委屈,如今连自己最敬爱的师傅也嫌自己丢人!
楚堂仁并没有被南风的爆发吓到,反而更加镇定,反驳道:“那又怎样,你不是还在好好活着,你的体魄在南天门说第一,谁敢称第二?是,我被称之为天才,你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做成天才吗!你不过到凤凰光彩却没见过凤凰浴火!”
“呵呵,凤凰浴火,我认识你三年,每天一起在南山瀑布下修炼,虽然你很努力很吃苦,可是我有比你差吗?我有比你付出的少吗!”
“你比我付出的少千倍万倍!”楚堂仁突然解开腰带,不顾晴天在场,漏出上半身身躯。“看到了吗?你看不见的努力多了去了!”
南风与晴天望着楚堂仁的身躯,都呆住了,十四五岁的少年,皮肤本该白白嫩嫩,然而眼前的这具身躯,从脖子以下,布满了褐斑,皮肤不但没有白嫩之色,反而如同树皮,干枯邹裂,若是不看脸的话,准让人以为这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者。
楚堂仁与南风约定,每天早晨都到南山瀑布下练体,三年间俩人没有一日缺席,坚韧不拔的毅力互相鼓舞着他们。可是楚堂仁在瀑布下锻炼体魄,从来不脱衣服,最初以为楚堂仁是碍于羞涩,可三年以来楚堂仁每次都是这样,南风感到奇怪,可楚堂仁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不过现在,南风明白了。
“你的身体……怎……怎么会这样?”晴天腹部一阵恶心,吓得她连话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