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女儿的满月酒后,亮提出了要父母搬到自己的院里住。
亮想正如自己的妻子所说的那样,过去的都过去的,以后好好生活。在爱妻生产前自己当着二姑的面承诺过一定要让香住进正房,那么就要做到,亮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先对自己的父亲说了。
父亲沉默不语,”我给你妈商量过再说吧。“
父亲转让身走了,”亮!“而后父亲又转过来叫住了亮,欲言又止的样子。
亮已猜到八九分。
”你不要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反正在过门之前就说要把这小院给他们住给,我们现在赖着不走算什么呢。难道你让小的也要活在大的影子里?反正走了,正好我们也图得清静。“婆婆坐在床旁边,任凭公公怎么劝说,还是在不停地抹眼泪。
大姐的婆婆大概一米五零这样,微胖,耳朵露在外面,后脖子旁边的头发都抄上了,前额几乎没有留海,对于婆婆来说图的就是一个方便,。两鬓之间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几根白发有时会被一头的乌发盖住,人看起来倒也精神,脸微黑,不大言语,几乎看不到她笑,总喜欢缓慢地走路,做事也是慢慢来的样子。公公是倒是很高一米七五的样子,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人也长得白净。亮汲取了他们的优点,只是有一点窄窄地眉心像极了婆婆。只看现在也许很难想象当年他们是怎么配对的,或许是婆婆经历了大哥去世的事情,所受的打击太大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半夜了,大家都已沉睡。
婆婆半夜惊醒,“又梦到健了?”
”唉!“公公用手轻抚婆婆的背,”睡吧。“
健是亮大哥的名字。
当年当村子里的人告诉婆婆健没啦的时候,婆婆听得糊涂,当是别人在给自己开玩笑,毕竟自己也是一个爱说笑的人,但是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当大伙硬拉着婆婆来到村后面的河边上,指着河水告诉她,健在河里没出来,一直没出来,婆婆更是糊涂了,”健游泳很好,别瞎说!“
村后头的那个人工河已经挖了几十年了,为了搞旱防涝,动用了各个村的民工好几千,一直挖到黄河边上,自从引流了黄河的水之后,河里自己会生鱼似的,有时候可以捞到一尺来长的大鱼。村子里的男孩子在水量少的时候都下河里徒手抓鱼,久而久之练就了好的水性。暴雨之后,雨过天晴,有几个胆大的男孩子不顾家长的反对硬要下水也不在少数,次数多了,父母有时也只是提醒提醒,再懒得为了这事给孩子发一通脾气。
大雨刚下过两天,十三岁的健和七八岁的亮就来到河边,同行的还有几个小伙伴,在这其中健是孩子王,大家对他言听计从。孩子们下水捕鱼,边上还有一两个从别的地方过来钩鱼的成年人。大家看着这几个孩子能耐那么大,,抓不很多鱼,都羡慕不已。
大家都不想回家,哪怕鱼已经装不下了。健又跳进水里,潜水到下面。岸上大家有说有笑,等待着健再一次上来,希望能抓一条大鱼。
不知过了多久,其他潜水的小伙伴抓到还是没抓到的都上来了,健还没有上来,大家猜测健这次一定可以抓个大的。大家都在讨论等下回去,该如何让爸爸妈妈做才好吃。
又过了多久,钩鱼的人也走了,亮突然说:“我哥呢?”
大一点的孩子才意识到健还没有上来。
孩子们回去村里叫来了大人,希望可以把健从河里带上来。几个水性好的在大小伙挨个跳下去,一直找到傍晚也没有找到健的尸体。大家都说健被冲到黄河里去了。
在这夏季的夜里,婆婆沿着这条东西走向的河,对着黄河的方向哀嚎,声嘶力竭哭喊,大声叫着健的名字。沿河两岸的村子里的人说,晚上都可以听到婆婆悲痛地叫声。
健的身体找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就这样活不见人死不尸的消逝了。
婆婆拿了健生前用过穿过的在自家的袓坟旁边造了一个衣冠冢,每到健的祭日婆婆都会来到河边对着通向黄河的方向大叫健的名字,让他回家!
公公婆婆有两处老宅,在农村老的习俗中,以东为兄,以西为弟。公公就考虑把东院留给长子将来成家用,西院给次子成家用。
未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现在长子不在了,老两口把唯一的儿子当成了希望,做成了宝。按照全家人所能达到的能力造了一个小院,就是希望儿子能够生活的好些。
当时临时决定把大姐娶进偏屋,公公是极力反对,可是婆婆一定要这样做。婆婆认为大姐就空有一副好皮囊,其他的和自己的儿子门不当户不对,不甘心把原本打算留给大儿子的宅子上建成的小院交给这个让自己不讨喜的儿媳妇手上。
这唯一的儿子一直都很听自己的话,自从遇到了这个儿媳,非要忤逆自己,已经让两老口伤心不已,又听到大姐娘家爹整日喝酒赌牌,全不照顾一家老小,娘家妈又是个药罐,下面又全是幼弟幼妹,真是为儿子非常娶这家的姑娘捏了一把汗。
可是事到如今,孩子都生好了,这个自己不满意的儿媳妇也是真心要和儿子过日子的,因为儿子失手伤了媳妇的事,娘家人也没说啥,现如今儿子又为这事求自己,婆婆早已动了让出正屋的心,他们决定搬回他们原来的小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