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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疗伤

紫黑色的黏稠血液沾满了薄衣,在那不大的左肩上,是一道完全贯穿的箭伤,附近的几处穴道早已被封住,但还不能完全止住那骇人的血液以惊人的速度流出。当东方羽轩看到这伤时,眉头紧皱,这伤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只是,思言是怎么拖着那么重的伤来到这的?而且这血的颜色是紫黑色的,应该是毒血,但她的唇瓣只有失血过多的苍白,又何来的中毒的紫黑呢?莫非这不是毒血?但也不可能啊,如果不是毒血,那是什么?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手中的动作却未停过,先是解开了她的穴位,用银针将血管封住,再是将上面破碎的肉丝挑下,取来清水洗涤了伤口上的各种污渍,取出消炎用的药给她抹上,这才将先前采下的草药磨成粉末给她涂上,在那朵星梦花刚覆上时,思言的身体竟骤然一僵,但也只是瞬间,她又恢复成先前淡漠的样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先不说这星梦花解毒的过程有多难受,光是挑肉和处理伤口这就已经是绝对痛苦的了,可思言除了身上脸上多了一丝香汗以外,再没什么不同了,仿佛先前疗伤的并不是她一般,淡漠的看着东方羽轩,仅剩的一丝光彩完全都遗留在了他身上,一种名为感激的情绪溜过心田,只留下一丝温暖。

东方羽轩看着她那黯然无光的眼眸,不由心里一紧,暗叹一声: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还要勉强自己去看吗?这孩子到底是有多么的倔强啊?这么痛的过程,她竟然可以做到一声不吭,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想到这,东方羽轩心中流过一丝敬佩之情,更流过一丝好奇之意。

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思言缓缓低下头,用满是鲜血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具,思绪远飘,不知在想着什么,背靠在石上,抿了抿干裂的唇瓣,空洞的美眸宛如利剑般刺穿东方羽轩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预感到了他已经离不开这个满身是伤,身世迷离的小孩子了。

许久,东方羽轩才将思言身上每一处的伤都包扎好,坐到一旁的篝火旁,药也上好了,只等药效的发作了,但他关心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手中的布条,一条沾满思言肩上毒血的衣服碎片,手在血液上抹过,却没有因此而令他毒发,反而让他有些不妥,因为这分明是毒血,不可能没有毒性和腐蚀性的,如果这真的是思言身上的毒血,她为什么没有毒发?这不可能啊,一般人中了毒,不都会虚弱一段时间,生命力也会快速消散的吗?怎么她反而很有精神?这……这怎么说也说不通啊!除非……想到这,东方羽轩不由心寒了一刻:除非……她就是一个由毒药炼制而成的药人,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个原因。

“咳咳~”一旁的思言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清脆却不失稚嫩,这是不常说话的人才会拥有的嗓音,也因为这声轻咳,将东方羽轩的思绪迅速收回又立即远送:这真的是她的嗓音吗?好稚嫩,好清脆,虽然只是一声轻咳,就已经说明了很多,她并没有失去说话的能力,只是不会说话而已,还有……还有……如果能将她留在身边,能不能……能不能更理解她一点?保护她一点?

小手滑过面具,缓缓抬起,稳稳地挂在耳旁,透过火光可以清晰看到,她那稚嫩的小脸上沾染着一点点泥巴,却并不影响她太过清冷的气息,干裂的唇瓣透露出病患所应具有的娇弱,那双在失去面具遮掩的空洞双眸,让看者不由心都揪在一起了,那一头如银河般的银发在她摘下面具的下一刻就脱离了银钗的管辖,如瀑布般披散而下,遮住了那娇小的身子,更是有几缕滑至身前,不偏不倚,恰好遮住了她左半边的小脸,她那太过娇美的容颜在月光的掩映下,更衬托的她像仙女下凡一般,只是那冷冷的气质,是任何东西都无法磨灭的。

东方羽轩在看到这小脸时,脚不由自主向前踏出了几步,来到了她身前,缓缓蹲下,情不自禁抬手就想抚摸她的小脸,或许是对他并不排斥,也或许是因为他救了她,思言并未抵挡他伸来的手,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脸色淡然依旧,只是身上裹满了自己的薄衣所制的简易捆绑物。

东方羽轩的神游依旧没有结束,抚摸了她脸很久,才回过神来,脸色尴尬显而易见,赶忙褪去衣衫,将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的思言包裹在内,盖住了她那让人心疼的血淋淋小身板。或许是有些乏了,思言将头斜靠在石上,抬头望天,小脸上仿佛还残留着东方羽轩抚摸过后留下的余温,身上的衣物也有着他那带着草药味独特的体香和残留的淡淡的余温,不由心里一暖,这让一直处于绷紧状态的她不由放松了一些心神,缓缓闭上空洞的眼眸,不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随之响起。

东方羽轩虽然有些心疼她,但也不好抱住她让她睡得更舒服,毕竟男女有别,哪怕是三岁的小孩子也懂这规矩,更何况是已经九岁的他呢?

东方羽轩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看着这个无论怎么看都只有四五岁的小丫头,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点点污垢,这是逃亡时留下的,身上的血腥味很腥甜,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宛如一只只来自死亡之地的鬼手,要将这个小家伙拖到下面,让她再也不能回来。

他的心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仙女派你来陪伴我的吗?还是……他们派来的?你……究竟是谁?你越是这么神秘,我越是对你的身世感兴趣……可是……你会告诉我么?你愿意……相信我么?我……现在只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好照顾你……好好照顾你残破的心灵……只是……我可能办不到……我真的可能办不到……”我是孤儿,没资格照顾你……哪怕我现在是神医,但我也只是个孩子,希望你伤好后,能……

当然,后半句他还是没说出来,伸手轻轻抱住她那虚弱的身躯,背起药筐,熄灭了篝火,就这么抱着思言往一个方向走着,熟睡中的思言在温暖的怀抱中找到了一丝安心的感觉,在他怀中蹭了蹭,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继续睡。

一向细心的东方羽轩竟然没有留意到思言唇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幸福笑意,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步履平稳的往那个地方走了,那里……就是传说中的药香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地方……更是一个世人向往的地方……一个权势家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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