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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喝开水与引水(二)

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晨光照例从窗户中落进来,李婉怡摸了下身边空空的被褥,人不在,一下子坐了起来,下床趿着鞋出门,院里也找不到王昕,她微微有些发急,转身之间恰看见王婶端着一陶盆水从厨房出来,竟是真的早起烧开水了,忙问:“二哥呢?”

“在溪边活动筋骨呢,白日里做那么多事儿,这大早晨的还要打熬筋骨,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劲”王婶又看看她道:“时候还早,你再去睡着,不用理他”李婉怡摇了摇头,整了整衣衫,穿好鞋,也往出门往后院跑去。王婶面带笑意的看她跑出去,接着又是一脸的忧色,这两孩子那真的是谪仙下凡哪,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老天爷,这是多大的恨哪,唉,苦命的娃儿。

李婉怡跑到小溪边,果然看到王昕正在那里,看样子好像是在打拳,走到近前,见王昕收了拳式对她笑道:“干么不多睡会,你还在长身体,觉要睡足”

“这是太极拳嘛?”李婉怡问

“你知道?”

“嗯,以前在公园里见过一些老爷爷在练,二哥,我要学,你教我”

王昕在前世是真正系统的学习过太极拳的,通常这种对身体有极大好处的运动方式,医学院是肯定组织学的,后来由于王昕本身非常的感兴趣,通过学校体育老师的关系真的找到了一个太极拳爱好者,据说还是陈小旺的亲传弟子,费了番周折之后正式拜师,学了三年之久。苦于学拳的时候身体早已经长成,终是不可能有什么进境的,但对于受金庸熏陶长大的武侠迷,学了数年的拳法,自是对拳义和其中蕴含的精要了解了个通透,加上他又是学医的,对身体的了解远比常人多得多,很多发劲的道理在理论水平上理解的也远远比一般太极拳学习者更透彻,可上一世学拳即便通晓拳义,身体也是做不到的。穿越之后活动筋骨时便察觉这个身体的柔韧性很好,本身的身体条件是上上之选,如今以这个孩童的身体打了几遍,登时感觉大有进境,这是他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刚打过几趟拳,神清气爽,心情舒畅,见李婉怡要学,便笑着道:“你要学来做什么,当女侠么?”

“就是要学,你教我”女孩认真的道

“那要拜师的,叫师父”王昕看着她笑嘻嘻的说

“不拜,但不拜师你也要教我”李婉怡小脸板着,又走进了些

王昕给她吓了一跳道:“我教就是了,干嘛这么一本正经的,会吓死人的”李婉怡露出笑容,道:“那你快教”

王昕诧异的看了看女孩,见她小脸又要挂下来,忙道:“咳,为师先摆好起式,认真看着”

“说了不拜师!”

“额,好好好咱不拜师,这第一到第三式是起式。。。。。。”一面说一面比划,片刻将八十三式太极拳一一打出来,李婉怡专注的看着,等他一遍打完,开始跟着他打,她甚是聪明,不过打了两三遍,架势已经能不出错的全部摆出来,之后王昕又让她将每一式分解开来慢慢打一遍,并且将每一式的发劲运劲的要点仔细的说给她听,这次费了很长的时间,全部教完,已经是天光大亮,王婶远远的喊他们吃早饭,王昕应了转身朝小院走去,走了两步发现李婉怡没跟来,回头看她还在那一边摆架势一边凝神思索,笑道:“为师不传世的绝世神功岂是这么容易学的,回去吃饭啦”

“什么为师?谁是你徒弟了”

王昕拉了拉给震得嗡嗡作响的半边耳朵,这都快有前世陈逸梅发飙的音量了,“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不行”

“好好,不行就不行,依你就是,先回去吃饭了,长久的慢慢练习才有效果”

李婉怡朝他嫣然一笑,收了拳式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王昕给女孩这一笑弄得心头突的一跳,心道:不太对劲儿,又看了看她的脸,此时灿若彩锦的朝霞从侧面映在女孩的绝美面容上,更映得她原本洁白的肌肤晶莹如玉,加之打了几趟拳,细小的汗珠挂在脸颊上,在淡淡霞光的映衬下泛出莹润的光泽,看得他心头又是突的一下,李婉怡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开心的道:“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和二哥一起打拳”感觉王昕似在发愣,拽了他一下道:“二哥?”王昕懵懵的“嗯?”了一声,李婉怡道:“走啊,回去吃早饭了,干嘛杵在这儿?”王昕回过神来,微微的挣脱了她挽住自己的手,喊道:“吃饭喽”一溜烟的跑了回去,李婉怡跺了跺脚,从后面追过来。

回到小院,王婶已经将早饭摆在院里的木墩上,见李婉怡回来便要去抓馒头,王昕一下暴栗敲在她脑门上,“去洗手去”李婉怡揪着鼻子抗议道:“早晚会被你敲傻的”王昕道:“敲不傻,你本来就傻的”李婉怡白了他一眼,气哼哼的往厨房跑,趁王昕转身坐下,突然欺上前去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拧的王昕龇牙咧嘴,忙回过身,却只听得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小院中。王昕摇摇头,抓起一个馒头啃着,王婶笑吟吟的看着女孩的方向道:“得是要去集市上扯两尺布给她做身衣裳了”

“这个等等再说,现在家里还太穷”

“家里还剩的百十来文,扯上两尺布不过二十来文,婶婶做给她”

王昕摇了摇头坚定的道:“不可,等昕儿中了童子科再说,再说,她正在长身体,现在做的衣裳年后就不合身了,莫要宠她”王婶叹了口气,王昕赶忙握了握她的手道:“婶婶吃饭”,片刻,李婉怡洗罢手回来,三人在小院的木墩上吃罢早饭。王昕说了自己今天的日常,半是询问半是指挥的也安排了二女的日常,这才扛着铁锹又去地里挖沟。

如此,上午王昕挖沟,二女挖野菜,洗衣服,打扫屋子,送饭,下午,王昕挖沟,二女砍竹子,砍柴,准备晚饭,申时,王昕回家,削竹子,傍晚,王昕读书,二女继续陶醉的看着他读。。。。。

第二日,早上多了一项打拳,剩下的一切照旧,只是院子里砍削好的竹子变成了4根

第三日,日常任务没有增减,只是沟的长度变为了17米,已经延伸到了土坡边上,而任务物品毛竹杆也变成了6根。

第四日,白天猪脚特技暴栗敲被女猪脚闪避一次,命中率下降,女猪脚成功发动旋肉掐特技两次,对猪脚造成20点精神伤害,其余日常不变。

。。。。。。。。

到第八日早晨,王昕对吃罢早饭的两人道:“婶婶今天不必去砍竹子了,我也不去挖沟,今天咱们家放假”

“放假?”

“额,就是咱们家今天休息一天,我在家里做渴乌,婶婶,小婉,你们也不用去挖野菜了,之前还剩下不少,还有很多竹笋,够咱们吃了,今天咱们一家人都呆在家里”

“CD听你的”王婶笑着说

“婶婶,平时石桥村的邻里不走动的么?”

王婶听到这里,放下正要端起的碗筷道:“我们娘俩是外乡人啊,是逃难来的,平日也很少有人来走动,再说我们交粮和他们是不在一处的,都是官家的人下来收,因此上也和邻里无甚话说”王昕想了想又道:“那他们平日里如何看病就医?”

“看病?我们这样的山里人,平日哪里请得起大夫,小病自己也就熬过去了,那得了重病的十有八九是死掉了”王昕沉默了,这才算是了解古时候的医疗卫生体系,感情古代的农户全都是自生自灭的,不是说南宋是中国历史上经济最发达,社会福利保障趋于近现代化的朝代吗?怎么也是这副德性。王婶见他无话自端着碗筷去了,王昕皱着眉头又想了阵,心道:这种人命贱如狗,甚至是连狗都不如的时代那是指望不上了,这种封建政府对广大农民阶级除了剥削压迫索取,就没别的了,甚至连稍稍能缓和剥削矛盾的福利措施都不予施舍,更莫名其妙的是所有被剥削的农民居然还甘之如饴,他揉了揉脑袋,既是已经给丢到了这种操蛋的朝代,也是无法可想,想什么都是然并卵,黑着脸起身拿了柴刀去削竹子。

将粗细适中的竹管筛选出来,用柴刀劈断,由于没有锯子,断口都嵾嵳不齐,不过倒是不影响相互连接,忙了一阵,让王婶在小院子里搭了个中空的土堆,填上柴火,拿了大锅出来,便在院中烧起了开水,不一会水滚了起来,王昕将竹筒的接口处浸到滚开的水中,过了会儿就拿出来与另一个稍细些的小心的对接起来,接好一段便放在一边,李婉怡便一直托着腮帮子蹲在旁边看着他,王婶洗过衣物,也坐在门槛上一边缝补一边看着他忙活,这样整个上午堪堪过去,所有的竹筒都被他接在了一起,毛竹杆壁的强度很不错,即使经过热胀冷缩,接口处不仅能够卡住,而且大都没有很大的开裂,整体的密闭性还是很不错的,14根毛竹杆,接了两根长长的水管,其中一根特意给王昕做成了很大的弧度,那便是古代的简易虹吸装置渴乌了,工具有限,也只得做个粗糙的。他站起身道:“这样差不多成了,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就先把这根弯曲的竹管抬到田边,我们三个人小心些,慢慢的拖着,一个下午也差不多能放置好。”王婶点了点头,收拾起手中的活计起身去烧饭,李婉怡还蹲在那儿盯着竹管看得出神,还时不时的用指头戳着那根直一些的管子在地上来回滚,王昕走过去蹲下来,她似乎也没察觉,于是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下,女孩朝他白了一眼,继续用指头戳竹管。

“这一根要再过两日才能做好,长度不够”

“这是用来给家里引水的吗?”

“嚯嚯,聪明啊!”王昕摸着她的脑袋来回拨浪,“居然没给我敲傻么”

李婉怡打开他的手轻声道:“讨厌”

王昕给她这句似嗔似怨的轻嘖弄得心头又像几日前那样突的一下,心道:“不对劲,自己这是个什么反应,自己可绝对没有萝莉控这种变态的嗜好”又看了看女孩,此时天阴,正午并没有多少阳光,女孩尖尖的下巴抵在一只手臂上,一根嫩如葱白的小指头轻轻戳着竹筒,搭下的眼皮上长长的睫毛偶尔会轻颤一下,眉头舒展,想是还在出神,王昕未敢多看,低头又想,得是赶紧想个法子,把家里扩建一下了,过了年小婉就要发育,如何还能再跟自己睡。正自寻思,却听女孩叹了口气,轻声道:“若是没有什么蒙古人就好了,好想和二哥婶婶永这样”王昕听了,伸手咚的一下结实的在她脑袋上敲了个暴栗,李婉怡给她敲得一呆,捂着脑袋要发作,只听王昕道:“你真傻了吗?以后你是要嫁人的啊”李婉怡听到嫁人,脸刷的一下红了,不知为何,心口直发慌,想要立即逃掉,却是万般的不舍,就这样憋红着脸,咬着嘴唇低头蹲在那儿,又听王昕道:“还要想法子给你置办嫁妆,二哥对这一带还不是很熟悉,但怎么着也要给你说个好人家才是。。。。。”李婉怡听到这里,原本小鹿乱撞的心却像当头淋了一盆冰水,寒意自头顶贯下直透双脚,似乎身上每寸肌肤都给这股寒气冻住了一般,双拳紧握,牙齿把下唇咬得发白,难过,羞愤,心痛,委屈,各种她从未曾体会过的心情纷至沓来,面前这个让自己心痛到极处的孩童恬不知耻的声音又打着飘,带着丝丝的寒意钻进了原本断绝了一切声响的耳朵,“不过你长得这样祸国殃民的,倒还真是不好找,等二哥努力举了童子科吧,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你,定要将你风风观光的嫁出。。。。。。哎呦,我去,你干嘛?”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劲,李婉怡狠狠的推了王昕一把,王昕捂着摔得生疼的屁股错愕的看着女孩,此时的女孩浑身抖得像筛糠,两只小粉拳紧紧的贴着裙边,豆大的泪珠自眼中滑出,顺着光洁的面颊一股股的流着,直流到白嫩嫩的脖子上,悲戚的双眉下汹涌着泪花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王昕,王昕给他的样子吓得不轻,期期艾艾的道:“小婉,你怎么了?二哥可是哪里。。。。。”话说到一半,“哇”的一声女孩大哭着掩面朝茅草屋奔去,王婶正自从里面出来,李婉怡一头扑到她怀里大哭着,看到哭成泪人的李婉怡王婶也自慌了,“怎么了这是,小婉,哎哟我的心肝哟,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婉不要嫁人,二哥不要小婉,要撵小婉走,呜呜”

“什么?!”王婶听她如此说登时像只炸了毛的鸡一般叫了起来,指着王昕的鼻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杀才!小婉肯跟着你个穷酸货那是你的造化,你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你将老娘也撵走得了”

“谁说要撵小婉走了,侄儿冤枉呐”心道:这才几天的光景,怎么小婉也成她的心肝了。

“你个杀才还敢蒙我,当老娘没听见么?什么嫁人?嫁什么人?这闺女哪里不好了,你要是敢把她嫁了人,我就带着小婉走,让你个杀千刀的自己过去!小婉,咱甭理这个杀才,他良心让狗吃了,咱们进屋,看到他我便气的脚软心慌,饭撂桌上了,自己吃,撑死你个杀千刀的”

王昕被婶婶一顿臭骂,给骂的迷迷瞪瞪的,心道,这哪跟哪儿啊,怎么婶婶也不要小婉嫁人,没道理啊,这个朝代的人怎生这般怪异,这小妮子也古怪,脾气说上来就上来,转念一想,也是,这小丫头不过十二岁,自己好端端的和一个未成年说这种话,无怪她挂不住,想想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狠狠的揉了揉脑袋,苦着脸坐在木墩上吃饭,也不知王婶什么时候端出来的。扒拉两口饭,食不甘味,又喃喃的道:“不想嫁人,那便不嫁也就是了,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嘛,真是”

“至于”

发呆状态下给这声音吓了一跳,见两个女人从茅屋走出来,两双眼睛像两把刀一样盯得他直发毛,王昕呐呐的陪着笑脸道:“来吃饭吃饭,是我没良心,我该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见没人理他,自觉无趣,起身往屋里走,听得背后王婶道:“这个杀才不仅没良心,还是个傻坯子,小婉,你且别跟他一般见识”王昕摇头苦笑,径自去房中取了书来看。等到她们吃完饭,王婶收拾停当,便走到院中,两人都正在长竹管那里等着,王昕讪讪的笑道:“如此,我们这便抬到田上去吧”两人都没给他好脸,他只好无趣的取了藤条,绑了竹管,这根竹管有近20米长,如果受力不均的话,容易从中间折断,他直费了番功夫才缠好藤条,告诉了她们如何和他配合拖行,就这样,三人拖拖停停,直拖到日头偏西时才小心的将竹管拖到田边,又小心翼翼的将竹管浸在小溪中,让竹管中充满水,再用木塞子把两头塞紧,吃满水的竹管又沉了数倍,三人合力将装满水的竹管拉上了土坡,为了防止竹管吃水沉重将自身压断,三人又将土混着石块垫在竹管下,这番只把三人累得头昏眼花,一起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直休息了好一阵,天色暗了下来,王昕这才起身走到溪边拔掉木塞,又复走到田边郑重的道:“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二女都紧张的望着他脚下的竹塞子,王昕用力拔下塞子,耳边先是一阵噗啦噗啦的气泡声,过了不一会就有淙淙的水流出来,之后伴随着噗噗排气的声音,水流越来越大,终于嘙的一声闷响,一条粗壮的水流像条白练一般自竹筒中喷出。“呀呼,喔喔喔”王昕欢声大叫着,兴奋的手舞足蹈,又蹦又跳,乱舞之中又伸手敲了下同样在一旁兴奋的傻笑着的李婉怡,李婉怡捂着头笑看着他,居然没有发火,突然冲过来抱住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王昕一下就蒙了,愣在当地。情不自禁的亲了他,女孩自己也臊的不行,一溜烟的跑了。王婶笑吟吟的看着他道:“你个傻坯子”丢下木头一般的王昕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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