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车里备用的被褥都给几位姑娘铺上和盖着了,她们紧靠着睡在一起。至于柳睿瑾、尹轩彧和沐枫毅,则是坐在多余的衣服上,就那样靠着睡了。
不觉已是夜深,庙外的雨雪已是停了,只是还有水滴沿着屋檐落下,掉在地面的积水内,滴答滴答的响着。
妙凝翾睡在最外面,身边放着画筒,她本是睡着了,可是突然惊醒,醒后马上起身拿起了身旁的画筒,紧握在手里,深呼吸了一下,低声自语道:“还好,只是个梦,画像没事。”
妙凝翾本想接着睡,可看到蔚凌俊赫正站在庙的门内望着外面,便起身走向了他,但手里还握着画筒。
“蔚凌公子怎么还没睡?”妙凝翾轻声问道。
蔚凌俊赫一惊,回头见是妙凝翾,笑答道:“没什么,只是想听听这水滴的声音,凝翾姑娘怎么也没睡?”
妙凝翾轻声回道:“只是刚惊醒了,一时没了睡意。”
蔚凌俊赫关心问道:“姑娘可是做了噩梦?”
妙凝翾回道:“倒称不上噩梦,只是梦到了重要之物不见了。”妙凝翾说罢,眼睛不自觉的向下看了一下画筒。
蔚凌俊赫看到了这一幕,便顺势问道:“凝翾姑娘可是为这画筒?”
妙凝翾低头未答,只因不知如何回答,答:“是”便是表露了自己的心,答“否”却是假话,且自己并不想对蔚凌俊赫说假话。
蔚凌俊赫见妙凝翾不回答,也正巧提到画筒,便想着顺势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于是问道:“不知凝翾姑娘这画筒之中放的可是我赠姑娘的那两幅画像?”
妙凝翾低头答道:“不瞒公子,正是。”
蔚凌俊赫继续问道:“那么姑娘今日就是为这画像跑入雨中了?”
妙凝翾只得答道:“不错。”
蔚凌俊赫眼神似担忧、似无奈,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顾自己浑身湿透去护这画像?”
妙凝翾回道:“这画乃公子亲笔所画,我怎会任雨雪弄脏了它。”
蔚凌俊赫紧张道:“画像没了,可以在画,可凝翾姑娘若因此事病了,我该多么自责啊!”
妙凝翾笑道:“公子言重了,我这不是无碍嘛!”
蔚凌俊赫目光柔和,试探着问道:“你当真如此重视此画?”
妙凝翾回道:“公子岂非明知故问。”
蔚凌俊赫顿了顿,终于问出:“那么姑娘可知晓了这画中含义?”
妙凝翾一时惊慌,只是忙回道:“不知公子何意。”
蔚凌俊赫眼里划过一丝失落,道:“既然姑娘不知,只当我没问便是。”
妙凝翾想了想,说道:“只道是今日真的下了雨雪呢!”
蔚凌俊赫突然听到这话,自是有些不解。
妙凝翾看蔚凌俊赫一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接着说道:“此雨雪非彼雨雪,恰如那无云并非无云。”
蔚凌俊赫顿时恍然大悟,知道这妙凝翾必是猜透了自己所写的“无云长空,雨雪加之”八个字,也是必定看到了自己那四句表明心意之诗,立刻笑了,急忙说道:“凝翾姑娘果然聪慧过人,想必我写的东西竟是叫姑娘笑话了吧!”
妙凝翾含羞而笑,道:“那四句诗虽简单,却是通俗易懂。公子厚爱,凝翾受宠若惊。”
蔚凌俊赫目光之中又露出了那融冰的柔情,说道:
“深夜月半,雪枝霜杆,尽显满园凄凉。微弱光下,惊现佳人娇妆。纵使蹑步探寻,怎奈何月光被挡。再明亮,不知人何去,徒留迷茫。”
妙凝翾听罢,随口接道:
“琉璃钗簪发髻,画像仙湖寄,心如鹿撞。何况笛音,早已此生难忘。怎知画中玄机,句句诗尽诉情肠。始未料,天眷顾,得痴心郎。”
二人如此接词,却是句句都是二人经历,于是二人相望而笑,欣于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