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红利睁开了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他老婆，翠花儿那熟悉的面庞。
“我这是怎么了？在哪里？”红利问道。
“还能在哪里？在咱们家里呗！”翠花儿回答说。
“我想起来了，我刚才见到鬼了！”红利颤抖地说。
“什么鬼啊！那是拴住哥和墙枝他们几个”
“怎么？”红利惊讶地左右看了看！
“拴住哥，怎么是你们呀！我刚才……”红利话还没说完。
“把你吓坏了吧！”陈胜利说“刚才就是我们几个！”
“今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儿？本来是打算掏刘老二的窝呢！没想到没成功！”陈胜利叹气的说道“冯二奎也被刘老二那狗东西给被打死了？”
“这不是为了晚上省事方便，不容易被别人发现，我们特地穿上这些行头！”说着陈胜利右手拍拍旁边小友的胸口说“这身黑色的衣服，还行吧！而且我们还在脸上抹了锅底灰，你这一开门儿，就把你给吓坏了，要不是我们几个喊你的名字，估计把翠花也吓坏了！”
“怎么？二奎他？”红利忙问道。
“还不说这个了，今天晚上把刘老二折腾的够呛，他明天可能要报复，到个村来搜查，我们打算今天晚上先在你这儿住一宿，临明就走。”陈胜利说道。
“不用，你们先在我这儿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赶路。”红利对众人说道。
“孩儿他娘，赶快烧点水，让大家伙儿洗洗，解解乏！”红利转头又对陈胜利他们说“你们还没吃东西吧？”“孩儿他娘，再煮几个红薯给兄弟吃。”
“小勇，你去外面看看！我们在屋里把门关上，你从外面看看院里有没有漏光的地方？别晚上亮着灯，漏了光，让村里人发现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胜利吩咐小勇说。
小勇出去后，站在院里左右看了看，左邻右舍没有什么动静！屋里挡的也很严实，没有漏光的地方，就轻轻地推开了门。“拴住哥，外面没什么又没什么动静，屋里挡的很严实，没有漏光的地儿，你们先在这里歇着，我去外面给你们望望风儿！”小勇向陈胜利汇报说。
红利看到陈胜利腰间插的枪，张大石腰里也插着枪，刘墙枝他们后背背着的长枪，高兴地说道：“拴住哥，你们这下有了这么多好东西，以后再也不用怕刘老二那个王八蛋了！”红利指着陈胜利腰间的枪说：“能让我看看不？”
张大石插嘴说道：“你哥不是也有枪吗！又不是没见过，看什么看呀？”
“我哥，那是长枪，短枪我可没摸过！”红利埋怨地说。
陈胜利侧过身，枪口对着墙对红利演示了一边，“枪是这么玩的，我把子弹卸了，你自己试试……”
红利爱不释手地把弄着陈胜利的手枪，高兴地问：“拴住哥，你这枪是怎么得到的？”红利露出了羡慕表情。
陈胜利说：“我这枪！跟大石的枪是一块儿得到的，说来话长……”，“你不是知道吗！半年前，我、墙枝、二奎、大石我们4个人，去挖煤吗？”
“知道呀！我怎么不知道！当时我也想跟你们一块儿去呢！就是翠花不让去，他说干那个死了好多。好多人，去了都没回来！翠花怕我也回不来了，就是不让我去！”“哎！快说说你们是怎么回来的？挖煤还能挖到枪啊？”红利急切地问。
“你着什么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刘墙枝说。
“你呀你没去，你要是去了，说不定也能和我们一样，挖煤挖到枪了呢！”刘墙枝接着说“我们几个人，今儿又搞了两条枪。”当说到这里刘墙枝叹息道“可惜我那二奎兄弟了！”他扬起头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陈胜利叹息道：“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受罪了！死了就能看见北方台村的乡亲们了和挖煤的兄弟们了。”话锋一转“不要悲伤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咱们身边儿走的人太多了！”陈胜利接着说。
陈胜利拍了拍刘墙枝的肩膀，看了看其他人说：“在我们的心中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仇恨……只有报仇，这才是我们活着的唯一理由。”
不一会儿功夫，翠花儿端上一盆煮熟的红薯“吃吧！栓柱哥，现在家里能吃的就这些了，不过过段时间就好说了，地里的庄稼就都下来了，这一年可算盼上过几天好日子了！”翠花说道。
“拴住哥！你们挖煤真能挖到枪呀？”说着翠花儿就向陈胜利的腰间看去。
“什么样？咱们边说边聊！”陈胜利拿着红薯笑着说。
陈胜利他们一群人席地而坐，几个人围着一个大盆吃红薯……
“娘，要尿尿！”炕上爬起一个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揉了揉眼，惊奇地看着地上坐着的一圈人。
“快去快去，你来凑什么热闹，赶快把孩子哄着了，男人的事儿你们女人懂什么？”红利发的牢骚推了推翠花说。
“真是不好意思，把孩子都吵醒了！咱们说话安静点儿。”陈胜利轻松地对边上的人说。
“哎！有了！咱们到红薯窖里聊吧！这样就吵不到他们了！”红利突发奇想的说。
“你，你这个主意好！”小友嘴里含这半个红薯说。
几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院子，轻轻的抬起地上的木板儿，一个挨着一个下进了红薯窖里。
红利拿着一支蜡烛，在红薯窖里点着了，高兴地说“这下就吵不到她娘儿们了？”
“还用什么灯啊！没有灯就摸不着嘴了吗？”张大石嘴里咀嚼着半个红薯说“吃东西根本就用不着，点蜡！没灯也能吃饭！”
“怕什么呀！反正咱们在地窖里外面也看不着，这不安全吗！”红利说到。
陈胜利自言自语道：“安全！”
陈胜利高兴地一拍脑门说：“安全！对！就这个安全！”得意地接着说“红利，我们几个都是在煤窑里干过的，我跟你这么说吧！进入到煤窑里关了灯，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你哪里都找不到，别说你对路不熟悉，就是你天天下窑没灯你也找不到出口！你看我跟你这么说，所谓狡兔三窟，小鬼子来了呀！咱们只能跑……”
“跑呗！咱们这儿地方这么大？往山沟里钻，小鬼子转上10天半个月都找不着咱，怕个啥！”红利满不在乎的说。
“如果小鬼子现在来了呢？你往哪里跑？”陈胜利严肃地问道。
红利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小鬼子晚上来？他也没来过呀？”红利狐疑地说。“要是，小鬼子现在来，往哪里跑？我这个还真没想过！”红利不好意思地说。
“就你说的这个‘安全！'”拍了拍红利的肩膀“往红薯窖里跑”陈胜利说。
“啊！往红薯窖里跑！”红利惊讶地望着陈胜利接着说“拴住哥，主要就这么点儿个红薯窖，从地面到底儿，不超过两尺，井深不过3尺，要是进了红薯窖，还不让小鬼子把咱当活王八抓呀？”
“你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跟你说着呢吗！我有个好主意……”
“好主意，什么好主意？快说说呗！”刘墙枝问到。
“亏你还跟我下煤窑呢！什么都不懂？我看你是白干了！你在想想？”陈胜利笑着对刘墙枝说。
“不会是又要挖煤吧！”刘墙枝自嘲道。
陈胜利笑着说道：“你说对了一半，但不是挖煤，而是要挖出路，挖躲避小鬼子抢劫的生路。”
“哦，我知道了！”红利高兴地说道“拴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再多挖几个出口？”
“对，狡兔三窟，兔子还有3个出口呢！何况咱们准备躲命呢！”
“那我就，挖它6个出口”红利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非要让你挖六出口，是要让你挖的长、挖的远、挖的深，出口多挖几个固然很好，但是要隐蔽别让村里其他的人知道，更不能让狗腿子和小鬼子知道。”
“拴住哥，就是那么挖的话？那土可就多了去了，挖出去那么多土，往哪儿搁啊？很容易被人家发现，让人怀疑呀？”红利看着陈胜利犹豫地问道。
“你笨呀！我看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这样了呢？比我们家的牛还笨，我看你们家的院墙，该再上一层泥了，都破成什么样子了！你出去推半车土，让别人看见你推土了，就用这半车土，把整个院墙、屋子的墙，里里外外都上了一层泥，一层不行上两层，院里再堆点儿土，慢慢再把多余的土弄出去，先干着然后在想解决的问题？”张大石乐呵呵地说。
曹福生接着话头说：“红利，你这半车土，泥这么多墙！你够有才的你！到时候我给你帮忙。”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你这个主意太好了，要不你们帮我一块儿挖吧！这样还快点儿！”红利高兴地说。
“行，就怕你没饭管我们吃啊！”陈胜利笑着说道。
刘墙枝说道：“拴住哥，你又不是不了解，红利的两大优点，第一就是怕老婆，见了翠花儿恨不得找个地方到墙角上撒尿；第二就是老是留一手，每次咱们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他老是不知从哪儿捣鼓出半拉窝头或是半拉红薯什么的？”
“拴住哥，你放心，吃的我还有点儿，昨天刘老二的小媳妇，要过生日，我哥让我和他给喜妞儿，置办酒席，采购肉菜，我悄悄地顺了他一坛酒、2斤雪菜、十斤米！”红利不好意思地说到。
“不可能吧！刘老二可抠的很！谁都不相信，他过秤不够，那还不打死你呀？”刘墙枝是笑着说。
“墙枝哥，他有他的办法我有我的手段。小鸡子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呀！我顺了他一坛酒，我是拼的，拿个空坛子每个坛子倒点儿，我再给里面加点水，不就行啦！那2斤蔬菜，拉回去一过秤当下就少了，刘老二都急了，我说这可怪不得我，拉了那么多菜，走了那么老远的路，太阳一晒，蔫了！肯定要减分量，他也就没说什么。10斤米，我给里面抓了几把粗沙子，我就说自己笨让卖粮的给骗了，他大骂我是个笨蛋，我也就混过去了。只可惜！没弄点儿肉，都是整鸡、整鸭、整兔子，没办法下手可惜了……”红利得意地说。
“行呀！真有你的！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点子！”刘墙枝笑着说。
陈胜利接着说：“对了，今天我来你们这里，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包括你哥……”
“放心吧！拴住哥，我肯定跟我那婆娘，把嘴缝得严严实实，谁也不说包括我哥。”红利说到。
曹福生突然抬头说道：“我们过来，你家小孩看见了，万一二狗子问你儿子，怎么办？”
曹福生突然的一句话大家都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红利突然说：“有了！没什么，明天……明天大家尽管和我挖咱们的红薯窖，一切有我呢！再说还有我哥，有什么事儿？他也能替我顶一段儿！”
第二天，陈胜利、刘墙枝和红利三个人儿，在院儿里忙活着……，其他几人在红薯窖里挖土……
果不其然，下午刘老二带着一穷二狗子，凶神恶煞地来到了北岩河村，进行挨家挨户的搜查……
刘老二带着二狗子，还没到红利的家门口，红利就大声的嚷道：“二爷来啦！”说着放下手中的家伙事儿，就面带笑容的跑过去迎接刘老二，嘴里说道：“二爷呀！您可是大忙人啊！怎么今天有空儿，来我们村转转了？”说着回头又向院子里嚷道：“孩儿他娘，快沏一壶热茶来刘二爷来了……”
刘墙枝而万分警觉，刚听见红利大声喊道“二爷来了！”的时候，他急忙跑到红薯窖口，敲了敲红薯窖的木盖板儿，对里面轻轻的说：“刘老二来了，大家都别出声！”
刘老二走到红利的家门口，看到陈胜利也没搭理他，依然还在用力往墙上上泥巴。
“你不是去煤窑挖煤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说那里的人，可是九死一生啊！可真够命大的……”刘老二笑着对陈胜利说“还生我的气呢！别生气了，看在咱们亲戚的份儿上，你如果没有活干，到我这里！姐夫给你个小队长干干……”
“谁他妈和你是亲戚！”陈胜利冷冷的说道。
“跟你姐，一样的死德行，天生的贱骨头……”说着刘老二来到院子里，随口甩下一句话“姐夫不跟你计较！”
“来来来，小莫过来，爷有话跟你说，给你好吃的……”刘老二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糖果，招呼着红利的儿子说“小莫，你们家是不是昨天来客人了？……”
小莫看见，刘老二手中的糖果，扔下手中的泥巴，高兴地跑了过去，刘老二弯下腰，摸着小莫的脸蛋儿说：“你们家，是不是昨天来客人？你告诉我，这些糖就都是你的！……”说着拨出一块糖，将糖果塞进了小沫的嘴里。
此时，门外的陈胜利和刘墙枝，早已是心中万分紧张，做好了战斗准备，地窖里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张大石、曹富生、小勇他们几个人，都已经是将枪口，准确地对中了，红薯窖的入口，心中盘算着，万一被发现，就拼个你死我活、拼个鱼死网破……
小莫回头看了看，他的母亲，悄悄地爬到刘老二的耳边，轻声地说：“昨天晚上，我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