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这远远胜过在木鱼岛上,那个黑衣男子朝自己扬起匕首的瞬间。自己倾其所有情感去热爱的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令她失望,恍如至今珍爱的那个人,她原本,只想偷偷地把他藏在心底,悄悄地喜欢,默默地回忆,不惊动任何人,可是,连这个,都不行。
李博出院后,准备正式把莫依依正式介绍给家人,谁料这天刚回家,爸爸就说,“你也康复了,抽个时间,把小莫带家里吃顿饭吧。”
“你都知道了?”李博很惊讶,这老头子,可真是修炼的可以啊。
“我能不知道吗?几次都在医院撞见她,见了我还骗我说是体检来的,后来你妈觉得不对劲,那饭盒明明是她从家里带去的,怎么跑她手上了?还体检呢!”
“那人家怎么跟你说啊,这是善意的欺骗嘛。”
妈妈一旁瞪大眼睛,“嗬,你看看,还没娶就护上了,眼里还有没有你妈?”
“怎么会呢,妈。您在我心里,第一,媳妇儿那是第二。”李博勾过妈妈的肩,“这儿媳妇怎么样?”
“配我儿子还行。”妈妈故意委屈。
“臭小子。”爸爸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一晃你都三十了。”
莫依依这几天状态很差,消沉不说,脸色也特别难看,下午录音时化妆师说她皮肤特别干,都扑不上粉了,建议她保持充足睡眠,不然妆容会很死板。莫依依哪儿睡得着?只要一闭眼,就全是“兔兔”发来的消息,半夜里,她坐在床头,一遍遍问自己,这真的是他吗?那个儒雅的教授?那个叫自己“傻瓜”的温情男人?是自己原本就没看透他,还是他变了?她埋下头,心如刀绞。
左羽回陆城这天,莫依依正好没其他事情,便给李博电话,让他开车去机场。李博一听是莫依依的闺蜜,特隆重,又是洗车又是买鲜花,莫依依看着他一身西装革履地样子,忍俊不禁。李博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问,“怎么样,能不能震住我未来小姨子?”
“帅。”极少得到她褒奖的李博顿时笑得开心,孩子似的,莫依依看着他的笑,心情好了很多,觉得李博偶尔童真一下还挺可爱,其实,经过上次那场惊吓之后,她对李博有了重新的认识。那天在医院看到他受伤的胳膊的一刹那,真的有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的冲动,有时候,感动比恨更让人痛苦。
左羽花枝招展地从机场出来,大框墨镜,暗红色卷发,波西米亚风长裙,在人群中格外扎眼,李博瞪一眼说,“乖乖,你的闺蜜跟你风格迥异耶。”
“那是,我不时尚,难道就不能有时尚的朋友?”莫依依得意地说。
“不过,还是我们家依依乖巧。”李博拉过她的手,被莫依依甩掉。
“搞这么亲密,刺激我吗?”左羽摘下墨镜,翘起兰花指,“这位应该就是莫同学跟我提到的李公子吧?”
“正是在下,幸会。”李博很配合她,拱手欠身,说完便接过行李箱跟背包,“这边请。”他表演的极为认真,把左羽跟莫依依逗得花枝乱颤,左羽笑够了,拍拍他肩膀,“不错,挺来事儿哈。”
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左羽一刻也没歇着,从大学生活讲到厦门美食,又把她们宿舍的其他人一一介绍,接着又拷问了李博的个人履历,然后又详细了解两个人的相识和目前发展状况,“其实我是准备在厦门过五一长假的,可是没办法,李烨明天生日,我不得不回来?”
“啊?她明天生日?”莫依依有些惊喜。
“不如这样吧,明天我请客,依依,你把与她关系不错的同事都叫上,咱们过个狂欢节。”
“可以啊,正愁我俩吃饭太萧条了,赶紧电话吧依依。”左羽催促到。
李博见自己的提议得到强烈支持,偷偷直乐,心说,依依娘家人也太好公关了。
送左羽回去后,李博猛地想起件事情,“糟了,表哥托我办的事儿我给忘了!”
莫依依见状,想是他因为自己耽误了正事,也跟着着急,“什么事,我能不能帮到什么忙?”
李博看了莫依依一眼,一拍巴掌,“别说,你还真能帮我。是这样,我表哥正在北京筹备公司上市,特别忙,他女朋友在这边工作,再过几天就是她生日了,表哥托我给她送个戒指。”
“生日送什么戒指啊?难道你要替你表哥求婚?”
“可能是我表哥那女朋友喜欢钻戒吧,以前也送过,没什么讲究,喜欢就送呗。”李博说完拉她上车,“走吧,帮我挑去,你的年龄跟气质都跟她差不多。”
莫依依笑,“这么说,你那表嫂还挺漂亮。”
“臭美!”
Bvlgari珠宝店。莫依依本来兴致盎然,可此时面对光彩夺目、琳琅满目的戒指,顿时傻了眼,再一看价格,倒吸一口冷气,拉着李博说,“不是生日礼物吗?都是好几万呢?”
“表哥指定的牌子。”李博指着一款问,“这个怎么样?”
莫依依有点不情愿再挑选下去,“你表嫂也太奢华了,过个生日就买这么贵的礼物。”
“这是最后一次,回头我一定好好规劝她!艰苦朴素的作风哪儿去了?戒指能当饭吃?不像话!”李博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服务员也忍不住笑,莫依依也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便专心地帮他挑选。
莫依依最后选中的,是一只去年的款,设计精美,钻石也镶嵌得低调,最重要的是价格,尽管不是自己买,她还是挑了一款适中的价格,三万八,她觉得这已经是非常昂贵了。李博笑着说,“你还真是勤劳善良。”
左羽对李烨说,晚上她请客,两个人找个地方喝几杯,李烨问她怎么不叫上莫依依,左羽说,改天吧,今天就咱俩。李烨撇嘴,表示怀疑,“什么时候变这么懂事儿了?”
临街的一家酒吧,电视台广告部的全体成员正忙着布置现场。这是李博一兄弟开的一家怀旧酒吧,接待量不大,李博花了五千块钱把它包了下来,足够兄弟一晚上的营业额。酒吧的老板叫木木,对李博的事情也绝不含糊,他按照李博的要求,将店里原来挂的一些美女****通通拆下来,换上了唯美的风景画,私房红酒也拿出来了。他知道李博这小子口味特叼,假酒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木木对乐队和调酒师特别交代说,“今儿贵客,大家明白点儿。”
莫依依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抱着一束康乃馨,路上堵车,她担心误事,一路跑过来的,李博眼里满是心疼,“你傻啊你,不知道喊我去接你。”
“堵车你怎么去啊?就以为你聪明!”莫依依白他一眼,帮忙插花去了。木木见她走远了,凑过来问李博,“这就是你在我耳边念叨的那女的?”
“嗯?”李博惊讶地看着他,“对啊,你没看过电视啊?”
“我看什么电视啊?”木木把腿翘到茶几上,“演员?”
“播音员!”李博瞪大眼睛,字正腔圆。
“哦。”木木点头。
“怎么样?”李博饶有兴趣地凑过来。
木木收起腿,撑着下巴看了几眼道,“总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没胸没臀,一脸稚气。”说完不解地看着李博,“这也好象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以前你处的,哪个不是火辣身材?妩媚性感?”
“那都是玩玩儿,能结婚吗?其实我一直就想找一个这样的,干净,清纯,我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像一张白纸。”
“明白了,不就想找一雏儿么?”
“你明白个屁啊!我是真想跟她结婚了,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心动了……”
“停!停!”木木做了个STOP的手势,“后面的就不要说了,我都听了八百遍了。不过我告诉你,搞定她挺难,她一眼就不是那种随便肯跟人上床的女人。”
“谁上床,你想什么……”李博使劲儿捶他,两人正打闹着,莫依依在那边喊到,“李博你疯什么呢?过来吹气球!”
李博赶紧过去,木木趁机捶他一拳,低声说,“快去吧,雏儿叫你。”
李烨刚一进酒吧,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碎气球的声音,再一看,怎么都是熟人?莫依依拉她进来,酒吧前方的投影上写着“李烨,生日快乐!”李博打了个响指,一旁的乐队就闹起来了,萨克斯、贝斯、架子鼓、电子琴演奏着现代版的《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围在李烨四周啪啪股长,莫依依从旁边推出了一个造型别致的蛋糕,上面有一个酷似李烨的卡通女生。
“生日快乐!我们爱你!”
李烨突然就鼻子一酸,捂着嘴巴久久说不出话,尽管左羽从厦门刚回来,她都没有想起是因为自己生日,她太忽略自己了,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这一天,她久久捂着嘴巴,幸福、酸涩、感动齐齐涌上心头。
“开酒!”这是李烨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她倒了满满一杯红酒,走到麦克风前说,“谢谢大家,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过上这么浪漫的生日,谢谢!今天我提议,大家不醉不归!”
到底是个性情中人,再遇上一群真挚热烈的年轻人,气氛就不言而喻了,大家纷纷走到麦克风前,一曲接一曲地唱,个个都有明星范儿。木木也有几分羡慕,“热闹,太好玩儿了,我店里还是第一次这么好玩。”
大家玩着各种游戏,相互神侃、敬酒,李博敷衍着大家,眼睛却不时瞟着另一个角落,——莫依依一个人傻坐那儿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