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莫依依的眼泪把凡瑞涛的衬衣浸湿了一大块。
初春三月,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用李默的话说,是最适合整容和发情的季节。
坐在凡瑞涛的车上,莫依依心里的花儿也竞相开放,美得一塌糊涂。凡瑞涛看似也挺高兴,不停用刚买的手机约朋友吃晚饭,莫依依本想说不请其他客人,可人家左羽说了,朋友是一个人的底牌,了解一下他朋友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莫依依还是想见见他的好朋友。
“晚上带你去吃日本菜,喝清酒。”
“哦。”莫依依转了转眼珠子,“不过我觉得,吃火锅喝啤酒可能更带劲,热气腾腾地才过瘾啊。”
凡瑞涛笑笑,“行。”他立马将车子原地掉头,又掏出电话告诉朋友新换的餐厅地址。
朋友还得四十分钟后到,两人点好了菜,莫依依跑到公用电话亭旁边给左羽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李默,她说左羽睡着了,鸡汤刚刚喝完了。李默说完警惕地问,依依,左羽怎么了?
没什么,阑尾炎动手术了。莫依依说。
打完电话,见凡瑞涛也下楼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挺慈善啊,还惦记着大杂院里的一家大小。”
“那是,我总不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吧。”莫依依说完,见不远处有很多打枪的游戏铺子,便央求凡瑞涛说,“你给我打个绒毛熊去吧。”
“这还不简单,走。”
凡瑞涛买了十颗子弹,有模有样地端着枪闭着一只眼睛瞄准气球。
“砰”!语音小姐用标准的普通话说,“脱靶。”再打一枪,还是这句,再打一枪,小姐说,“脱靶,请正确瞄准。”
莫依依急了,连说我来我来。
坐直身子,端枪,瞄准,射击。依旧是“脱靶”。凡瑞涛又急了,还是我来,我来。
两人轮番坐镇,互不谦让,可惜没打中一枪,老板收了十块钱心有愧疚,委婉地提出他们的姿势不对,得三点一线。莫依依不高兴了,“你看,早该说嘛,子弹都没了,要不赠送五颗吧?”
老板连连摆手,那不行,我们挣的都是微薄利润。
“送五颗吧,就五颗。”莫依依拿着枪不撒手。
“改天来,时候不早了啊。”凡瑞涛使劲掰开她的手,拉起她离开。老板笑着说,“明儿再跟你爸来玩儿啊。”
莫依依站住,瞅了一眼凡瑞涛,仰天大笑三声。
两人回到餐厅,凡瑞涛盯着莫依依问,“我看上去很老吗?”
“没有啊。”莫依依笑笑,“不是您老,是我呢,看上去比较幼稚。”
“哦。”凡瑞涛做思考状,“幼稚的意思,就是‘二’吧?”
“你才‘二’呢!”莫依依瞪眼抗议,随后遗憾地隔窗望着那家游戏铺子,“可惜没挣到那只绒毛熊。”
凡瑞涛看着她,笑而不语。
莫依依端直了身子,轻轻咳嗽了一下看着凡瑞涛。
“说吧。”凡瑞涛意会地放下杯子,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去你公司等你下班?”
“不可以,除非有重要的事。”
“我等你下班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听着,你现在的任务,是认真学习,你今后的生活质量高低就取决于你现在的努力程度。我问你,你准备毕业后干什么啊?”
“留涪都呗,进电视台。”
“电视台你们家开的?想进就进。就你现在心不在焉的学习态度,进什么台都悬。”
“问题是,我毕业后你还在不在涪都啊?你要在,我就认真学,你要不在,我就不能保证了。”
“什么我在我不在的,说什么哪?我很热爱生命珍爱生活的。”
“我说的‘不在’又不是指的牺牲,你明白我意思的,我就想毕业后跟你在一起。”
凡瑞涛愣了一下,脸上不自在了,他明白这小丫头心里想什么,不过他知道她现在正是犯傻的年龄,也没在意,索性激励激励她,“那你得先认真学习,功底扎实了,哪家电视台舍得不要啊?”
“你呢?舍不舍得?”莫依依晃着小脑袋笑。
“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凡瑞涛皱眉,皱眉之后便是无人察觉的笑。
来的两位朋友是凡瑞涛大学的师兄和师姐,两人高中就恋爱,长达八年,修成成果不说,甜蜜依旧,是令他最最羡慕的一对恩爱夫妻。师姐坐定后看了一眼莫依依,下意识地问,“咦,娜娜呢?”
凡瑞涛有些尴尬,“姐,我跟娜娜之间,是真没有,你怎么就不信呢?”
师姐理解地点头笑,又看看莫依依,“那这位是?”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凡瑞涛搓搓手,“这位叫莫依依,我以前的学生,学新闻的。依依,这位美女是我师姐,市中心医院妇产科中心主任,这位是他老公,着名脑颅专家,外号胡一刀。”
“您是妇产科的啊?”莫依依表现出了极度的关注。
“嗯。”
“太好了,正好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请问,流产之后吃什么最补?”
凡瑞涛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再一看,对面两位也瞠目结舌地对视。
“哦,您误会了,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同学,是她。”莫依依慌忙改口,却发现这话依旧有问题,——你同学就能流产了,你们都才多大啊?
“哦。”师姐善解人意地收起自己的惊讶,“最好吃一些蛋白质、维生素和含铁质的东西。”
莫依依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哪儿懂啊?您就说什么食物吧?”
“比如鸡肉、猪瘦肉、鸡蛋、海带、木耳,这些都行,豆类制品也可以多吃。告诉你朋友,别吃激性食品,如辣椒、酒等,这一类食物均可以刺激性器官充血,增大****血流量。”师姐是医生,说起“****”一词来没什么顾忌,但莫依依敏感了,脸唰地一下红了,忙遮遮掩掩地低头喝茶,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那意思是,——那流产的人,莫非就是她吧?
吃完饭,大家各自散了。临走的时候,师哥揽过凡瑞涛,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两个男人便相互捶了一拳,师兄扭头看了一眼莫依依,很迅速,但被莫依依瞧见了。
上了车,凡瑞涛紧盯着莫依依,“谁流产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啊?看你师兄,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说我坏……”
“问你,谁流产了!”凡瑞涛是真发怒,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这帮丫头胆儿大,随意性强,没想到连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脑袋也大。
“哦,我……我一个朋友。”莫依依低着头,眼睛闪躲。
“上次带你喝醉酒的那个吧?”凡瑞涛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莫依依浑身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诈你的。”凡瑞涛瞪了她一眼,“真是不着边际。”
“求你了,别泄露出去好不好,不然很严重的,会开除的。”
“你还知道严重啊?”凡瑞涛气急败坏,“真不好说你们,痛苦的是自己不是别人,怎么这点都看不明白呢?算了算了,不说了,走,去附近找个餐馆。”
“干嘛?”
“给你的朋友买鸡汤木耳啊,我的小姐,人家还趟床上呢。”
莫依依一听,高兴地捏起凡瑞涛的两块腮帮子,“你真是太伟大了……”
之后发现自己忘了形,连忙将手收回,小心翼翼地坐好。
车子开了一阵,凡瑞涛突然盯着莫依依,声音严厉,表情严肃,“听着,以此为戒,你要敢犯这样的傻,小心我抽你!”
“嗯,你告我都行。”莫依依也学着他的样子和语气。
“坐好,安全带!”凡瑞涛依旧低吼道。
“遵命。”莫依依转过身,拉过安全带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正儿八经地问,“我俩这样,算不算谈恋爱啊?”
凡瑞涛看着她,欲言又止,哭笑不得。
李默最近拼命学韩语,就连上厕所嘴里也念着“阿立塞哟”,刻苦劲儿快超过杜红艳了。李默说,她必须尽快学会基础的口语,因为随时可能去韩国见她未来的公公婆婆,不能让两老看轻。她说话的时候,不停龇牙咧嘴地哼哼唧唧,——双眼皮手术刚刚做完,有点红肿,有点疼痛。
杜红艳叹气说,“女人一旦碰到了帅哥,智商都不是一般的低,帅哥是什么?是毒药,是兴奋剂,是孟婆汤。”
李默哼了一声,“我乐意,大把青春握着,不去恋爱,那还是青春吗?总比泡图书馆强。”
“人各有志吧,相比起男人来,书可能更可靠。”
“那就继续读吧,最好读一辈子,一个男友也别交。”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左羽幽幽地说了一句。
五一前夕,大家各自规划这个珍贵的假期。左羽不准备回家,陪王少琨跑出租,他刚刚跟人合伙买了一辆的士,每天能挣一两百块钱;李默也不回去,跟男友去云南采访,学习是假,黏糊是真;杜红艳在图书馆借了五本厚厚的书,买了一箱泡面,哪儿不去;莫依依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早“预谋”好了,带凡瑞涛去武汉旅游,感受一下她的家乡,但她没打算让他见自己爸妈,甚至准备过家门而不入。
这天下午上完课,莫依依把书往左羽怀里一塞,就火急火燎地往公汽站狂奔而去。凡瑞涛说了,他的时间很不确定,什么事情得提前两天告之。
凡瑞涛刚刚开完会,最近他们策划了一个电视栏目,前期的策划方案已经出来了,今天听了一下创意,还不错,所以作为业务总监的他,心情大好,以至于看到莫依依蹑手蹑脚地从外面进来时,有点欣喜若狂的冲动。
莫依依见他这么热情,也就理所当然了许多,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嚷着口渴。
凡瑞涛轻轻掩上门,给莫依依倒了一杯温开水。
“太抠门了吧?我这么远来,你居然弄白开水我喝。”她说归说,还是一口气喝光。
“喂,你慢点喝。另外,我这里就温开水。”凡瑞涛没好气地看她。
“凑合吧,还有吗?”莫依依晃晃底朝天的杯子。
“水桶啊你?”凡瑞涛放下报纸,给她再续一杯。
“咳,态度不行啊。”莫依依舒服地翘起二郎腿不说,还晃悠,“这态度,怎么做总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