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峰,高个和胖子看到山门的时候已近暮色,天边有晚霞连绵,火烧了整个碧蓝的天空,映照出闪耀的色彩。
脚下石梯将尽,临近山门的时候高个特意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即便破烂却不会显得凌乱。胖子啃着从殿里顺来的苹果,有点奇怪地扫了眼高个,心道这个听雨峰莫非对于花哥儿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站在山门之前,高个或者说是陈桃花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要把这三年来一直压在心口的郁结之气全部倾吐出来:“胖子,这里,就是我的家。”
“家?”胖子的眼眸里出现一片茫然之色,像他们这样漂泊无依的游子,已经有多久没有家这个概念了。
陈桃花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脸庞,似乎想要竭力整出一个干净整洁的模样。“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听雨峰由着我曾经全部的回忆。”
胖子扫了眼那块山石,还有那高架的牌匾,目光有些复杂。
“恭喜你回家了啊。”胖子笑了笑,冲着他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大笑,“那我以后能在这边蹭吃蹭喝,吃住不愁了吧。”
“包吃包住,”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想要整出一个温煦的笑容来,“走吧,咱们这就算到家啦。”
陈桃花思乡情切,也就不和胖子多做唠叨,一溜烟往山门里去了。胖子有点气恼地瞪了瞪高个的背影,这一天爬山爬得他够呛,这一会明明可以慢慢走,前面的高个硬要跑的飞快,明显是要整他,没奈何他也只好跟上。
听雨峰的弟子虽然被勒令分散归入各峰,但此刻显然都还没有收拾完毕,陆续可以看到有弟子三五成群的绵延而来。高个拣了条僻静点的道路,避开了有些纷乱的人群,饶是如此,在这座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山峰上,他终是碰到了曾经的师兄弟。
“花哥儿!”左侧突然传来的一声惊喜的叫声使他不由得偏转了目光,入眼是一个瘦小的道童身穿着赤衣,正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真的是你吗,花哥儿?”那道童见他转过身来,确认无疑,当即是手捧着书箱向他兴冲冲地冲了过来。
不料来路上恰巧凸了一块石头,那道童手里拿着书箱没看到,冲得又急,当下就被绊得一个你踉跄,眼看就要以脸着地摔个狗吃屎了。那边陈桃花微叹一声,上前一步,牢牢地将红衣小道童扶住。
“你啊,这么久了还是那么迷糊。”他有点无奈地看了小道童一眼,眉清目秀的模样,身材长高了不少,只是性子怎么还是当初那么迷糊。
“嘿嘿,”小迷糊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而好奇地看着陈桃花问道,“花哥儿你怎么穿成这幅模样,是在搞那个肥猪流吗?还有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和师兄他们都担心死了。”
陈桃花闻言心里一暖,笑了笑说道:“我这身穿起来比较凉爽,还有这几年我其实是偷偷下山去玩了。”
“哦,”小迷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有点奇怪他的花哥儿怎么可以在门内不穿道袍。
他转移话题道:“小迷糊,你被分到哪座峰头上去了?”
“是东莱峰吧。”小迷糊说道,说完又翻了翻手中书箱里的一本书,确认无误了就昂着头看着自己从小崇敬的花哥儿。
“好,花哥儿有空就去看你。”他伸手摸了摸他=小迷糊的脑袋,眼看当初的小不点都长到了自己的下巴处了,心叹真是时光飞逝啊。
“别摸我头花哥儿,会长不高的。”小迷糊扭头躲开他的手,问道,“花哥儿你去哪里啊?”
他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我哪也不去,听雨峰就是我的家。”
“那我也不想走。”小迷糊倔强地说道,“听雨峰也是我的家啊。”
陈桃花不由得失笑,只好故意逗他:“在这边跟我倔什么,一会儿戒律长老要来抽你了。”
“啊!”小迷糊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戒律长老对于空缘门的大多数弟子来说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传说他的责罚就连算是绿衣的高阶弟子听到都要面目改色。
“快去吧,我看到刚才已经聚了好多人在山门那里,这会儿快要有长老来带你们走了。”陈桃花拍了拍小迷糊的肩,带着鼓励的意味。
“那花哥儿,我先走了哦,你要记得去看我啊。”小迷糊临走不忘再叮嘱他几句,看到他点头允诺这才放心地转身向着山门那边狂奔过去。
陈桃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却见到后面胖子已经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见到他就猛喘一口粗气,然后连珠炮似的发问:“你跑那么快干嘛,赶着投胎啊?还有,你对那个小道童做什么了,他刚才怎么是一脸惊慌地跑过去的?”
懒得跟胖子慢慢解释,他继续往小道的前面走过去,胖子搓了搓手,思量要不要掐死前面那个不说话的混蛋。转念一想貌似往后好像都还要靠他生计,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前面不远处就是听雨峰的主殿,远望有披山在阁的错觉,暮色里的楼宇辉映霞光,青峰如其雕饰,庞然大气,睹之有登殿阁以远望的慨叹。
随着不断走近,陈桃花隐约在那座殿堂的前方广场看到一个站立着的人影,浅绿色的道袍随风飘扬,好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模样。
“师兄。”陈桃花开口,距离人影三丈外站定。
“师弟。”那人影一个嘴角勾勒,上翘出一抹欢喜的弧度。
后面胖子看着这一对有点怪异的师兄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两人却相视一笑,竟同时高高跃起,口里喊出了一致的口号。
棒子,老虎,鸡!
三跳落地,尘埃落定,两人各自摆好了姿势,然后各自向着对方看了过去。
“师兄,你又输了。”高个得意一笑,看着绿衣道人的目光里满是揶揄。
“哎,三年不见,师弟的功力更胜往昔啊!”师兄长叹一声,看着高个的目光里满是敬佩。
胖子的大脑有点当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