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一千年前。”北终真人站起踱步到大殿中央,道:“祖师爷当年在玉崑山某处偶得一本奇书,据这本书上记载,天地分为三界,乃渤苍天界,流荒魔域和云邶人间,天地的统治者是上古妘氏一族。后来这本奇书竹简失踪于正邪之战中,之后再也无消息。”
江城子沉思片刻,忧虑道:“依我看还是再潜入崆玄蛮地去仔细探查一番才好。”
六位首座对视商量了许久,终于北终真人抚须道:“就着我三弟子沈弘羽前去崆玄罢了。”
上官候起身道:“掌门师兄,就弘羽一人,恐怕不妥。”
不料北终真人笑道:“以羽儿的修为赫然在前些日子突破了玉清境巅峰,到达了通玄境初阶之后又直接进入了巅峰。诸位还觉得有何不妥?”说完抚须,脸上竟然显出得意神情。
云邶大陆上术法修为共分为五段境界,分别为:真武境、玉清境、通玄境、御仙境、至上聚神境和无上归元境。一般人苦练两三年可以将修为提升到真武境巅峰,再努力个五六年就可以进入玉清境,过个一二十年进入到玉清境中阶不成问题,倘若此时稍加努力便可以在五六十岁之时进入玉清境巅峰或突破玉清境而进入到通玄境初阶,此时,一生就再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修为往更高的层次提升。若是资质灵通者,一般可在二十岁之前进入到玉清境中阶或者巅峰,三十岁之时可突破通玄境中阶到达巅峰,而四十又五岁时可突破通玄巅峰进入御仙境初阶,此间再过个二三十年也只是进入到御仙境中阶而已。焚天门内五位首座和几位长老亦就是御仙境中阶的高手,其掌门北终真人更是到了不可至上聚神境的中阶!离传说中的无上归元境仅仅只有两步之遥。
归元境,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唯一可以化神进入渤苍仙界的最高境界。
原来在北终真人心里所想的是想让沈弘羽一人建功,待他日将掌门之位传与他时也好服众。话说回来,也是这沈弘羽太过能耐,因为在世间能够让北终掌门从心里认为得意的恐怕只有他的入室三弟子沈弘羽,话说回来,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竟然在习武六年后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连续突破真武境和玉清境巅峰,而到达通玄境中阶,此子绝非等闲之辈!十八年前,北终真人去往御剑山庄,回来在经过溟海之边的沙滩发现了一个弃婴。北终真人便将此孩童带回玉崑山,取姓沈,名弘羽。由于此童幼小之时极显术法天赋,北终掌门悉心调教,至今术法晓通千古,决不低于除了北终真人外其他的五位首座,轻功更是惊世之艳。
上官候长叹道:“师弟倒不是担心弘羽师侄的术法修为,只是想到沈师侄年纪尚轻,才一十八岁,江湖武林之凶险,我是担心他计不过人,以师弟愚见还是再增派两人协助才好。”
北终掌门道:“如此,万师弟文武双全,才智多谋,再加上齐风和钟晨两位师侄一同与羽儿前往崆玄谷,明日一早就立即起程。此事关系重大,还需汝等细心谨慎。”
玉崑山。是夜。
翠明峰,远处落地竹帘里隐隐有光。
“其实进入崆玄谷探查的只有万师弟一人。”苦寒道长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啜口茶,接着道:“崆玄谷周围都是高峻大山,且多生毒火瘴气,当时由于准备不足只有万师弟一人带了解毒之药,可是分量只够一个人使用。后来之事是由潜入到蝴蝶谷的万师弟向我呈报的,所以师侄要想更多了解圣月之事还是得需要去请教万师弟才是,况且万师弟此次与你同去崆玄,岂不是甚好?师侄,此去崆玄谷之路可是你第一次下山,江湖之险恶还需要多加小心才是。”
沈弘羽起身作礼道:“多谢二师伯教诲弘羽定会牢记在心。”
黑夜中,竹林处的身影一闪即过。
沈弘羽回到住处。
灯灭。
一切都是静静的,大约过了许久,只听见“刷”地一声,一柄剑由屋顶刺向床榻,剑狠狠的刺入木床。听到响声,那个在漆黑的夜中施法的影子轻笑着。过了一会,黑影突然倒退十步转过身,心里不由得暗自一惊。
因为此刻有个人出现在他的身后,而这个人正是他认为刚才已经被他杀死的沈弘羽。脸上露出孩子那般笑容的沈弘羽对黑影嘿嘿道:“没想到吧,刚才在二师伯那里不小心发现了你,所以我回来吹灭灯火后一直躲在门后,剑刺到的只是被褥而已。哈哈,好笑不。”接着叹了一口气,一脸笑嘻嘻的望着躲在暗处的那个人。
只见黑影话也不多说,抡起手念用术法,竟然凭空幻化出十把剑凌立在空中,之后随着黑影的手一指,剑向自己刺来。沈弘羽毫无惧色,划动右手,在自己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案挡下了刺来的剑。不一会儿黑影觉得自己招架不住便向北而逃去,也是年少气盛,沈弘羽定要和此人分个高与低,哪能放过?于是朝黑影逃去的路线追去。
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和沈弘羽的轻功相当不下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略高一筹,片刻间黑影蹿到了一园中就不见了踪迹,沈弘羽进入园中查看,认出这里是师父寝室之地。
只见北终真人居住殿堂的房门大开,夜深月寂的时候堂内还点亮着灯火。沈弘羽担心师父的安危,于是就大步进入堂内。走进屋里才发现北终真人正坐在正堂香椅上闭目凝神,沈弘羽行礼道:“刚才徒儿正追一黑衣之人,不想此人进入院中,徒儿因此进来查看,却不想夜深了师尊还未安寝。”
说完起身望向北终掌门,却是大惊,只见沈弘羽喉中咽哽失声叫道:“师父!”
原来北终真人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剑,嘴角处还留着血丝,那把剑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是北终真人因为沈弘羽要南去崆玄赠送的莫邪剑!为什么师父送给自己的剑会出现在这里?沈弘羽惧是一惊,一个不详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即过,迅速擦拭泪水要破窗而出。
没有想到就在沈弘羽破窗而出的那一刻,他彻底地绝望。他大惊道:“大师伯!”
只见五位首座正站在门外,见如此场面,定然认为是沈弘羽诛师灭门无疑,于是极为怒愤。
万宗儒怒道:“畜生!没有想到北终师兄苦养你到今,一直都是对你爱护有加,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今晚就要你死在铁扇之下!”
沈弘羽已是有口无辩,哪怕是跳进碧水云天的溟海里也洗不掉这个被冤枉的骂名。此刻万宗儒操用术法向自己袭来。沈弘羽因怕伤了师叔,就干脆只守不攻,没想到招招躲过铁扇,而万宗儒已是气喘吁吁。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万宗儒站住身,对江城子道:“大师兄,你们难道就想放了这个欺师灭祖的叛门之徒吗?你们都亲眼看到了,确实是他杀害了掌门师兄,沈弘羽已经不再是焚天门的弟子!”
其实沈弘羽在大家的眼中是一个尊孝守义,忠胆仁心之人,要只是听说他大逆不道,焚天门内的弟子和长辈肯定不会相信。可是今天江城子、苦寒道长、上官候等五位首座是亲眼看到了,他竟然会做出欺师灭祖这种事情,五位首座的心里是悲愤万已。本想让万宗儒一人解决沈弘羽较为公平,也算是安慰北终真人的在天之灵,没想到沈弘羽的术法修为远远在常人之上,于是五位首座一起联合与孤身一人的沈弘羽斗起术法。一个人怎敌五位首座的多年修行?最后被万宗儒一掌给击倒在地,就当铁扇离沈弘羽的咽喉还差不到一寸之时,被苦寒道长连忙挡住。苦寒道:“这个孽障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是我焚天门的不幸。哪怕是尸身万煅也不解恨!只是如此大事还是等明日召集了所有弟子,当着天下处理门户,清除这个叛徒才是。”
江城子转过身向灵兀峰,道:“也罢!也罢!今夜就先将他锁押牢中,明日午时在云宣殿前处斩。”说完挥手愤去。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后会背上这个遗臭万年的骂名,绝望,自己去死倒也无妨,只是心有不甘,他只要苍天能够还给他一个清白,就已经足够。
天就要从黑色变得发淡的时候,关押沈弘羽的那扇监牢的房门被打开了。模糊中能够认得出走进来的人是苦寒道长,只见他用钥匙解开了困押沈弘羽的所有链锁。
“二师伯,我不能走。”沈弘羽低下头道。
苦寒道长一听,怒嗔道:“傻师侄,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可是你的辩解会有用么?想一想,你死了,而杀害掌门师弟的真凶却逍遥法外,难道师弟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么?不逃出去,又如何为师弟报仇?我是用迷药暂时将看守晕倒的,时间不多,快跟我来!”说完,一把将沈弘羽拽出了牢狱。
玉崑山山麓下。东方的天际微显青白。
苦寒道长望着沈弘羽,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叹道:“十九年前掌门师弟出行御剑山庄,归回行至溟海之滨的时候发现并且带回来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就是你。你当时怀里抱的就是这卷竹简。大约在两年前,师弟在密室中将它交托给我,再三嘱咐,真的有一天他仙逝不在了要我亲自将这卷竹简交还给你,并要你带着竹简去寻找传说中的天水古地,在那里找到召灵塔。在这个世间知道天水古地方位的恐怕只有一人,因为他通晓万物之理,是一个算命的先生,于是世人称呼他为‘浮世神通’,我能够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希望你能明白。”
沈弘羽接过苦寒道长给他的竹简,心里面隐隐在痛,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杀害师父的元凶,替师父报仇。他跪倒在地上,重重的向救他出来的二师伯苦寒道长磕了一个响头,道:“多谢二师伯救命之恩,他日报完师门大仇定会相报!”
“这柄剑你也拿去,莫邪是千古名剑,又是师弟生平最真爱之物,你是他一生中对得意的弟子,拿去留作纪念吧!”苦寒道长将剑拿给沈弘羽,趁着朦胧的晨色朝翠明峰的方向走去。
这一切似乎发展的太快,一切都太突然,他就要离开焚天门,离开那个生活了快二十年的熟悉的地方。所有的曾经都将成为美好的回忆,空气在那一刻都在一点点的窒息,沈弘羽强忍眼中的泪水心中承受着莫大的伤痛。
话说在发现沈弘羽逃离玉崑山后,焚天门将北终真人被害之事发告武林,一方面着在外的天霨峰大弟子萧靖回山接任掌门之位,另一方面在玉崑山顶封存北终真人的遗体,待镇雷南玄古僧,紫阳西司冥母,御剑东圣大帝等一些故友前来做最后一别后再安葬于玉崑后山的太晋祠内。
同时焚天门发布告令,沈弘羽已不再是焚天门弟子,有发现并缉住者赏钱万银,而且还把沈弘羽的画像一并诏发给武林给各门各派。
沈弘羽只得身披斗篷,在夜间行路,七八日后到达了位于郯东玉崑山正南方的金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