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爷的家之前有提到过,是在村子的外围。从我家到陈四爷的家中是要路过那棵树,那是外婆跟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提出要去看一下,陈四爷默许了我这一行为。
“一和,你可知你外婆说的三哥哥是什么来历”陈四爷跟我一起站在树前面,猛不丁的问我。
“啊?我不清楚呢”这是实话,我跟外婆相依为命这么久,家里曾经几度揭不开锅,从来没有听过有什么三哥哥,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亲人在,我想外婆也不至于那么辛苦,就算这个三哥哥一穷二白,一膀子力气肯定还是有的。
陈四爷呼出了一口长气,在我看来就好似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的说:“一和啊,做我们这一行,凡事讲究缘分二字。我基本从来也不给人免费卜卦,因为有讲究,但是昨天晚上我帮你卜了一卦,我竟然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凭感觉并无凶,我倒也安心。”
帮我算了一卦?想到陈四爷突然这么关心我,感激的无以言表。
“谢谢你,陈四爷,自我外婆走后你能这么帮我,其实我没事了”我是真心感谢他,陪我守夜,帮我操持家里的事情,而且这么照顾我,真的很感谢。
多行了几步脚就到了陈四爷的家,也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多种了一些花花草草,院子里用了大石头缸子养了一些睡莲之类的,我还以为会养一些鱼,结果清澈见底,并没有什么。
把门打开,陈四爷唤我进去:“一和,进来吧,你就睡左边这间房,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陈四爷的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觉得过于潮湿,待了一下子,就感觉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实在天没下雨,不知何缘故。
虽说这不是寄人篱下,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处处还是需要注意些。所以我只答应了一声就往屋里去了,不知道外婆说的三哥哥什么时候会来,这段时间都只能靠陈四爷帮忙了。
还好给我的这间屋子是朝阳的,就没有外头那么潮湿,谢天谢地。我于是开始把被子拿出来铺好,没过一会儿,陈四爷就过来敲门问我:“一和你饿不饿,过来吃面条了”
“哦,好的”我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有个小小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是一点二十分了。的确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简单的吃了面,我帮衬着洗了碗。放好之后,发现陈四爷已经不在屋子里面了,屋子里太潮湿我也呆不住,于是往外走,正看见陈四爷在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陈四爷”
他转过身,看着我,微微一笑,将我拉到一边,跟我说“这边的杂草就归你处理,就当你在我家白吃白住的工钱了”
我笑笑,“这么简单,那我一定多住些日子。”便蹲下去清除杂草,一种异样从我手中传来,滑腻腻的感觉,正是陈四爷拉过的地方。可能是他刚刚碰过水,没事,好好拔草才是正途,这一拔一整理就到了天黑,实在是太累了,随便吃了两口饭洗漱后便躺床上睡了。
可是到床上,我反而开始睡不着。至亲的离去在心底留下的创伤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抹平的,就像外公过世那么久外婆还是会觉得不能放下。从她仔细收藏却再没有带过的簪子就知道。
毕竟辛苦了一下午,还是累的睡下去了,但是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外婆。
准确的说,不是梦到了外婆,是梦到了葬礼时候的情景。整个梦光怪陆离,一下子是我在守夜的时候发现后面有声响,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下子是我没发现陈四爷来了紧张到颤抖的手,一下子是到福地的时候陈四爷在哪儿咿咿呀呀说我听不懂的话,往我的上空撒米,让我拿一把泥巴收好。
这个梦最诡异的地方是陈四爷说“一和,往前走,不要回头”,于是我走着发现有人在叫我,在现实中我准备回头的时候陈四爷的双手就覆盖了上来,但是在梦里我回头了,没有人来蒙住我的眼睛。
我回头了。
怎么形容我看到的景象呢?
我对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我很熟悉。
这个人叫我“一和,一和”。这个人就是我过世的外婆,是我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外婆。她在说:“一和,我很冷,你来抱抱我”声音在此时显得空旷。
我知道这是在梦中,但是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毕竟陈四爷说,是因为我,外婆才去世的。
我回答说“嗯,外婆”。此时,或许在梦中的缘故,我感觉不到我自己的身体,但是我看到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对外婆说“是一和对不起你,不是一和,你也不会这样,外婆,你原谅一和好不好,一和这就来抱抱你”。
就在我一步一步往‘外婆’哪儿走的时候,突然一种很悦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不上这是用什么乐器吹的,缓缓慢慢,就像是潺潺的流水一样,听多了会醉人的那种。
我听到这段音乐,开始停住不动,可是对面的‘外婆’却开始动了,我看着她眼神变得肃杀起来,嘴巴开始变大变长,跟原本的五官极不和谐,密密的毛发好似与生命力一样覆盖了整个脸颊,我好似又看到一条长长的尾巴,跟守夜那个晚上看到的那条尾巴是那么的相似,啊......
“啊....啊......”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背后的衣服就这么黏在身上,头发像洗澡没擦干,刘海滴出水来。我顿时一阵心慌,觉得口渴。
我只好起床去喝水。
陈四爷睡觉的地方就在我屋子斜对面,靠近厨房的位置。我只好轻手轻脚,生怕惊醒了他。可是我却有了一个诡异的发现,我找遍了屋子都没有找到开水瓶。乡下基本都是喝井水,烧开后放在开水瓶是每家每户都有的习惯,在陈四爷家中我基本就要怀疑他不喝水了!当然这是玩笑话,哈哈,可能是懒,直接喝生水吧。
没有办法,我只好转身去厨房那个碗,喝点井水。我喝完水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路过了了陈四爷的房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他的房门是开着的,我往里头瞧了一眼,正对着床的一头,一种诡异的思绪爬上了我的心中,这个里面没有人。
就在我正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陈四爷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和,你在干什么”
“我......我刚刚做了噩梦,起来找水喝,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在,所以我就看看”
“哦”陈四爷这回出奇的没有问我,只是应了一声,说注意身体,不要想太多,早点休息之类的话,就关了房门。
的确,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于是我准备回去睡觉,我之前就说这个房间除了我的那间向阳,其他地方都显得特别潮湿,现在我是明明白白的借着我房间里昏黄灯光,看到地上有一滩一滩的水迹,是陈四爷房间通外面的的。我敢保证,这些水迹白天还没有。
只不过我不清楚,这水迹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通往外面?
心中有一千万个一团没有解开,睁着眼睛就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