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是这么走的?”黑暗来临,他们狂奔良久却没见一丝人影。
“嗯,我们是跟着标记走的,不会错。”紫铭道。
“标记?”水木瑶喘着气的问,“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就是那些被咬过的树。”墨轩解释。“我们是被白额虎追到狼群圈里的,那些树都是它追我们时咬的。”
“这么说来,你们是由里往外走的?”初见时的她还怀疑自己的速度,现在才知道不是别人比她快,而是起点不一样。“可是,为什么呢?”她不明白,越往里走越危险,他们怎么会反其道而行?
“不知道,我们醒来后就是这么走的。”
“那你们有遇到过人吗?”
“没,你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
“那你们怎么确定她不会往外走,一整天,她能走出好远呢!”
“即使这样,她也应该是沿着标记走的。”紫铭不愿多说更不愿多想,现在的他就认为自己不该把紫冉一个人的扔在那。“快点吧,但愿没事!”
“放心吧,你们都这么厉害,她也不会轻易受伤的。”水木瑶说出了一般人的想法。物以类聚,身为天才的他们身边环绕的也应该是天才,像她一样、甚至于比她更厉害的天才。她忽略了一个致命细节,紫冉是女孩,年龄比他们小,而林子深处的危险不仅无处不在还比之于林子外围更甚。一般情况下的她不会这般想,只是被昨晚两人的表现惊到,一不注意就被带了进去。
“你不知道!”
紫铭欲向其解释,却听墨轩道,“紫铭哥,你看那是什么?”
跑动的脚步停了下来,顺着墨轩的手指方向,那儿,一棵半倾斜的树干上刻着一个大大的箭头,树干底部是白额虎啃咬的痕迹。
“小冉刻的?”急速走近,箭头形状也清晰的呈现眼前。仔细看过后的墨轩紫铭相视而笑。那是不成文的规矩了,三人画的箭头后都会有三条不起眼的细痕,像鸡羽一样的紧跟在箭头尾部。“这边!”指着和箭头相反的方向,紫铭起身就欲往前跑,水木瑶却不理解了。
“喂,你们不是该往前的吗?”她问。“难道这箭头还有什么讲究?”话虽如此,她还是相信两人判断的继续道,“走吧,边走边说。”
“谢谢木姐!”紫铭真诚道谢,并不是所有人都愿陪他们一起的。“这是我们三人间的约定,为了迷惑别人,我们会在箭头尾部加上三根细线,而那恰是我们的正确方向所在。”
“细线?我怎么没看到?”刚才的她根本没细看,又怎会看到那本就不明显的暗语。
箭标确为紫冉所留,他们也在走出不远后发现了其昨天设定的一切。木矛木排散落一地,四周也像被猛兽蹂躏过似的。树洞显现在三人面前,那团小小的黑色残灰证明了她曾做过的停留。着急的巡视查找,此刻的他们都再说不出话的独自囔囔。
“不会的,不会有的事,不会的!”
极度的后悔自心底升起,他们绝没想过这样,哪怕昨晚的他们也曾想过将她一个人的扔在这,但当最真实的一幕显现后,他们后悔了。即使三个人一起被剥夺资格,他们也认为不该把她一个人的留在原地。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近乎疯傻的翻找让水木瑶在不自觉间也着急了起来。“怎么回事嘛,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口里低声嘟囔,眼睛在扫过越来越广的范围时也看得越来越仔细。忽然,她看到了前方灌木上的一缕破衣,像是无意中被扯下来的。
“你们来看,这是不是小冉的衣服?”她朝两人喊,两人也三步并两步的朝这边跑来。
“是,这是小冉的。”紫铭激动的问,“木姐,你在哪找到的?”
“就这,挂在这棵树的树枝上。”水木瑶指着跟前的树枝说。这里的灌木要比别处多些,放眼望去还能看到些被折断的痕迹。
“这是这了!”紫铭说,“走,树枝断面还没干,希望能追上。”
紫冉没那么笨,因为身子小,她在灌木里的逃跑速度要比体型较大的野兽快很多,而她又有足够的脚力。即便如此,墨轩等人还是只能祈求她别受伤。
三人在林间穿行,水木瑶在树上负责望远,墨轩他们则在灌木间循迹而觅。期间不免会看到被扯破的布条,只是在看到映在布条上的血迹后,他们脚下的动作更快了,有时竟为了节省时间的直直向灌木撞去。当然,这样的结果是浪费了更多的时间。
通过被折断树枝的高度,他们已能推测出对方为身高一米左右且活动不甚灵敏的不知名兽类。再通过被折断的树枝粗度,他们也知道紫冉在力量对比上绝不是它对手。紫冉没杀过什么东西,即使灵活占优,她也不可能主动将匕首送进对方的胸膛,她可以看,却做不到。
“小冉!”
路已散尽,他们却始终不见紫冉身影。
“小冉,你在哪?”
声嘶力竭,他们都欲声传百里的召唤。没反应,还是没反应。植被略疏的森林更显广阔,连兽吼都听不到什么了。
天已暗没,能投进月光的森林并不和他们之前所在的地方一样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拖着残躯的走了这许多个时辰,若不是玉蟾丸的药力支撑,此刻的他们非躺下不可。所以,为他们着想,水木瑶走近他们身边的建议道,“歇会吧,说不定她已经出去了。”
“不会的,见不到我们,她不会走的。”紫铭道,嘴里的喘息声却越来越大。
“那又怎样,现在的你们还有余力去从野兽嘴里解救他人吗?”水木瑶无情打击道,“别痴人做梦了,现在的你们,随便一只有点力气的野兽都能轻易打倒。何必呢?一整天了,她如果没逃脱??????”
“闭嘴!”紫铭大吼着将她打断,随即又捂脸蹲在地上无力的说,“木姐,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我太没用了,不然,不然也不会这样。”昨天一直坚持的他竟哭了,昨天的他被弄得不成样子,他没哭;钻心的疼痛咬啮着身体包含的一切,他没哭。现在,他哭了,眼泪不可遏制的流进手心。
旁边,墨轩拔出的匕首被深深插进了树干。他背对两人,肩膀的耸动却毫不保留的说明了一切。
苦笑,此刻的水木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识过两人的倔强坚韧,突然的软弱竟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了。或许,不仅她,只要曾和他们相处过的人都会不相信他们此刻的眼泪。他们会哭?云岭不信,甚至于仅和他们相处过几天的雾隐众人也不会相信。可是,她看到了,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歇歇吧,一会再找也不迟!”此刻的她发掘出了自己做姐姐的天分。默默一个人的拾柴,生火,然后从背包里掏出几块肉干架在火边烘烤。和他们一样,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有自己的准备。
“吃吧,先垫垫肚子,待找到她后再大吃一顿。”将烤热的肉干递给两人,自己也随手拿起一块的啃了起来。她饿了,若不是看两人着急异常,她才不会委屈自己。
紫铭虽觉得腹中乏物却也只形同嚼蜡的啃着肉干。墨轩亦是,他没味口,却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吃。半个时辰后,两人又扶着树干的站了起来。刚才的他们还以为自己都恢复如初了呢,一歇之后才又重新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乏累。玉蟾丸的效力根本没完全发挥出来,只紧固了他们身上的血痂而已。不过也还行,最起码现在的他们可以不戴面纱的露面了。
向前,也不知走了多久。当身旁的树木越来越稀、空旷地越来越多、光亮越来越明到不用去适应黑暗时,他们听到了久违的人声。
“听说了吗,钱法他们又抢了几个落单者的令牌。”
火光渐明,他们的对话内容也传入耳来。
“钱法,就是那楚国国主的姑姑的妹妹的侄子?”
“嗯,最近的他招摇过市,不仅抢了人家的令牌还强逼别人捏碎手里的云石,也算云峡里的一害了。”
“哼,若不是他纠集了一群狗腿子,又怎敢这样。”
“是啊,现在整个云峡中除了那几大组织外,谁也不敢惹他们。”
“你说的是九大公国世子、明皇朝的七皇子、将军府和云阁下属村他们。”
“嗯,他们人数虽不及钱法多,实力却一个比一个强。不过我看他们要过关的话也不会那么容易,坑蒙拐骗偷强抢,明天,整个云峡都会撕破面目吧。”
“那我们岂不是惨了!”
“反正也凑不齐令牌,能呆一天是一天。”
“妈的,云阁若诚心为难我们,我们又怎么能进?”
树后,墨轩轻声道,“木姐,他们在说什么呢?”
“一些无聊的事,别管那么多!”
“那我们为什么不出去问问小冉的消息?”
“等等,再等等,一会就好!”水木瑶看看紫铭,发现其脸上也写着些小心翼翼,不由在心里赞道,“果然是我天才木姐的小弟,有出息。”
果不其然,只待他们话音落定,自人群身后走出了一群人,领头者极嚣张的道,“既然知道我,也该有这自知之明,乖乖把手里的令牌都交出来吧,可千万别让我动手哦!”
待看清来人的面孔后,人群中有人惊呼道,“钱法?”
“正是你钱少爷我,乖乖投降吧,免受皮肉之苦。”钱法道,他身后的人影也涌了上来,竟有三十几人之多。待钱法转身面朝紫铭他们所在的方向时,两人双目一对说出彼此的惊讶。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