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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发光的小河

“小轩,一会若有事,你带冉儿先走!”一路狂奔的紫铭还不忘安排他们的作战计划。

“不,”墨轩回绝道,“我身上有伤,不可能把小冉从树上带下来,我给你们做掩护。”

“你可以吗?”紫铭想想,也觉得他说的是事实,若无法尽快将紫冉带离危险点,他们也不可能放心大胆的施展拳脚。“那好,我带紫冉走,你小子可要给我坚持住。”

“放心吧,我也不是说倒就倒的人。”

商量毕,他们也来到了紫冉藏身的树下。双手一攀,两人几乎同时消失在茂密的树冠里。逐步向上,他们也看到了那长足丈余腰粗一尺的树蟒,此时的它正一点点的向前蠕动。他们尚未看到了紫冉,只有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的传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好像颤抖,带着点点哭音。

“小轩!”

墨轩转头看看紫铭,两人心领神会间各自攀援而去。紫铭向上,墨轩则横向追寻树蟒的蛇头。蛇打七寸,这是他们从小便知道的常识。但是,当他越来越接近树蟒后,便放弃了一击制敌的想法。他看到了被树枝拦住退路的紫冉,蟒蛇的蛇头正一点点的靠近她超越她,试图自她身后将之缠绕。墨轩在等,再急也得等,和刚才一样,他在等紫铭的信号,同时也不断的调整身体以图得到最好的出手位置。匕首入鞘,他所要确保的是树蟒无法伤到紫冉。

一边,紫铭一圈圈的将树藤缠在手上,他也找到了自己的最佳出手点,下方不远处正是紫冉的所在地,且没有树枝阻隔。树蟒的头已越过了紫冉的身体,她在抖,握在手里的刀也迟迟不肯插出。但她并没有嘶声裂肺的呼救,或许,此刻的她虽想到了两人却不愿再将两人陷入危险之境;也或许,她虽没催促,却也无比期待两人的到来。所以,当树蟒作势将之环绕时,她又听到了再不能熟悉的声音。

“小轩!”

随着紫铭的一声大喊,两道身影同时朝外扑去,一上一下。但他们的目的不同,墨轩抱住了树蟒在那一瞬间悬空的腰身,紫铭则在抱住紫冉的同时继续迎着树枝往外荡去。“咔咔咔咔!”这是紫铭抱着紫冉撞断树枝的声音。“砰砰砰砰!”这是墨轩拖着蛇身往下坠的声音,树蟒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量抱着往下拽。墨轩选中的出手点是接近蛇头三尺左右的位置,只有在这的他才能确保自己的重量能将蛇头拖离紫冉。说来也算千钧一发,若不是他准确抱住了树蟒因缠绕悬空的腰身,紫冉现在可说不准会在哪。

“噗!”

每次和树枝相撞都会让墨轩气血翻涌,原本就受伤的身体就更难承受这般猛烈的撞击了。嘴角、鼻子、被树枝刮破的脸,现在的墨轩就只是血人一个,但他并未就此松开环抱树蟒的手,双手猛然用力,他便伏在了树蟒身上。好运不长,树蟒垂下的身子竟悬空吊在了树枝上,他环抱的手也因震颤而发生滑动,双脚笔直的下垂,树蟒张嘴便能将之含进嘴里。但它似乎还没在突然到来的攻击里清醒,只任身子疲软的摇晃着。

墨轩的脑袋还有些懵,耳朵更是嗡嗡作响。天边的鱼肚已完全显现,黑暗寂静的森林也有了更多的光亮来帮人看清远处的东西。墨轩使劲睁眼,它们也在下落时被树枝刮到了。他在努力,眼睛微斜便看到了树蟒张大的嘴。忽然的危机尚未反馈进脑袋,他便潜意识的双脚屈膝一蹬,借助树蟒晃荡的外力背身砸向远离树蟒的另一根树枝。

“噗!”

又一口鲜血外喷,事情却不想就此结束,他继续在树枝间做着来回的撞击运动。不仅如此,反应过来的树蟒也展开了行动,正无比迅速的朝他蠕动而来。墨轩想伸手抓树枝,伸出的手却抓不住,只能留下一次次拉扯的痛。他放弃了,任由身体在树枝间碰撞着下坠。

“砰!”

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承受一次次的腰部撞击了,头晕,脑袋也似停止了动作的运转。他想站起,努力的结果却只能动动手指。骨头都好像碎了似的瘫软在地,双眼莫名的圆睁却只能更折磨的看着树蟒临近。那丑陋的脑袋就在身前不远处,他甚至都能听到那阴冷的蛇信声了。

“小冉应该没事了吧。嗯,那家伙已经没机会再给小冉添麻烦了。紫铭哥呢,他怎么还不来?”墨轩忍不住的胡思乱想。“难道我没机会再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了?不,我还没真正保护过他们,不能就交代在这了,不可以。”话虽如此,他却对自己的身体无能为力。“我不要这样,我不能这样,不!”他大喊,鲜血也借机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能看到树蟒眼中的戏谑,像对弱者的嘲笑,也似享受,它竟又陷入了面对紫冉时的圈套。

树蟒扭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咝咝!”它好像在刻意增大自己吐露蛇信的声音,以企图营造出更恐怖的氛围。世间万物也真是无奇不有,这家伙的变态足以和某些人相媲美,不然也不会让紫冉这么轻易就脱离蛇口。

眼看树蟒已至跟前,只要稍稍伸长蛇身便能将之纳入口中。但它不长记性,以致于墨轩都忍不住的想吐槽。“妈蛋,你这家伙还真病得不轻!”他也乐得如此,时间越长,紫铭出现的机率就越大。云石已在悄然间握在了手里,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又各自带上了一枚。俗话说得好,只要人在,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没想就此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好。怒瞪的眼睛似乎在一点点缩小,天更亮了,眼前的东西却模糊了。“真的就这样和他们不告而别了吗?呵呵,看来那在蓝天飞翔的世界已和我无缘。”也许是看到了墨轩慢慢闭合的双眼,树蟒觉得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恐惧堆积,然后便直起了脑袋,试图享用眼前的美食。

“紫铭哥,你们要加油啊!”墨轩在心里默念,手里的云石也在树蟒下扑的同时作势猛拍在腐叶堆积的地面上。眼睛已然闭合,眼角渗出了几滴晶莹的泪,下滑的路上却浸染血红。他似乎听到了庞然大物下坠的声响,然后是一句熟悉的叫喊,“小轩!”是谁?他已分不清众人的音色。“离叔,对不起!”他睡了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身上暖暖的,像阳光覆盖其上。好像真的是阳光,不然紧闭的眼前又怎会有刺透的光亮。真的是阳光吗?他想到了云峡里的莽莽森林,那里是不可能有阳光透过叶层的。“我到底还是出云峡了!”强烈的失落感甚至压过了苏醒的疼痛。“紫铭哥,小冉,你们现在怎样?还好吗?”他不想睁眼,哪怕它是件极简单的事,他不想,强忍疼痛的抬手将眼盖住,再次陷入了刻意的黑暗。他能感觉到脸上的液体滑动,那是泪,下滑的不甘心。“对不起!”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两天不到,战了才三场,他便伤痕累累的选择了放弃。他想,若是自己能再强点,哪怕只一点,事情也不会糟糕到如此地步。来不及了,他原以为自己会比同龄人更强,甚至能强过岁数比自己大个子比自己高的,身处云村时的他确实这样,长他两岁的云津都不是对手。现在呢,无力感在随时间增强,一遍遍的撞击着他那幼小的心。“我要变强,我想变强!”他后悔不曾珍惜以前空余的时光,哪怕现在的他仅五岁。忽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熟悉的音色,熟到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是在哭吗?”对方调笑的说,“都两年没看到你哭了呢,这是怎么了?不过你小子运气不错,若不是地上堆满腐叶,我肯定不会放过你。想想也怪我,你都受伤了还让你干这么危险的事,放心吧,以后不会了,在我站着的时候就不会再让你和冉儿受伤。起来吃点东西吧,蛇肉都烤好了。”

缓缓睁眼,转头,有那几秒的停顿,墨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紫铭就坐在他身边,****的上身自左肩处绑了条洁白的纱布。他嘴角携笑,眼睛淡淡的望着前方。阳光在他头顶洒落,微风里长发轻扬。墨轩说不出,但却感觉到了紫铭此刻的不同,说不出的不同。

紫铭感觉到了墨轩的目光,转头微笑的看着他,说,“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你不起来看看?”

“嗯!”墨轩想坐起,他欣然接受了面对的现实,双手却无力,甚至轻轻的蠕动也会带起抽搐的痛。这次伤得有些重,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了似的。

紫铭默然起身,小心翼翼的让他倚靠在身后的树上。

“很疼吧?”他看到了墨轩抽动的嘴。

“还行,你呢,还好吧?”墨轩看着他身上的绑带问。

“是小冉小题大做了。”他笑笑,继续说,“等等,我给你拿个好东西。”说完,他便起身而去。

跟着紫铭的身影,墨轩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长满青草的斜坡上,阳光慷慨的撒于其上,让片片嫩叶染成金衣。这里很奇怪的没有树,更奇怪的是这里还有条弯曲的小河,水波莹莹,像反光的珍珠,看着透明却又像乳白色,紫冉正在小河边悠悠然的玩水。看到墨轩的瞬间,她大叫着便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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