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银两,你沿着小道走到头,向西两里外梁村头有个卖酒的酒肆,你就说辛者院的买他家特酿,装满一车赶紧回来。”厨房管事对浣女交代,然后抽了个男奴出来拉个板车跟浣女去。
浣女点点头,便跟着男奴出来后门,“上来吧,”那男奴冲浣女说道。
浣女微微一愣,男奴指了指木板,“你上来坐着,我跑着能快些,晚上赶不回去,管事又要斥责了。”
浣女犹疑了下,最后一跳坐上板车,男奴便跑着拉起车来。说起来也算不得车,就是轱辘上架了块木板,前面有根粗绳,男奴把绳子挂在脖子后,两手一抓便跑了起来。她望着那粗绳子磨着男奴的肩膀,男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肩头处一片红肿,她心想这个男奴肯定是经常这样拉车的。
罢了,都自顾不暇了,何必多管别人,见那男奴脸上一点痛楚也没有,想必是习惯这样的折磨了。浣女索性就坐好,专心看着沿途,这周围都跟荒山野林似得,连丝人影都没有,看来这辛者院建在很偏僻的地带啊。
那男奴跑的挺快的,才半个时辰就到了分叉路口,见他转头向西,浣女开口问道,“那东边路子通哪?”
男奴回头看了一眼浣女,慢慢道,“别想了,逃不出去。”
浣女一怔,笑道,“我没想逃,再逃命就真的没了。”
那还问?男奴抬了下眼,没再说什么。
浣女也不再继续追问了,想必这个男奴怕也是不知道,她望了望东边看似没有尽头的小路,蹙眉凝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奴也不跟她搭话,径自赶路,他跑的快速度却很匀,一直也没停下来,想必是经常跑习惯了。所以他慢下来的时候,浣女收回神,诧异的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了?”
“前面有人,”男奴心底也有些奇怪的,他跑这条小道去买酒好些年了,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虽然眼下也只是一个倒在路中央的人,可也够他惊奇的了。小道窄,他没法绕过,只得停下。
浣女眼里出现一抹异光,有心想也许能打听些消息,不过随即她就敛下了心中想法,前面那人也不知好坏,她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那人倒在路中央,还不知死活呢。
浣女坐在车上没动,男奴解了绳子,走向前,想着踢开那男子能过路就行。他慢慢的靠近,见那人没反应,才微微放心。上去踢了一脚,那人似乎是闷哼了一声,声音很小,不过足以惊着了男奴,他后退了一步,望向浣女。
没死?浣女想了下跳下车,男奴是个胆小的,就往浣女身边靠,浣女扫了他一眼,微微拧眉。
越走近,浣女心下越有些异样,她说不清,总觉得心底失了平静,不知为何。她抬脚走到前面,那人黑发垂下些遮着面,她看不清,浣女伸出脚碰了一下他肩膀,喊了声,“喂……”
那人没反应,浣女细细打量他衣物,粗布麻衣,鞋面上破着洞,一身脏污,看样子不过是个平凡百姓。可平凡百姓怎么会躺在这无人小道上?浣女心底一时也不知是管还是不管。浣女前世是杀手特工,所以同情心少得可怜,她不会莽撞冲动的救人,这不是无情,只是谨慎小心罢了。
地上那人似是察觉到人的气息,微微睁开一丝眼缝,清醒过来,他胸口火辣辣的疼,那是未愈的内伤。他不急着反应,反而透着黑发打量着眼前那一双绣鞋,鞋面破旧,但好在干净,是个女子。不,那脚娇小,应该是个女娃的脚吧?但即便是女娃,也未让他放松一丝警惕。
纵然没了矫健身体,可浣女依旧是敏锐的,地上之人的呼吸变重,她就知道他醒了。
“我们赶紧走吧,”男奴开口,神色担心,“我踢开他,你拉车绕过去。”耗着也不是事儿,地上那人看身子骨挺弱的,想必就算还没死,应该也没啥威胁吧?男奴在心底琢磨着。
浣女瞄了男奴一眼,没作声,神色略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