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秦氏怜浣女赶路劳累,遂允她先去休息,晚宴的时候会派丫鬟去请她,浣女自然点头,水眸里满是任凭做主的意思。
“语画,以后你就跟在浣女身边伺候吧,”大小姐伊尔岚开口便把伺候她十几年的丫鬟送给浣女了,宋姨娘很是诧异,随即心里升起不满,凭什么这个庶女一回到王府就得到王妃和大小姐的重视?除却宋姨娘,其余人虽也意外,但都不予置否。
倒是浣女,一脸惶恐,慢慢吞吞小声道,“姐姐,浣女,浣女怎么可以让姐姐的丫鬟伺候,浣女……”
瞧她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宋姨娘又舒坦了,这样的庶女怎么能与自己女儿三小姐相比?以往王府最不受重视的就是自己那沉闷的女儿,看来以后地位最低的就是眼前的浣女了。她眉间闪过洋洋得意,看着浣女的目光也是居高临下的鄙夷。
伊尔岚摆摆手,道,“五妹妹就别跟姐姐客气了,语画去伺候你我也能放心,那婢子是个有分寸的,五妹妹放心便是。”
浣女知道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于是感激的应下,王妃秦氏和伊尔岚对视一眼,秦王妃眼里闪过满意。浣女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冷笑不已,不就是在自己身边插个奸细吗,无妨,如此能让她们放心的话也未尝不可。
“五妹妹刚回王府定然对王府陌生了,柔姐过几日编带你熟悉熟悉王府。”伊尔柔含着浅笑慢慢开口,浣女看过去,眨着眼睛点点头,柳侧妃和伊尔柔都对她露出善意的眼神。
浣女告退的时候,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堂中各人,然后小身子便被语画领了出去。语画是伊尔岚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地位比那些普通婢女高多了,说起来便是府里庶女小姐也不敢任意差遣其的。所以浣女对着语画,便露出亲切的笑容,“你叫语画吧,以后可能就要麻烦你了。”
语画眼里划过一抹诧异,眼前的女娃仅仅十岁又瘦巴巴的,可她毕竟是王府五小姐,虽然是个庶女,但她的笑容竟如孩子般单纯。说起来,大小姐今年也不过十五岁,让她想想大小姐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高傲优雅?在她印象中大小姐一直都是得体的,虽不至于苛待丫鬟,却也一直疏离冷淡,高高在上。所以在语画眼中,小姐都应该是像大小姐那样的,五小姐应该是因为没有在王府长大,所以才没有那些架子吧?这样一想,语画就了然了。她也回以浣女一笑,爽朗的道,“五小姐莫客气,语画以后是您的丫鬟了,伺候您是本分,哪谈得上麻烦。”
浣女点点头,眼里虽已褪去面对秦王妃等人时的怯意,但依旧是乖巧的,语画心想,伺候这样的五小姐一定来的轻松多了。大小姐还嘱咐她盯着点五小姐,在她看来,五小姐无害的很嘛,大小姐恐怕太过谨慎了。
浣女脸微垂,由着语画在前面带路,她心中回想琢磨着今日见到的人。首先就是王妃秦氏,高贵端庄,保养极好的脸上嵌着一双细长的眼眸,眼梢上挑时带着威严和精明,说话慈善亲切,实则虚假至极。一句话没说的是柳侧妃,柔美的脸蛋,温顺的气质,看起来如莲花般高洁,让人心生好感。宋姨娘,说话鲁莽冲动不经大脑,易妒,但一看就是单蠢之人,明显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艳丽女子。倒是宋姨娘的女儿,她所谓的三姐姐伊尔凝,虽貌不惊人,但那双眸子一看就是聪明的,而且有孝心,就凭她为维护宋姨娘出言的举动。
比起伊尔凝来,相貌最为出众的便是伊尔岚和伊尔柔了,这二人一个国色天香,一个似水倾城。若说伊尔岚是那高贵的牡丹,伊尔柔便是空谷幽兰了,伊尔岚如王妃秦氏一般贵气端正,而伊尔柔和柳侧妃柔媚的气质如出一辙,这到底是遗传还是后天教育就不得而知了。但她唯一确定的是,伊尔王府这几个女人没一个善茬,目前她们尚且都对她表示出善意,但日后可就未必了。
“五小姐,这就是浣阁了,”语画蓦然出声,打断了浣女的想法,她顿时抬起头来,顺着语画目光看过去。
浣阁如名,是一处阁楼,上下两层,周围有几棵香樟树,但长得好像不是很茁壮,显然没人打理照料。浣女嗅着香樟树的特殊香气,心下是欢喜的,据她所知香樟树可以驱蚊,这倒是实用。
“五小姐失踪一年,王妃一直派人清扫着浣阁,就盼着有朝一日寻回五小姐。”语画说道,眼里满满的对王妃秦氏的爱戴。
浣女不予置否,没搭话,迈步走进浣阁,她的眸光一一扫过,浣阁里的确很干净,干净的没一丝人气。她掠过墙壁,石柱,浣阁似是建了不久,她心存疑惑,却不能开口询问。
倒是语画巧合的替她解了疑惑,“这浣阁是秦王妃为接回五小姐特意建的,可惜了,五小姐只住过半年就……”她噤了声,看着沉默的浣女心里有些内疚,五小姐失踪的这一年定然过得很苦吧?以后她还是不要提起这些了,免得五小姐难过。
浣女了然了,原是如此,那么这样说来,失踪一年,然后只在王府住过半年,她是八岁多才被接回王府的?那么八岁之前呢?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王府的小姐会一直流落在外?就算只是庶女也不可能一点不重视吧?浣女的眉间微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这具身子上的秘密显然太多了,她必须再谨慎,要不一不小心恐怕就会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