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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全凭一张嘴

李三儿回到自己家中和自己的媳妇马寡妇如何调笑戏谑,折腾了一夜都没有睡觉,至于折腾些什么就不足与外人道了,估计是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相信大家可以想象得到,篇幅所限不在赘叙。单说第二天早上9点来钟,马寡妇听见窗户外面都乱了套了,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吵得自己睡不着觉,本想着出去把这些聒噪的老娘们们都给骂一顿,结果出去一看,村里的不论男女老少都在村子里三五成群地聚集着,激烈的讨论着什么,马寡妇就好奇了,到底咋回事?仔细一打听,村里边都传遍了,说可了不得了,李有福家里刚从外面借来给孩子上学用的2000块钱,昨天晚上被人偷了,现在老李家都快翻了天了,老李媳妇喝了农药,刚刚被送到了医院里。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马寡妇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但是她又必须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于是他故意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主动地往跟前凑,“二婶子,你们这是聊些什么呢?这么热闹,还有村那头李有福家里干嘛呐?聚集着这么多人,他那俩孩子不是已经办过升学宴了么?这回又有什么大喜事?”

村里的妇女对于马寡妇的感情很复杂,很多时候马寡妇是她们的谈资,是她们可以大骂出口却不用担心有人会有反对意见的目标,这种时候她们当然要努力避开马寡妇,而且做出一种对马寡妇的恶劣行径无比厌烦的样子,站在道义的高度上对于马寡妇进行狂轰滥炸。但是如果交谈的话题和马寡妇本人无关,她们倒是挺乐意让马寡妇作为自己的听众的,因为马寡妇对于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件极大地好奇心让他们感觉自己的价值得到了极大地实现,而且马寡妇还是一个“创作型”的评论人,很多没有的事情都能够联想出来,而且可以绘声绘色的讲给大家听让大家都无条件信服,这些也给了村妇们很大的满足感。

所以这次马寡妇主动要求了解老李家出事的前因后果,就给了村里妇女们很大的期待,甚至好多的妇女看到马寡妇加入了这一战团,还颠颠地从远处自己的议政大厅叛变跑了过来,聆听大师的教诲,被马寡妇询问的二婶儿是李三儿的本家,平时骂马寡妇最多的,编排马寡妇八卦新闻最多的就是她,但是此时看到大评论家马寡妇主动询问自己问题,她的脸上也多了一份神采,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块,急忙笑吟吟地开口了。

“哎呦我说,三儿家里的,别提了,李有福他们家出了大事了。可能你还不知道,李有福家一双儿女虽然都考上北京的大学了,但是老李家没钱,根本供不起孩子读书,这不嘛,赶紧到处东家借一千,西家凑五百,想着供孩子上学。可是怎么话说呢?不是咱们没有同情心,不是咱们街里街坊的不乐意帮忙,关键是谁家的日子好过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不李有福东跑西跑,跑了好几家才刚刚接到了四五千块钱,连供一个孩子上学都不够,就这样苦了,结果还出事了。昨天晚上啊,老李家进贼了,这贼也是太没良心了,你偷谁家不好,你偏偷人家李有福家里,还把人家供孩子上学的两千块钱给偷了,这不,今天一早上起来,老李到处找那两千块钱,结果也没找着,忙活了一早上,看见自家屋子窗户的窗纱被人割了,敢情是昨天晚上进了贼,把狗给毒晕了,把钱给偷走了,你说这不是昧良心嘛!”二婶儿这张嘴也是不饶人了,估计也是经常在街头巷尾“开会”练出来地,这一大套说出来没停顿甚至练气都没有换。

马寡妇其实内心对李二婶儿这种人还是很鄙夷的,虽然自己更不是什么好人。口口声声说人家家里穷,多么可怜,你倒是主动借给人家点钱啊,说自己家里比较困难,谁信啊,谁不知道你李二婶儿近年来养鸡赚了大钱啊。还有,虽然说表面上对小偷深恶痛绝,对人家老李家无比同情,但是打内心里,他们还是很希望发生这件事的,因为这件事的发生,让他们有了可以谈论一段时间的谈资,她们心里乐着呢!不过当马寡妇听到李二婶儿大骂小偷的时候,马寡妇还是心里一颤,估计李三儿躺在床上也打了一个喷嚏。

李二婶儿稍稍顿了一顿,接着唾沫横飞地大讲特讲了起来,“看到家里的救命的钱被人偷了,老李赶紧就报了警,嗨,你说报警有什么用,我们这种地方,农村,天高皇帝远,警察才不会管你这个呢,这不警察来了拍了几张照,说再继续深入调查就走了,能有什么用?老李媳妇感觉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一气之下喝了农药,幸亏老李发现得快,找到了自己的兄弟李有才,把嫂子送到了医院,这不还在医院洗胃呢!这小偷真实太没良心了,谁的钱都偷,你让人家怎么过日子,太可恶了,千万不能让咱们逮住,一旦把这个小偷逮住了,一定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马寡妇暗中鄙夷地看了色厉内荏的李二婶儿一眼,他感觉这样的舆论导向对自己不很有利,虽然说李三儿偷东西一般警察都呆不住,更别说这些只会说不会做的村妇了,但是马寡妇听着李二婶儿带着这些村妇七嘴八舌地马小偷,心里也是不很舒服。她的坏心眼转了几转,脸上恢复了笑容,清了清嗓子,看到马寡妇准备发表言论了,李二婶儿他们赶紧停止了讨论,一脸虔诚地看着马寡妇,甚至恨不得去找一支笔把马寡妇的精彩点评刻在脑子里---当然,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写字。

“小偷的确可恶,但是问题是两方面的。遭遇了小偷是不幸,但是喝药自杀更不行啊,这能解决问题嘛?你喝了药,救过来要花不少钱,救不过来,你倒是死了,干净了,但是孩子可咋办?孩子找谁去?本来生活就困难,现在你还这样,这不是正确的方法啊,这是逃避问题是不负责任!”马寡妇义正言辞地说道,李二婶儿他们听着都快呆了,是啊,人家马寡妇就是不一样,我们距离人家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啊,你看人家看问题的角度多么奇特,多么与众不同,这就是水平,我们就知道同情老李家,看来还是目光太狭隘了,想到这些,李二婶儿他们看向马寡妇的眼神更加添了一分赤诚与崇拜。马寡妇一看,舆论的导向基本上已经被自己转过来了一部分了,心中暗喜,又换了一副神秘的表情,准备报个猛料。

“我告诉你你们一件事情,千万不要往外说,我也只是猜测。”马寡妇越是这么说,李二婶儿她们越是相信,赶忙一群人把圈子围得更小了,这一异动,还招惹的邻近的几个小团体又有不少人被吸引了过来。“我怀疑这事情没这么简单,里面估计还有事情。我昨天去了趟李有福家里,我心里想着是上次他们家办升学宴我没在家,所以没过去,心里感觉挺不好意思的,这次过去给人家道个喜,街里街坊的,都挺好的,也是应该。这不我就过去了,咱们去之前想的是他家里穷,我就去道个喜,也就不留下吃饭了,就晚去了一会儿。结果到了他们家,完全不是咱们想的样子,人家的生活条件还不错,又是让糖又是让点心,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还拉着死活不让走,要不我怎么能这么晚才回来。当时我就心想,外面都说李有福家里日子过得苦,敢情是我们猜的,人家过得美着呢,可是那他为啥还到处借钱给孩子上学用呢?昨天咋想也想不明白,今天一出这个事我才算是明白了,李有福家里是挺穷的,但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爱吃点东西,爱抽好烟,把平时挣的钱都花了,要不咱们看老李家整天干活这么拼命,咋就咱不住钱。这回孩子上学没钱了,到处借,可是借了,手里有两个了,就又憋不住了,就把钱给花了。花了钱孩子上学咋办?实在没辙了,要死也做一个饱死鬼,这不老李媳妇就喝了药么!”

马寡妇介绍完自己这纯属弥天大谎的“猜测”,也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太不符合实际了。没想到李二婶儿他们竟然一脸全是敬佩与信服,就是这样,相对于一个简单的事实和一个曲折的编撰的故事,大家肯定都更喜欢相信那个曲折的故事,况且马寡妇的猜测不仅回答了他们关心的老李家出事这一事件,还回答了他们极其好奇的昨天马寡妇到李有福家里去做什么这一重大事件,他们听到了马寡妇的猜测仿佛听到了真理,心里默默念着,太牛了,太牛了,这肯定是事实,人家马寡妇看问题就是有一套!马寡妇看着李二婶儿他们的表情,心中安定了不少,心里琢磨一来是自己这张嘴管用,二来这群老娘们真实头发长见识短,还真信了,这下好了,整个舆论的导向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扭转过来了,更绝的是,以后无论知情的人再怎么解释这些人也不会信了,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被自己的逻辑推理给折服了。马寡妇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虽说这是办的不很道德,尤其是对人家老李家一家的声誉是个极大的损害,但是对于自己下一步计划的开展,绝对是十分有效的,对不起了,老李大哥,这个年头就是这样,这就是社会。其实自己相比于那些媒体记者还是要好很多的,都是往不正确的方向引导,起码自己还是有负罪感的,他们那群人脸皮厚的,已经毫无感觉了,也不管自己的诽谤和中伤给人家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一旦被告,还自称是维护新闻自由,这不是不要脸这是什么。

马寡妇看到自己已经掌握了大局,急忙加了把火,“我这可是猜测,没有任何根据,千万别往外说,让人家听见了多么不好。”马寡妇越是这么说,心里越有谱,毫无疑问,这件事情,一天以内,肯定全村皆知。

果然,“不往外说,绝对不往外说。”李二婶儿他们忙不迭地承诺着,马寡妇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想着自己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马寡妇见好就收,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传播吧。“二婶儿,我该回去了,李三儿那个懒汉刚起,听见外面大家都在聊天,让我出来看看,我家里还坐着锅,也不知道这个傻家伙知不知道收拾。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说罢就转身回了自己家,李二婶儿他们还充满崇敬地目送了马寡妇一段路。

马寡妇回到自己家,心中充满了大功即将告成的喜悦感,看见李三儿已经醒了,但是还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心情好也没有骂他,而是一五一十地把外面的实际情况和自己添油加醋的介绍和引导给李三儿说了一遍。听到马寡妇说李有福媳妇喝药了,李三儿还真怕了,但是被马寡妇骂了一顿后,也就不再感到内疚了。接着两个人商量下一部的计划,李三儿说要不要通知马贵,让他去医院县献殷勤,结果又让马寡妇给骂了。

“你这个二货,你傻呀,你现在让马贵去献殷勤,这不就是摆明说这件事儿和咱们有关系吗,用不了多长时间,人家就会怀疑咱们,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你小子说不准还要坐牢!”

听说自己要坐牢,李三儿吓得就不敢说话了,但是还是鼓起勇气来问媳妇,“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等着,不要着急,用不了多长时间,李有福会来找我的。”

马寡妇和李三儿吃过了早饭,传来了消息,说老李媳妇的命保住了,但是要花不少钱,现在的钱都是李有才掏的。

下午又有一条消息,说李有才的媳妇已经听到了马寡妇的猜测,并且信以为真,已经正式向李有福通知了---住院的钱,李有才可以帮,但是其他的钱,她一文不出。他说,他没有这么多钱给人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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