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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骷髅冠(三)

涂山元跳到常贞的身上摇头晃脑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怎么不是啊?那么诡异的情况不是妖邪所为又是什么呢?”常贞坐起身来将涂山元抱在自己的腿上笑了笑说道:“你太小看人类了!人类能做到的恐怖程度有些时候连那些妖邪也比不上!”涂山元正要再度开口的时候,常贞已经转移了话题:“我哥要来的事儿我忘了告诉你,怎么样?没露馅儿吧?”涂山元摇了摇尾巴后得意地说道:“当然没有啊!我一进来一看你不在,而他正好在,就秉持着他先开口的原则让自己少说话少出错。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们相处得很好呀!”常贞欣慰地说道:“那就好,快睡吧!明天还得去学校呢!”涂山元点了点头后就钻进常贞的被子和他一起睡下了,常贞拽住涂山元的尾巴一使劲就将她扔到了地上并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回你自己的卧室去睡!”可怜的涂山元只好爬起来耷拉着尾巴“哦”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梅直君开着车送常贞和涂山元去上课。到了学校后,见到校门口及学校附近的街道有很多便衣警察,尽管他们在极力让自己融入周围的氛围中,但是紧张的状态仍然感染了部分明眼人。学校门口查勤的老师也比平时严格认真了一百倍以上,常贞和涂山元走进学校后趁着还没上早自习悄悄溜到礼堂那里准备探查一下情况。只见那里警戒线密布,出出进进,忙里忙外的警察数量并不比昨天少。常贞对涂山元说道:“好了,你回你的教室去吧!今天开始估计高三的学生和老师都不会轻松。”涂山元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常贞也朝着自己的教室走去。

一进高三年级的教学楼,气氛就完全不同了。寂静,肃杀,让人生无可恋,和平时的上课之前闹哄哄的样子对比简直太明显。常贞走进教室得来的仅仅是同学们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就又低下了头而且并不说话,如若常贞不是昨天也亲眼目睹了那件事,那么面对这样的待遇他一定会认为自己被孤立了。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早自习的铃声已经响起,所有人都坐回自己的座位,不知道大家都是在认真学习,还是都在走神发呆,总之早自习安静得连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常贞对天发誓,这可能是自己上学以来,课堂纪律最好的一个早自习。可是接下来的几节课,常贞就明确地感受到了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每个人受的打击都不轻。上课的时候,大家就都像机器人一样,感觉只是在完成设定好的程序而已,并无一丝生机可言。

这样的情况,家长们自然是看不下去的,十余年的寒窗苦读一旦毁于今朝那可真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呀!于是一部分家长动员了较大数量的家长一起请来一位著名的心理专家,打算让他来开导开导受了刺激的孩子们。这个提议受到了老师和警察们的一致反对,老师们认为这件事学校不该承担后续责任,而警察们则认为案件尚未明了,不应该再添乱。可是家长们舐犊情深,哪里肯听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态度更加强硬,一定要让校方和警方同意这个要求才肯罢休。三方各有计较,互不迁就,互不相让。烈日炎炎之下,情绪如同火药桶一样一触即发。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那敏锐的嗅觉早已闻到了新闻的味道。所以记者们也集中堵在学校门口希望能问出一些爆炸性的新闻。如此一来便是四方势力彼此争斗,暂时看起来,战况并不明朗,似乎只是势均力敌而已。可是家长一方很快就和媒体一方结成了盟友,家长们向记者哭诉自己家的孩子差点儿吓坏了,现在学校连家长们自己请来的心理专家都不肯放行,孩子们的心理创伤到底该怎么办?会发生凶杀案的学校已经够让人失去信任的了,这样的大事发生之后居然无动于衷,教育局也不管一管吗?

如此具有冲击力的发言之后,媒体的矛头自然指向了学校,记者们立刻成为了正义的代言人,一个个开始义正言辞地质问校方的领导。学校的老师们昨天大部分都在场,都亲眼见到了那个重度血腥的画面,现在都是心有余悸,所以面对记者们毫不留情的追问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遮遮掩掩,步步后退。可是这种谈虎色变的态度落在记者们的眼中就被过度解读为了做贼心虚,于是他们又一次加大了质问的力度,希望可以探得其中的猫腻。这种不依不饶的态度让老师们的内心反弹得更加严重,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

警察们赶紧站出来进行调停,可是媒体的记者们又一次把矛头转向了警方。长枪短炮的摄影机和话筒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记者们毫不客气地贬损着警察的无能,认为他们白白践踏了税金,却连最基本的市民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与其说是言辞犀利,倒不如说是刻意谩骂。在这样的言语攻势下,警察们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比起火辣辣的太阳,校园内的四方势力争论的才更是热火朝天。

这时,恍若救世主一般的人儿出现了。此人身材精瘦,但是头却是不符合自身比例的大,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大脑袋也是瘦得皮包骨头,两颊凹陷,尖嘴猴腮,如果不是他面色红润,那就真的要以为他营养不良了。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栽倒在地一般。他往校门口一站,就对着吵闹不休的四方人马说道:“大家静一静,请我说两句!”他的声音低沉嘶哑,中气十足,与那副干瘦的身材并不相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他看去。家长们更是瞬间转换成笑脸,快步向他走去,并一脸得意地向校方及警方介绍:“这一位就是我们好不容易请来的本市著名的心理专家祁士铭教授。祁教授曾经为很多高考考生进行过心理辅导,虽然由于隐私问题,那些学生们不能出面亲自感谢祁教授,但是也挡不住口耳相传的好口碑。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祁教授在业内可是出了名的高水准。今天请人家来,我们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那位祁教授接过话茬来谦虚地说道:“大家太过誉了。我专研心理学多年,能够在这个压力横行的时代得以解救肩负国家未来的青少年,应该是我感到荣幸才对!压力使人脆弱,脆弱就会禁不起冲击。昨天的案件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我想警察自然会调查清楚,我相信你们,因为这是你们的专业。而我的专业就是在人脆弱的时候,给予恰当的关怀和开解,让他们用更加坚强和健康的心态去面对以后的人生。年轻的生命就好像没有全开的花朵,我们还没有认真欣赏花朵盛开时的美景,怎么就忍心让它在此刻凋谢呢?所以,拜托各位了,让我和孩子们谈谈吧!”说罢便向所有人九十度鞠躬以示诚意。

祁士铭教授这番话真真称得上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触到了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在一旁认真倾听的家长们早已纷纷落泪,而媒体的闪光灯也毫不吝惜地在祁士铭身上狂轰滥炸。可以说在这一场角逐中,诸方均落败,唯有祁士铭一人出尽了风头。

所以到现在,让祁士铭进校进行心理开导已是水到渠成。警方出面要求必须有警察从旁监视,而部分媒体也要求要获得这次取材的机会,祁士铭都笑着一一答应,并不见有一分色变,也不见有一丝动摇。而校方一见情况已经如此也不得不松了口,争执不下的一个问题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总体来说应该算作是家长那一方的胜利。

所以下一秒就是祁士铭教授站在最前方开道,家长们一脸得意地迈着自信的步伐紧随其后,旁边和前方还有随行拍摄的记者们。本来只是一场要安慰学生们的心理辅导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变得壮观了起来。校方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只好认真地安排接下来的工作,而警察也在迅速地抽调人员前去监视。

由于礼堂现在属于案发现场,所以不能再用,故而本次活动的举办地点选在了操场上。高三的学生如同昨天一样,在得到广播的通知后,排好队伍在操场上集合。如果是平时,学校要在这等盛夏之时举办户外讲话的活动,学生们一定是怨声连连,心情浮躁,根本就不愿意来参加,各班班主任一定得催一百八十回才行。可是今天,所有的学生都是无言的行动,脸上看不出喜色还是怒容,宽大的校服下早已汗流浃背,可是没有一个人喊热,没有一个人扇凉,甚至没有一个人对太阳露出发愁的表情。如果他们并不是正常呼吸的话,那么简直和行尸走肉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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