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人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必须得无声地解决敌人,否则引起的一系列反应将化为灾难。
瞅准两只异种回身的瞬间,两人如同优雅而充满爆发力的猫科动物般窜了出去。因为速度过快,几乎在昏暗的过道中化为黑色的闪电,两道白色的光芒一闪即逝,留下的是两具被一击毙命的异种尸体。
少女与傅一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杀死活动的异种后,他们没有放松,继续朝前潜行了十来米,确认安全后朝后队打出手势。
队伍按照一开始的安排重新排列,六人保持安静朝建筑物深处的楼梯潜行,一路上,再次遇见了几波活动的异种,但都被武茗妍与傅一山用同样的方式解决。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来到楼梯前,从这儿下去两层,将抵达他们的目标层,根据图纸,还需要前进五十米左右才能到达柴油机房。
按照消防的要求,所有的应急楼梯前都有一道木制消防门,看到这扇门的时候,李煜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因为工作原因,他明白这种门的设计要求。为了保证能够安全地隔绝两个消防分区,这种木门都带有内置的弹簧,以保证有人通过后,木门会重新关闭。相对的,因为弹簧的原因,木门相比其余的房门需要更大的力气开启,而且在开启过程中,会不可避免的发出难听的咯吱声。他曾经担心这扇门会引起不必要的噪声,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被异种解决。
因为异种经常从这里通过,木门到处破损不堪。缺乏保养再加上被异种暴力使用,让门页破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大洞,门框仅仅剩下了一点木架,上部的门轴与弹簧已经掉落,地面上到处都是木门的残骸。
傅一山摊了摊手,作出轻松的表情,在昨夜,李煜就已经谈到了他的顾虑。现在看来,这个最大的障碍已经被异种解决。
几人依次穿过木门的残骸进入楼梯,轮到平安时,他脚下一滑,感觉落脚之处的木屑下藏着什么硬物。
那是门框上脱落的门轴,金属制作的门轴顺着力道从阶梯上滚落,在前方的老鼠伸手想要去捞,却因为事发太过突然而差了一步。
门轴从楼梯的缝隙中掉落,直接摔下下一层的阶梯。在静谧的环境中,它与地面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在半封闭的楼梯间里,响声化为回音久久不绝。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行动,他们几乎不敢喘息,屏气凝神地倾听着动静。知道自己闯祸的平安脸色煞白,瞪大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脱落。
老实说,这并不是什么太过响亮的声音。但是在安静的环境中,声音通过楼梯间回响,与周围寂静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什么动静从远处传来,不止如此,从地下室一层的空间内,也能听到低声的咆哮。先是一只异种被吵醒的咆哮声,然后引起了多诺米骨牌的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咆哮声响起,还能听到异种穿行时发出的奔跑声。
“不好!按照队型分配,快跑!”
傅一山再也不抱侥幸心理,他低吼一声,推了紧跟其后的老鼠一把,后者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在他身后,是立刻反应过来的武茗妍。
平安似乎还沉浸在自责与恐惧中,阵型最后的李煜迈过光头推了平安一把。
“这与你无关,别想了,快跑!”
平安这才如梦初醒,他紧紧抱着手中的弓弩朝前冲去,他的额上和脸上布满了水珠,眼中似乎泛着隐隐的泪光。给同伴造成如此的风险,让他心中充满了自责。
傅一山看向李煜,后者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拔出背后的大剑,断后的三人紧接着朝下冲去,他们决定在地下二层的入口处狙击汹涌而来的异种。
身后传来呼啸的异风,断后的李煜本能地将大剑朝身后横斩,温热的鲜血伴随嫩滑的内脏飞溅到他的脸上。他还来不及庆幸,下一秒,胸口就遭到了重击,强大的冲击让他无法保持平衡,如葫芦般顺着楼梯朝下面滚去。胸前除了疼痛外还有湿润感,那是鲜血渗透皮肤的感觉,耳边能够听到异种嘈杂的咆哮声和同伴的呼喊声。慌乱中,他被人拉了一把,顺势站起之后才注意到眼前是群魔乱舞的景象。
拉起李煜的是光头,在两人前面,傅一山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横刀,此刻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整个楼梯间已被密密麻麻的异种填满,数不清的幽绿色眼珠和烦躁的吼叫声充满了整个世界。
仅仅是这么一会,傅一山身上就遍布伤口,无论怎样的技巧都抵挡不住无缝的攻击,鲜血从他肩上、腿部飚溅,他唯一能做就是护住自己的要害。
这一幕看得李煜目眦欲裂,和他不同,傅一山没有那种超越想象的恢复能力,如果真的命中要害,毫无疑问会失去生命。李煜立刻冲到前方,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技巧,只是用超凡的肌力挥舞着手中的大剑,黑色的剑光发出风切声在狭窄的楼梯中舞出一扇死亡的光幕,在拥挤的环境下,冲在前排无法闪腾挪移的异种终于付出惨重的代价,哀嚎着被锋锐的剑锋斩杀。
整个楼梯间一片血雨腥风,混乱中,大剑偶尔会毫无章法的斩上墙壁或栏杆,二者发出哀鸣,泥石与钢铁四溅,楼梯遭到惨重的破坏,整个空间都仿佛在晃动一般。
仅仅是一会儿功夫,死在李煜手上的异种就有二十余只之多,相同的,李煜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伤势。肩膀被蜥蜴贯穿,胸膛遭到不知名异种的锤击,腿部也被割伤。无论多么密集的剑幕都有缝隙,数不清的异种不惧死亡地冲向猎物,它们有的傻头傻脑地朝猎物猛冲,有的则从楼梯跃过三人,追击作为前锋的武茗妍等人。
“快退!守住地下二层楼梯口!”
李煜的帮助让傅一山松了口气,他焦急地指挥着。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的指挥,三人被冲击力十足的异种逼得在楼梯上步步退让,甚至得倾尽全力才能保持住平衡。
被逼得在楼梯上倒退的窘境让他们陷入更大的劣势,更糟糕的是翼魔这种飞行性异种也加入了战斗,它们飞跃在三人头顶伺机攻击,这让三人的抵抗变得更加艰难,李煜意识到这样下去大家都不可能到达地下二层的出口。
“你们先下去,守住出口!”
李煜作出决定,百忙之中腾出一只手掀了傅一山一把,意料之外的拉力让后者再也无法保持平衡,让他从阶梯上滚落。傅一山从地上爬起后发现身边躺着的是遭受同样命运的光头,意识到即使再冲回去也于事无补的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冲开前方稀疏的异种朝地下二层冲去。
同伴的离开让李煜的压力徒然增大,他奋力舞动大剑,发出‘呀啊啊啊’的吼叫声,拳头、双脚、甚至牙齿全都用上,冲过剑幕的异种被他用额头锤击,撞入怀中的则用关节肘击,将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化为武器,再一次如野兽般进行着殊死的搏斗。然而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翼魔的攻击,肩上的肌肉遭到撕裂的伤害,背部也会遭到飞跃其后的异种偷袭,身体逐渐变得沉重,只知道机械地挥舞着大剑。
“呃啊——”
口中吐出血沫,诧异地看着从胸腔内出现的利爪,钻心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遭受极重的伤势,一只蜥蜴怪从背后用爪子贯穿了李煜的身体,从那枯树般的爪子中还能看到自己鲜嫩的内脏残片。仅仅是一刹那的停顿让他再次遭受致命打击,前胸被几只异种同时命中,肩部的肌肉再次遭到撕裂,几乎虚弱到连大剑也无法举起的地步。
居然被伤到这种地步!整个身体如被玩坏的布偶般破碎不堪,如果是普通新人类的话,此刻毫无疑问已经失去生命。但李煜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伤势除了让他感到恐惧外,更多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愤怒!区区异种而已,要搞清楚谁才是猎物比较好吧?!
“啊啊啊啊——混蛋!”
他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九根银白色狰狞骨蛇从后腰伸出,如锁链般灵巧地缠上背部偷袭的蜥蜴,这只异种原本残忍的眼神化为诧异,最后变为惊恐,下一秒,九条蛇头同时扎入它的身体,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出临死前的一声哀嚎。
愤怒让李煜陷入狂热的状态,九头蛇的蛇身上长满了锋锐的银白色骨刺,它们配合着宿主以惊人的灵巧和魄力在空中舞动,只要被骨蛇擦着身体就会被割裂,被咬中就是毫无疑问的死亡,能够蜿蜒伸长的骨蛇化为铁壁,异种用獠牙、用利爪、用生命狂躁地撕咬着绝壁,在给予九头蛇伤害的同时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数不清的尸体几乎塞满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