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中午,乔云翔在路边摊买了份炒粉,蹲在马路旁的大树下胡乱地扒拉起来,咬着碗里的地沟油炒粉就如同嚼在钢筋上一般,再加上心里难受,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他站起身摇了摇头,把剩下大半的炒粉扔进马路旁的垃圾桶里。
看看头顶的太阳,摸了把额头的汗水,走进快递公司,抓起放在饮水机旁的大半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下,打了个饱嗝,弯下腰又将包裹整理一翻,拿着一个大背包和几件快递走出大门,把包裹绑在门口的破摩托上。
“晕!兄弟咱别玩了行吗?”乔云翔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撅着屁股连续踩了几十下发动脚踏杆,破摩托连放个屁都没有。
“连你也玩老子。”乔云翔狠狠一脚踹在破摩托上。然后,摇着头跑到屋里拿出一个扳手,蹲下身把摩托车的火花塞下掉,用手套擦了又擦,又取出打火机开始烧起来。
经过半个小时的精心修理,累的他已是汗流浃背了,左手扶着车子,右手微加油门,脚下用力一踹,“噗噜噜,”破摩托终于长吐一口气,“耶!”发动机启动了。
此刻头顶已是骄阳似火,强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掠夺着大地,路面上散发出的沥青味夹杂着车轮所发出的橡胶味令人作呕。
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偶尔一辆车经过,带起铺天盖地的灰尘,弥漫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汗水已经将乔云翔身上的衣服浸透。顺着他的裤腿直往下流。
心里的难受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这种心酸和痛苦只有那些成千上万的打工仔才能感同身受吧。所谓的管理、经理、老板,多数不是如此吗?他们所安排你要做的事,你做好了是你的本职工作。做不好又是白眼又是罚款的,他不管你深处任何环境,也不管你的工具是不是好用,更不理会你为这工作加班了多少时间。他们所要的是结果。是好的结果。结果不好要不重罚,要不炒掉。
想想自己的爱情更是苦逼不堪。为了女朋友的一个包包,自己不惜啃着馒头艰苦度日,为了他的一个脸色,自己不惜放下自尊低三下四讨好。总之,她们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任何的抗旨机会,你若一旦抗旨,结果得到的惩罚就是两个字:“分手。”
乔云翔骑着摩托车离开市区,破摩托像个老黄牛一般,慢悠悠地在山村小路上奔跑。
尼玛,新闻上不是说公路已经村村通了吗?这路还能走人吗?乔云翔暗暗骂着那些胡编乱造的新闻记者们。
他哪里知道,国家在去年就把修路的钱播放到村里了,可那些所谓的领导干部呢,经一手扣一点,过一级剥削一点,当到了施工时已经所剩无几了,还尼玛修个锤子呀!
“呼呼呼,”一阵大风刮过,吹的地里的玉米叶子哗哗作响。好舒服呀!唉!老天还是挺照顾我的吗?乔云翔伸伸脖子,屁股抬起来让风尽可能地吹着,感受着久违的凉意,郁闷的心情一下子爽快了许多。
貌似这种爽快来的有点早,因为,就在车轮的不远处出现一个大坑,正得意中的乔云翔却没有看到,只听到咣当一声。“吸……,啊!我的蛋蛋……”
这还没完呢!就在天空的最南边隆起了大片乌云,不多时,大片的乌云迅速地遮盖了太阳的强光。
不会吧!乔云翔暗暗嘀咕道,难道这是老天要玩自己的前兆吗?乔云翔皱着眉头看着天上的乌云。
没错,夏季天,女孩脸,说变就变,大片的乌云犹如脱缰的野马,在天空奔腾起来。
乔云翔抬头看着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乌云,心里暗暗叫苦。双手不敢有一丝怠慢,右手用力扭着摩托车的油门,左手扶着货架上的行李包,破摩托深深地喘着气,就像只袋鼠一样蹦蹦跳跳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狂奔。大风吹的半截袖啪啪作响。
咕噜……咕咚……,吃的东西被颠簸到喉咙处。乔云翔脖子一伸两眼一瞪,将颠出来的东西硬生生咽下,强忍着。却不敢将车速降下分毫。
他担心的是放在摩托车后边的那些包裹呀!如果一旦下雨,包裹被雨淋湿。到时候客户们投诉了自己是小事,丢了工作那就亏大了!
扑闪,一道闪电划破黑漆漆的天空,乌云就如同受到惊吓的野兽,从四面八方极速奔涌着。“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震的大地瑟瑟发抖。
紧接着,“啪嗒,”一滴冰冷的雨水落在乔云翔的脖子上。他不由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这尼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乔云翔一边加速一边扫视着玉米地深处。要在附近出现一栋破房子避雨该多好呀!可这一切他只能想想而已,有谁会将房子盖到这里呢?
“老天,你玩死老子呀!你有点同情心好不?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乔云翔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破口大*骂。同时用尽全身之力扭动油门,恨不得把破摩托当火箭开。可车子呢?就像一只生病的老绵羊依旧懒洋洋的移动。
轰隆隆,老天爷好像听到了他的叫骂。愤怒地又甩下一个响雷。乔云翔不由一哆嗦,手一晃,差点连车带人窜进玉米地里。紧跟着鸡蛋大的雨点从空中无情地砸下。
完了完了,这尼玛包裹一旦淋湿,明天被炒鱿鱼是肯定的了。心里焦急地想着,那张原本帅气的脸已皱成苦瓜样。伸着脖子扫视着玉米地深处。
“废旧厂房。”乔云翔脱口大叫着,透过茂密的玉米杆看到一座废旧的大厂房。他开始兴奋起来,唉!还不错嘛!老天你还是有点人性的吗!
“呲……。”乔云翔松开油门一脚踩下刹车,翻身从摩托车上跳下,也顾不得放稳摩托车,双手一松,把摩托车摔在地上,弯腰抓起一个大背包往背上一扔。又抱起几个包裹逃野似的朝厂房跑。边跑边问候着快递公司领导家的所有女人。人家的快递公司都配备着几辆小箱货,再不济的也是带铁棚的小三轮呀。竟给老子配个破摩托……。
刚跑几步,又是几声雷起,老龙王就像憋了千百年的老处,忽然搞*到了大闺女一般不要命的发谢着。密密麻麻的雨点从空中往下倒。转眼间全身的衣服已被雨水打湿。
“尼玛,等等会死呀?”乔云翔心疼地看了眼怀里的包裹。不由加快脚步!“哎呦~!”因脚步迈的太大,同时又奔跑在被雨水淋湿的杂草上,一脚踩空,跟着就是一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乔云翔咧着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摸了把脸上的雨水,趴在草丛里寻找包裹。一个,两个,三个……。看着从杂草里找到的五个包裹。他深深地出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加快脚步奔向废旧厂房。“老天爷,你要玩死我呀!”
人还没跑多远。
忽闪、忽闪、忽闪连着几道闪电划破如墨的天空,电光直奔大地而来。同时,超强的闪电刺的他眼睛没办法睁开,被逼无奈,乔云翔只好停下脚步。
闪电过后,他刚想起步,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雷响起,忽然他感到浑身一震,如同电击一般发麻,接着,乔云翔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大手抓起,“啊……。”他瞬间失去知觉,随着惊天动地的雷声飞向天空,就像只大鸟在空中不停地盘旋,不多时,又像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噗擦”一声,可怜的乔云翔从空中跌落进水潭里。
满脸漆黑的乔云翔如同“太”字一般躺在地上,口里冒着白烟,全身上下犹如一块焦炭,衣服被雷劈的成了布条。几个包裹和那个背包也被雷击的粉碎。从空中噼里啪啦地散落在乔云翔的身上。
雷声依旧惊天动地,大雨依然无情,狂风越来越猛地掠夺着大地,被洗礼过的玉米杆不再是威风凛凛,东倒西歪地趴在泥土里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