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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乱世

同行三人在山林间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出发了。行至正午时分,路过一个林荫小道,在仲夏的天气里这里难得有一丝清凉。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壮汉旁边一个瘦小的强盗喊道。

对面出来三个强盗,打扰了这难得的阴凉,使得夜痕三人很恼火,夜痕对此有种很奇妙的感受,只在故事里听过的话被人当着面说了出来,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无财买路当如何?”夜锁问道。

“无财?将马留下,要么把脑袋留下!”中间那个壮汉说道。

“如果都不想留呢?”夜锁玩味的笑道。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壮汉言毕拍了拍手,从两边又冒出十来个持刀大汉。

“天魂,去试试你的功夫!”夜海对夜痕说道。

“好!”应了一声夜痕轻轻抽出背上的铁剑,抖了个剑花跃下马来向着那群强盗攻去。看着狰狞着脸的强盗,想起了那个对自己很好,却被作了强盗的逃兵杀了父母和弟弟的小姐姐,一股戾气从心头冒起,刹那间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不!那不是感觉,时间真的静止了!借着感觉,夜痕提剑疾行,一步一刺,然后回身上马。在马上坐稳之后时间静止的感觉瞬间消失,一阵极度虚弱的感觉狂涌而来,然后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夜痕不知道,当自己感觉时间静止的时候他的眼睛泛起一阵莹莹的光泽,如夜空明亮的星光!

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夜痕,再看看那些相同位置相同伤口喷血倒地的强盗,夜海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他这是入了剑道了?”夜锁打破沉寂问道。

“不,他只是剑法大成,正真的原因是他那来的突然地戾气!这股戾气和封印在他灵魂深处的记忆产生了共鸣!从而引导出了一丝同样封印在灵魂中的力量!他之所以昏倒是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法承受这样的力量!”夜海严肃道。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被那些人感觉到了?”夜锁惊道。

“没那么严重,在他的入梦神诀练成之前,他是不会苏醒他的记忆的。并且在练成之前会一直压制他的那部分记忆!有着那部分记忆的灵魂蕴藏着他全部的力量!”夜海解释道。

“这我就放心了,不过,这离他大成大概有多久?”夜锁又问。

“本来还有七年多将近八年,刚刚这一闹恐怕我们只剩下三年不到的时间了!不过,这点时间也够了。我一直任他顺其自然,因为心态平和才能完美的掌控自己的力量。但我忽略了他被封印的记忆里的仇恨,正因为这乱世的情景与当时相似,所以差点让咱们万劫不复!以后我会教他清心止水诀,为他将来做准备。不过这也证明了天魂的天赋很高!”夜海思索道。

“是啊!不过只有离开了这里这份天赋才能算得上天赋!咱们赶快走吧!以后就别让他去战斗了。”夜锁说道。

“好,就这么办!”说完夜海和夜锁带着夜痕和他的马绝尘而去。

夏去秋来,秋过冬至。

漫天飘零的雪花随着寒风四处漂泊,仿佛在寻找一个家,又仿佛要埋葬整个世界的肮脏。

夜痕站在一条还没结冰的河边,看着天地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不禁痴迷了,在山上很少能见到雪,就算见到也是哄闹着打雪仗,却从来不曾欣赏过这天赐的圣景。

夜痕看着一团雪花随着风打着卷从眼前掠过,情不自禁的叹道:“从来没有发现这雪花竟然如此耐看!”

“天地万物皆有灵,这雪花就是寒风之灵。”夜海道。

“嗯!”夜痕应了一声便又沉迷在了这一片冰雪世界中。

寻地过了河,三人似是来到了一处战场,推测当时战事应该异常惨烈,因为满地的断兵死尸排布的无边无际,在远处有过收尸的痕迹,大概是他们的同伴没来得及带走他们吧!

夜痕默默地看着眼前死去的战士,忽然扬手挥起一片雪粉将他们掩盖,然后定定看着他们被风雪埋葬,形成一座座雪坟。

“安息吧!愿你们后世如这风中雪花一般自由自在!”说完这句话夜痕便转身上马和夜海二人向远方去了。

夜痕自那天醒了以后便依照夜海所言寻找方法开始化解自己的仇恨之心和暴戾之气,后来偶见两军对垒的惨烈场景,心中同情,便学着夜海有了这超度亡魂的举动。但凡遇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超度一番,而且他发现这样做完之后心中会前所未有的宁静。实际上,渡人亦是渡己,他不懂这道理,但所做却暗合了天道。

天下局势日渐清晰,贤者手持大气运聚集之物,终于汇集历练出了一支无敌之师,逐渐的将天下引向了大一统的方向。

兴许是天下渐安,这个冬天过的有些快。

夜痕手上捏了一只桃树枝,上面结了几颗花骨朵,他一边骑马一边看着,仿佛在等待花开。春天的夜晚来的不是很晚但也不早,三人找了个破庙吃了些东西便和衣睡了。

夜痕是被一阵淡不可闻的幽香叫醒的,循着味道看去,发现是自己在昨天捡的那只桃枝已经开花了。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到屋外寻了个地方将桃枝栽了下去。

“也许你我还能再见也说不定呢!嘿嘿!”说着夜痕手中散出一点绿光,原本便开了花的桃树枝忽然变得有灵气了起来,在晨风中一摆一摆,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也许是离开小伙伴太久,夜痕除了跟海叔和夜锁说话外,渐渐地喜欢上了对自然万物说话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默默地倾听着你,默不作声,也绝不敷衍了事,只是认真的听着……

夜锁在夜痕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看着门外自语的夜痕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心情复杂的夜锁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似是做了某种决定。就当是做大哥的送你的一份礼物吧,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就快了,只要到了那里,一切都能实现!夜锁默默道。

这里离海边很近了,延绵了三万多里的清源山脉也终于就要结束了。说来这清源山占了曾经的苍秦帝国十之一二的土地,东西走向与南北走向一般长远,全山位于苍秦北部,占了北方大片地区,基本贯通了东西。无人敢入,进入者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出来。它使人畏惧却又非常美丽迷人无比,并且沿着清源山的无论山川湖泊还是峡谷平原,尽皆是仙山福地,使人们是又爱又怕。不得不提一句夜痕成长的地方浮云山揽天峰就是清源山的外围的一处福地。三人一路低调行事,并未招惹上麻烦。而世间各地各家门派也仿佛约好的一般,宗教门派中的修道者在天下大乱之后都闭关了山门,不再行走于世。

启程后的三人一路奔波,下午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小镇,再远的地方有座山。

“天魂,想吃山味吗?”夜锁的目光越过小镇直射前面的山,嘴里问着夜痕。

“想……大哥,是你想吃了吧?”夜痕刚准备回答便反应了过来,翻了个白眼。

“哈哈!谁叫大哥的手艺没你好呢?这次我多抓点总成了吧?”夜锁哈哈笑着道。

“哼,上回我的那份可是被你偷吃掉的!我记着呢!”夜痕牢骚道。

“哈哈,别记仇嘛!男人这样可不好!”夜锁打趣道。

夜海看了看逗趣的二人,又看了看天色,招呼道:“走吧!那今天晚上咱们就住在山里!我也馋那山味了,哈哈!”

路过小镇的时候众人听见了一个好消息,贤者所帅大军已收六大国,所有的小国都已归顺,就剩下齐国未灭,这片大地的再次统一指日可待!

“真好,如果姐姐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夜痕又想起了山上那个喜欢牵着他的手到处跑,喜欢吧好吃的东西都留给他的小姐姐。

傍晚时分,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并在山中的一处山谷落脚。

将马安顿好之后,夜海搭架磊灶,夜痕去拾柴火,夜锁去猎山味,分工合作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在天刚刚黑透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味在林间飘荡起来,馋的守着篝火的夜海与夜锁直吞口水,夜痕依旧不紧不慢的翻动着手上穿着山鸟野兔之类的木棍,一边转还一边说:“不能急,急了火候不到味道会不好的!”

“好好好,你只管烤你的就好!”夜锁急不可耐的说道。

将火候把握的刚刚好的一串递给夜海,偷瞄了夜锁一眼,见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手上剩余的木棍,夜痕眼珠子骨碌一转,迅速的把另一串塞到自己的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夜锁见状况不对赶紧将最后一串夺到了手里,然后跃到一个树杈上去慢慢享用去了。

“哈哈,大哥这里还有哦!”夜痕得意的拿出几串还未烤过的肉向着夜锁炫耀。

“好你个臭小子,学坏了啊!”夜锁笑着跳了下来。

“彼此彼此!”夜痕笑嘻嘻道。

又是一个月圆夜,三人的呼吸声遥相呼应,很有一种韵律。春寒使得这里微微有些冷,夜痕又蜷着身体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泪水。却是又做噩梦了。

不远处的马儿一动不动,偶尔打个响鼻。夜,宁静又安详,夜痕三人的身上泛起了淡如星光一般的光芒,和天上的群星遥相呼应着。

月落西山,天色渐明,三人陆续的醒了过来,稍作收拾便即启程。迎着朝阳他们爬上了这座山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高的一个山头,刚到山顶迎着面来的是一阵凉凉的清风,使人精神为之一振!放眼望去的瞬间,三个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很远的地方的那片一望无际的水域,那是……大海?金色的太阳就浮在海面上,耀眼的光芒使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被染做金色的土地上似有勃勃的生机在努力发芽。

“那是真正的大海么?”夜痕喃喃的问道。

“是的,是大海!真是久违了啊!”夜海感叹。

“走吧!下面有个小城,在那里再备些干粮,在天黑之前应该能到海边!”

“好!”

三人骑马一路飞奔,在正午之前到达了那个小城。

城里的人都显得喜气洋洋,似有什么喜事。三人在一个老丈的摊子上买了些这里的特色小吃,夜锁顺口问了一句:“老丈,问你个事,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呀?看你们这么高兴!”

老丈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背,沙哑着嗓子说道:“哦,你们是才来的吧!昨天早晨接到公告,二十天前贤者协助帝王统一了帝国,那齐国在一个月前已经俯首称臣,帝王尊贤者之意定国号为秦!年号为昌盛,今年春天开始就是昌盛元年!我们又能过上安稳日子了,你说,这值不值得高兴?”

“真的!哈哈,那太好了,不过我们昨天在山那面听到的却不是这样啊?”夜锁问道。

“哦,你是说栾水镇吧,那里交通闭塞,消息到的晚点也是正常的!呵呵!”老丈说着,捋着自己的白胡子。

“谢谢您了老丈!”

“不客气!哈哈!”

三人找了个茶棚喝了点茶,便向着海边进发了。

“太好了,海叔,大哥!”夜痕开心道,“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是啊!十年了,也该结束了!”夜海感叹。

日暮时分,三人经过了一天的奔波终于到达了海边。夜痕高兴地蹲在海边玩起了水。夕阳映的海水金灿灿的,渐渐变暗的阳光使得大海渐显幽深,海水变作了蓝金色,夜痕感觉自己的心中充满温暖和欢喜,虽然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些多么珍贵,但他已确实的感受到了这一刻的幸福。

夜海坐在海边将手伸进海水里轻轻地摆弄着,让那金色的光彩变得更加的细碎,他双目迷茫,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道:“终于又见到了!久违了,老伙计!”

“海叔、夜痕,走了!天就要黑了!”夜锁牵着马,向着他们道。

“好,那边有个渔村,去那个渔村休整一下购置一条船咱们就出海!”夜海站起来指着南边一个渔村说道。

天色更蓝,色泽发紫,他们到了这个小渔村。此时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喜气洋洋,很多人家还在冒着炊烟。想来他们也知道了天下一统的消息。

“但愿掌权者是一个明君吧。”夜海如此说道。

他们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青壮年的汉子,他看着三人问道“你们是谁?来找谁?”

“我们是刚刚到达此处的游人,想问问这个地方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我们住一晚就走。”夜海拱手道。

“这样啊!那你们进来吧!”说着把夜海三人引进了院子,“刚好这几天父母去城里了,他们那屋刚好空着,你们就住那里吧。”

进院以后一个女声响起:“海生,是谁呀?”

“哦,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金水。金水,这几位是远方来的客人,要在咱们家里过夜。”名叫海生的汉子介绍道。

“这样啊,那快进来吧!”海生的妻子出来说道。这个女人小巧玲珑,皮肤略黑,看着很老实,声音温柔,典型的贤妻良母。

“多谢二位!”夜海三人道谢。

三人坐定之后,夜海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水手村。”海生答道。

“水手村?请问这里有没有卖船的?”

“卖船的有,不过你们是要出海吧?”海生反问。

“是的,请问有吗?”

“能出海的船只我们这里都太小,没合适的。大船你得到那面的云海城去问,那可是个大城市,要什么有什么。”

“如此,多谢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夜海三人便继续向南出发了。

上午刚过,奔波了一个多时辰的三人便到了云海城,类似的大城市夜痕见过,可是面临大海的大城市却是第一次见到。

一切事宜都很顺利,买好了大船,准备了足够的水和食物,已经是入夜了。

休息了一夜的三人登上了这艘能乘近百人的大船,升起了风帆,向着初升太阳的方向出发了,但一荡一荡的波浪仿佛突然之间变大了很多……

“起风了……”夜海眯着眼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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