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你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吗?”慕渊随口问着,清晨淡淡的阳光勾勒着他坚毅的脸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少年气。
晨夕不经意的蹙起眉,“是啊,有问题么?”眼睛旁还泛着水雾,很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想自己被木头勺子虐待一个多月后,脾气真的好了不少,而且自己一定是忘了告诉他自己有起床气,很严重很严重的起床气……
一大早的,就被他拉了起来。
除了默默的把手撑在长椅的椅背上,然后不顾形象的打着哈欠,她还能做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长椅上沾着露水,她肯定马上毫不犹豫躺在上面就睡。
“这里……”慕渊顿了顿,环视着四周,“很好。”想了很久,用了这两个字来形容这里的一切。
虽然不大,但总会在这里感受到温馨。
“木头勺子,你精神怎么会这么好?我都困死了。”晨夕有气无力的说着,望了望慕渊没有一丝困意的脸,一个男人,皮肤那么好干嘛……
除了上次把自己从白语嫣那里救回来的时候,在他脸上看见了不太明显的黑眼圈,现在,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昨晚,我都没睡,”慕渊坐在椅背上,侧着身子和晨夕说着话,似乎觉得没说完整,又补充了四个字,“心里很乱。”
晨夕彻底的服了,没有想问他心里乱的原因,手脱离长椅,勉强自己站起来。
慕渊扬起明朗的笑容,看来好像是叫早了点儿,“不困了?”
晨夕又揉了揉眼睛,如果不是看的很清楚,否则肯定会以为自己太困看错了,刚才在慕渊脸上看见的笑容,不是他的风格啊……难道自己把他和冥逸尘的样子重合了么?
“带你去看个地方。”少年明朗的像阳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接着,她又一次悲催的被慕渊拉着狂奔了起来。
清晨的空气还透着些许凉意,硬是直接把晨夕吹清醒了,还没来得及打理得头发肆意的扬起,落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渊的脚步慢了下来,根据晨夕的记忆,这是小屋后面的一片空地,一直是荒废着的。
可当晨夕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是荒地,可现在眼前却是一片很美的蒲公英草地。
“时间刚刚好。”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定是感受到了晨夕的疑惑,开口继续说着,“一种新品种的红绒毛蒲公英,花期在夏至的清晨6:00一8:00,我昨天晚上通过房间的窗户看见的。”
所以,才这么早叫自己来?
不过,晨夕以前还真没注意过,这片草地的视野很好,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很远的地方,而且,这里的蒲公英,真的好美。
好像刻意在营造气氛,一阵轻柔的风带着淡淡的曼陀罗花香吹来,卷起蒲公英的绒毛,在空中散落开来,有着浅浅的红色的荧光。从这里,一点一点的向远处飘去,没有丝毫的留念,就这么,飘远了……
凭着感觉,晨夕伸出手,蒲公英飘落到她的手上,久久逗留,然后随着她的手在空中划过的弧度,跌跌荡荡的再次启程,跟随着其它蒲公英的脚步,永远的离开了这片草地。
慕渊看着晨夕脸上有些迷离的神情,伸出手把落在她头上的蒲公英绒毛轻轻拂下,然后,就静静的站着,和晨夕一样望着越来越远的蒲公英,看着它们本着随遇而安的态度到各处安家……
“只有三年呐……”说不出到底怎么了,晨夕的鼻子突然酸了起来,有什么液体在努力的往外翻涌着。
慕渊把晨夕情绪的变化尽收眼底,“什么三年?”
晨夕回过头对着慕渊的眸子,嘴角是澄澈无比的笑容,“在笙英的生活啊。”
本来是波澜不惊的语气,甚至还带着欢快的的感觉,可在慕渊的耳朵里,他听出了满满的无可奈何。
“丫头你是真傻,就算只有三年那又怎么样?”
“舍不得你们呐。”没有经过大脑的一句话,是晨夕切身的感受,才一个月,竟然就有这样的感觉了,那等三年一过完,真的和朋友们分开的时候,自己那还不哭死。
慕渊淡漠的脸,有着不太明显的笑意,“真不是一般傻,只要自己不想分开,就不会分开。”
只要自己不想分开,就不会分开……晨夕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其实,自己不想分开的那些人都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只要自己想找是一定找得到的,可是,到时,他们还会记得自己吗……
“当然会,你那么傻,早已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慕渊很认真的说着,难得的用上了心灵感应,从小贵族出身的他,又怎么会为简简单单的毕业而担心?
往往,他盼望的只有早一点摆脱束缚而已。
没有心思再去和慕渊斗嘴,又或许他的话真的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眼眶里就要涌出来的液体渐渐凝固,又开始若无其事的看起了仓促的被风刮起来的蒲公英,心里若有若无的像有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