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明察!太子爷明察!”周易扬又磕了几个头。
白莲静默的看着周易扬歪曲事实,虽然心里怒火冲天,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怒火,只有冰冷的表情,不知结了多少霜。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看来还真是如此,梦里的自己一如既往的善良,却得了一个那样的下场!现在,只能眼看着周易扬颠倒黑白,自己却在心里生气!
所以,白莲这种性格本就是错的,越是隐忍,得来的不是尊重,而是变本加厉的索取!
“既然如此,便散了吧。”方北陆道。
周易扬得了大赦,连忙谢恩,屁滚尿流的沿着山路跑下去,胖子跟着他跑在后面,身上的横肉乱颤,有些滑稽。
可是白莲一点也笑不出来,今日的事,方北陆救了她,是她的恩人,可就是这样一个救世主般的人物,同样也被周易扬那小人的一面之辞蒙蔽!
看吧,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都得靠自己!
方北陆走到白莲旁边,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白莲,看着她眼眸中的光暗明灭,心底升起一丝好奇,她娇艳的外表下,在想什么?
方北陆轻轻弯唇,看透一个人并不难,不是吗?
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一旁的画琴,轻声道:“这里距离法慧寺已经不远,稍稍歇一歇就上去吧,湿气重。”
说完,方北陆抬脚继续上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蜿蜒的山路间。
画琴给白莲披上方北陆的衣服,劫后重生般的松了口气,“小姐,周易扬真不是东西,回去之后要去舒王爷那里告他一狀!”
白莲不语,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若是方一墨愿意为了她同周家作对,恐怕之前也不会同其他人一起戏弄她了!
“你以为舒王会在乎你?你在他眼里,不过是倒贴上去的女人罢了,连怡红院的**都不如!”
周易扬的话又在白莲耳边响起,一个字一个字的刺在白莲心头,将她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方一墨,任我怎么也想不到,伤我至深的,竟是你!
“小姐,起来吧,地上凉。”
画琴扶起白莲,二人慢慢的向山上走着。
“刚刚我还以为太子爷会严惩周易扬那混蛋呢!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就放走了,唉!”画琴叹了一口气。
白莲抿唇,这是第二次见方北陆,虽然交流并不多,但白莲的直觉告诉她,方北陆,绝不是一个慵懒无害的人!
主仆二人上到法慧寺已经是正午十分,小沙弥先带着二人去用素斋,下午的时候才安排入大堂拜佛。
白莲跪在佛前,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来来回回的想了一遍,梦境,方一墨,白云,方北陆……
白莲虽然梦见了自己的未来,但她却十分迷茫,不知自己该如何做。
佛祖,世人都说您普渡众生,可否为我指条明路?
出来之后,画琴给白莲添了一件衣服,轻声道:“小姐,下雨了。”
白莲这才注意到,原本阴郁的天空真的落了细雨,阵阵冷风吹来,若不是方北陆的衣服隔着,恐怕会冷的哆嗦。
“下雨了啊。”
白莲呢喃一声,伸处一只手去接廊外的雨滴,细细凉凉的雨滴落在手心里,痒痒的。
画琴和小沙弥立在白莲身后,目光停在白莲精致的侧脸上,外面山雨空蒙雾气氤氲,却比不上白莲下颌微仰神情清冷。她纤长的睫毛上像是打了雨,微微一个眨眼都能落下水来。
小沙弥看的有些呆了,再回神的时候,发现白莲已经收了手,望着远处丝毫不见小的雨水出神。
小沙弥轻声道:“施主莫怪,这山雨乃是常事,等等就停了。”
白莲轻轻嗯了一声,并不再说话。
小沙弥继续道:“闲着也是闲着,不知施主愿不愿意去寺里新建的玄堂看看?”
白莲微微回眸,问道:“玄堂?”
小沙弥回说:“玄堂是住持某日坐禅时候得了佛祖启示后修建的,前几日刚刚落停,准备等皇后寿宴的时候献给皇上皇后,不过住持说先要试验一番才能上呈圣上,施主愿意试试吗?”
“玄者,无光也。住持建这玄堂,可是别有用意?”白莲轻声问道。
小沙弥一笑,念了一声佛号,回道:“施主聪慧,玄堂乃是住持精心设计的,里面请了一尊金佛,但金佛前悬了黑布,入内者不见佛,但堂中有佛。”
不见佛,但堂中有佛。
小沙弥继续道:“入玄堂者,或是倾诉烦恼,或是追名逐利,或是佑人平安,需出声才可。将自己的心愿大声说给佛祖听,佛祖听得到。”
白莲对于这个玄堂有了几分兴趣,若是说出自己的心愿和困惑,佛祖真的可以帮忙吗?
画琴在一旁惊讶道:“这玄堂倒是别有一番体验,不见佛,却要大声说出自己的心愿,真的有用吗?”
小沙弥轻笑,并没有回答。
白莲道:“有用无用看你信与不信,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们就去看看吧。”
难得白莲有兴趣,画琴连忙答应。
就在小沙弥引着白莲去往玄堂的路上,法慧寺的另一边,住持静雍师父的厢房里,方北陆正百无聊赖的等着静雍下子。
静雍师父思虑片刻,将指尖的白子放在棋盘上,抬眸去看歪倒在一旁的方北陆,不禁笑道:“陪老衲下棋就这么无聊吗?”
方北陆落了黑子,又将白子吃了一大片,手心里来回摸索着几个黑子,回道:“是啊,住持您老咯!”
静雍师父摇头轻笑,手里握着的菩提子已经变得黑漆,他道:“罢了罢了,看你不耐烦的很,老衲便带你去看些新鲜的东西。”
听到新鲜的东西,方北陆这才抬眸看静雍师父,笑问道:“法慧寺我可来了无数遍,几间房几片瓦我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静雍师父放下手中的白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长袍,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老衲那西北角修了什么宫殿吗?”
方北陆扔下黑子,却不起身,懒懒的抬头看静雍师父,笑道:“送子观音堂?”
静雍师父敲了方北陆一指,作为他亵渎佛祖菩萨的惩罚。
“随老衲去看看便知。”